暗典君看了他一眼,並不打算回答。他轉移話題「這次的事情謝謝你了。」他從口袋中拿出一張支票,「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沈予昌算得上是朋友,但那並不表示他能比別人多知道些什麼。
他無所謂的聳聳肩,收下支票。他了解傅典君此舉是在下逐客令了。
「謝啦!有什麼事再找我吧。」
他離開後,傅典君的行動電話忽然響起。
「喂?」傅典君一面說一面走回辦公室。
是他的司機打電話來,「傅先生,我是老張啦。您早上要我開車載古小姐到沈先生的住處和他見面,方便他們處理重要的事情,可是……」
「怎麼了?」傅典君擰起眉。
「她……不見了。」
「不見?」
「他們辦完事之後,古小姐要我載她去一些地方,然後買些東西,可是就在一個小時前,她……她忽然不知道去向,我才發現她留了張紙條在車上要給您。」
暗典君的沉默令他不知所措。
唉,古小姐真是害死人了,好端端的干啥逃啊?
暗典君已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有留紙條表示她並非遭綁架,根本是蓄意逃亡。在松了口氣的同時,他心中蘊蓄更大的怒氣。
「她紙條中寫了些什麼?」傅典君冷冷的問。
他的話令在話筒另一邊的老張緊張得手冒冷汗。跟在他身邊已經許多年了,老張知道傅典君真正發火的時候不會破口大罵,他依舊保持斯文而沉穩的從容樣,可是在心中已開始盤算,如何讓令他不開心的人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她……她寫說……謝謝你幫她處理了債務的事。」
「只有這樣?」傅典君清楚古月笙的性子,短短的一句話並不足以道盡她對他的積怨,想必後頭還有很勁爆的話才是。
「呃,她還說……」老張猶豫著要不要念下去,因為這樣的話對一向視女人為玩物的傅典君而言,只怕是相當刺激的,「說……你太,活該被女人坑了錢,花你的錢她很痛快,一點都不會覺得不安,也謝謝你除了替她還債之外,還給了她一張金卡。」
深深的吸了口氣,傅典君接著說︰「然後呢?」
「她還說……她會好好利用那張卡,絕對刷爆它,讓你的臉黑掉,而且一定要讓你知道……知道……」
「說下去。」他命令道。
「知道情婦是不能亂養的,養到不該養的人,只怕你心髒負荷不了。」
暗典君揚起眉,臉上有著高深莫測的笑容。
老張接著又說︰「最後,她畫了個大小眼、吐舌頭的鬼臉,然後寫了個大大的『拜拜』就結束了。」他念完了信,有點膽怯的問︰「傅先生……現在怎麼辦?要去把她找回來嗎?」
「能找回來,你就不會打電話找我了。」他一針見血的道出。「十分鐘後我還有會議要主持,一切等我下班後再說吧。」
收了線後,他坐在皮椅上想了一會兒。
迸月笙,你以為現在這樣就算逃離了我的手掌心嗎?以為這樣就叫遠走高飛了嗎?
就憑你留給我的那些話,我的傲氣就不允許你逍遙太久!
找一個人也許不容易,但那是對別人而言。只要是他傅典君有興趣的人,就算將整個地球翻過來,也會找得到。
她現在該擔心的事是,當她再次面對他時,這筆帳怎麼算。
走著瞧吧!
第六章
這算不算卷款逃亡海外?
迸月笙坐在一家格調算不錯的CoffeeShop里,點了一杯熱咖啡,想著近一星期以來發生的事情。
其實嚴格說來她有一點像小偷,她坑了傅典君一大筆錢,除了還地下錢莊的債,還把為數不少的錢交給劉叔,要他放在身邊,作為將來紫月劇團的花費,更惡質的是,她帶著剩下的鉅款潛逃出國,在海外逍遙。
天!她這麼做比搶銀行還可怕,她不該叫小偷,該稱她大盜了——
可是管他的!誰叫他老喜歡當著她的面情婦長、情婦短,她長得既清秀又高雅,哪里像情婦了?
反正傅典君這回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但有些奇怪的是,她坑了他的錢遠走高飛後,心里應該希望最好一輩子不用再見到他,可是為什麼她反而會想再見他一面呢?
天啊!她有被虐待狂嗎?
她不是一向視他為洪水猛獸?怎麼會有那麼可怕的想法?好像一個賊期待和警察見面一般瘋狂。
「瘋了,我一定是瘋了,哈哈哈……」她自言自語的說。
「的確,不是瘋了的人,絕對沒有那個膽,坑了我的錢後遠走高飛。」有道聲音從她後頭傳來。
迸月笙發現自己不但可能瘟了,只怕還得了幻听。她方才好像听到傅典君的聲音?
這里是法國吧?那家伙出現在這里的可能性應該微乎其微才對。
可是為什麼他的聲音那麼清晰?
她正想著,一個高大的身影來到她桌子旁。她緩緩抬頭平視,看到了一雙男人的長腿,再往上移,則是質料一流的西裝外套,再往上看……
天吶!那張臉……
是傅典君,真的是他!
暗典君動作俐落的摘下鼻梁上的墨鏡,臉上似非笑的表情看得古月笙心底直發毛。
「數日不見,卷款潛逃的日子過得可好?」他雙手撐在桌面上,身子前傾逼視著她,劉海落在額前,有著平時外表看不到的不羈。「我可是日日夜夜都在想著,哪天要讓我找到那個『搶匪』,我該怎麼惡整她。幸好上天垂憐,讓我找到了,此刻正面對著她,你說,我該拿她怎麼辦?」
其實傅典君早在她出境之前就有了她的行蹤,只是那時他很忙,沒時間和她玩捉迷藏,同時他也好奇,她拿那一大筆錢要干啥用?
得知她要前往的國家是法國時,他就更放心和她耗了。因為,他歐洲之旅的度假地點正是選在法國南方的海邊別墅。
「我……我……」她紅著臉,不敢對上他那雙老是帶著嘲弄笑意的眸子。「我……那一點錢對你來說根本是九牛一毛。」
「的確。」
「你的意思是……」這男人忽然大發慈悲,不再追究那些錢了嗎?古月笙一抬起頭看到他那張笑臉,有些暗怪自己天真。
那笑容彷佛是在告訴她,別傻了!
「只要你履行當初我們交易的承諾,對於你卷款而逃的事,我就不追究。」
「不!」
「你很頑固。」他不在意的笑了笑,「你知道嗎?男人對於老是對他說『不』的獵物特別有興趣。」
獵物太容易屈服,征服者就少了追逐的刺激、快感。
「你這個變態!」古月笙生氣的說。「我才不要當變態的獵物。」
「你早已沒有回頭路了。」這女人似乎還弄不清楚狀況。他傅典君要的女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得不到的。她屢次對她說不,是想表現出她與眾不同嗎?
若真如此,她果真與眾不同,因為,只有她是古紫月的女兒!
「你太自以為是了!」她生氣的大聲嚷嚷。
「我只是就事論事。」他一向不是個會把事情想得太容易的人。
「大不了還你錢!」
「我不在乎錢,我只對你有興趣。」他的眼楮凝視著她。
他的話令古月笙紅了臉,更令她心髒無法控制的狂跳,心里交織著奇妙的感受,那感覺她並不討厭,甚至有些喜歡。
尤其他最後一句話帶給她的感覺更是難以形容。
他對她有興趣?她當然不會天真的認為他對她有興趣毫無原因,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話在她心底激起的甜蜜久久不散。
「我……」一時間她忽然忘了這場交易的難堪,心中流泄著美妙的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