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是一個身材高挑而帶著些許狂傲氣質的年輕男子。濃黑如墨的霸氣雙眉和似乎是習慣抿直的唇,讓人不難猜出他不易妥協的狂鷙性子,帥氣的臉上有股令人不敢侵犯的威儀。
「怎麼,有意見?」他面無表情的挑著眉,用冷冷的語氣問道。
「呃,是傅先生啊,我怎麼會有意見呢?嘿嘿……」矮胖男子陪著笑臉,心想,傅典君可是四大企業總裁之一,這種人他可沒本事招惹。
暗典君淡然的看了眼古月笙,未經她的同意就拉著她往舞池定。
「喂,你……請放開我的手。」她壓低聲音,手縮了縮,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
沒想到一抽,他反而把手握得更緊,到了舞池中央才稍稍放松。
「不牽著你的手,咱們怎麼跳舞?」
「我不想跳。」古月笙發現自己竟然會對他的注視感到不安。她此刻只想快快離開這里,離開這男人銳利的視線。
他的眼神……很傷人。
「我通常只依自己的決定做事,而現在,我想跳舞。」
「你想跳舞?那你另請高明吧。」她用力想抽回手,可怎麼也掙月兌不出傅典君強而有力的掌握。
優美的華爾滋旋律響起,舞池中的男男女女翩然起舞。古月笙一點跳舞的心情也沒有,但礙於掙月兌不了他,又怕丟臉,只得硬著頭皮和他跳舞。
他的利眸往她臉上一掃,微揚起唇角,「女人似乎非常喜歡裝模作樣。」
「你……什麼意思?」她從他眼神中看出他對她的不屑。
他知道她嗎?要不然為什麼才第一次見面她就感覺到他的不友善?
他把視線調低,眯著眼看她引人遐想的,以有些褻玩的口吻說︰「女人到這種場合來,通常只有兩個目的,一個是與其他女人作比較,顯示自己有什麼比別人強的;另一個嘛,則是為了找長期飯票或是金主。」他看著她,不讓她有閃躲他探索目光的機會。「你呢?你是哪一種?」
「你……」不知道為什麼,古月笙的臉忽地發熱,莫名的涌起一陣心虛。
她到這里是為了資助紫月的人,這樣算是找「金主」嗎?
不,不是的,眼前這男人真的很侮辱人!可是,她今天也真是為了錢而來,不是嗎?
「怎麼,被我說中心事,因此說不出話來了?」
「不!」
「不?」他冷笑出聲。「明知穿著不合身,就只為了秀胸前本錢的女人,她的動機相當明顯。」
「你……你侮辱人!」
「我只是說實話。」
「你是誰,為什麼要這樣羞辱我?而且你這個人真的是太自以為是了,我非常不喜歡你。」她再度停止了舞步,這一次真的不打算跳了。「我不想跳了,失陪。」
「在我對事情還有興致時,不許任何人抽身。」
暗典君十足霸道的語氣和對她莫名的敵意激怒了古月笙,她狠狠的瞪他一眼,抬腳用力踩住他的腳。
他嘲弄的眼神添加了幾分危險的氣氛,兩人無言的對峙著。
「我不想跳了。」她的雙眸燃著兩簇火光,再次聲明。
「為什麼?」他問得很故意。
她不想引來眾人的目光,於是深吸了口氣說︰「對不起,我有些不舒服。」
她清楚目前所在之處是名人雲集的地方,且眼前這霸道又無理的男人似乎是挺有身分地位的,她實在沒有必要因為他而讓自己難堪。
「你不舒服?真的?」
「是的。」她以為回答他肯定的答案後便可以解月兌了,沒想到……
「喂!你……」
迸月笙在下一刻即被騰空抱起,由於過度震驚,她有些措手不及。
暗典君的動作引起旁人側目,紛紛竊竊私語。
會發生這種事古月笙始料未及,她紅著臉埋在他的胸口,不敢見人。
她今天可真是出名了!
噢!天吶!為什麼會演變成這樣的情況?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听到賓客們的談論聲漸遠,才要說話時,上頭忽地傳來低沉且具磁性的嘲諷聲,「你睡著了嗎?」
她挺直了身子,「我才沒睡……」話才出口,她忽然感到一陣震動。
天吶!她居然被他丟上車。
暗典君坐上駕駛座,並立刻發動引擎駛離。
一時之間古月笙有些呆住了,學姊怎麼沒有上前制止這討厭的登徒子?為什麼?
「我……我要下車。」她生氣的說,今天她實在倒楣,好像做什麼事都不對,什麼事都月兌了軌。
他淡淡地道︰「如果你覺得在時速一百的情況下跳車能安然無恙的話,那請便。」
「你……你以為我不敢?」
「那就跳啊。」他的表情擺明著看好戲。
這家伙真是冷血!迸月笙生氣的鼓著腮,不再搭腔。
她的模樣令傅典君忍不住失笑。心想,這小妮子可真倔強,也好,這倒對了他的胃口。
「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見她仍悶著氣不答,他頗具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也好,咱們就準備開車繞一夜吧。當然,如果你覺得住我那里無妨的話,我也可以考慮。」
住他那里?她才不要!
迸月笙防賊般的看了他一眼。這男人長得人模人樣的,怎麼說起話來雖讓人有選擇權,卻都語帶威脅呢?
原本她打定主意不再和他說話,可是現在好像不說也不可以,好歹先讓自己平安回家。
約莫半個小時後,車子在古家門前停下來。
下車後,她冷冷的回過頭說︰「謝謝你送我回來。」
「不請我進去喝杯茶?」
「小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她實在感到氣悶,怎麼會遇上這種人?更可惡的是,他破壞了她今晚參加宴會的目的。「而且,我不想引狼入室。」
資助劇團的人沒找著,還如此丟臉,她真是一肚子火。
暗典君對她的話倒沒生氣,他冷笑著說︰「就憑你這一身肉彈裝,不引狼入室都很難。」他略鎖雙眉,嘲弄瞥她一眼,「那擺明勾引人嘛!」
迸月笙瞠目結舌。學姊借給她的高級晚禮服成了肉彈裝?他還說,她穿這禮服的原因是為了……
貝引人?!
她火氣沖了上來,大聲的道︰「我就是喜歡穿肉彈裝,就是擺明勾引人,怎麼樣?」
他的深邃眼眸在黑夜里更顯得深不可測,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伸手托起她弧度完美的下顎,將臉湊近,低沉的男性嗓音在她耳邊響起,更顯迷人,「那麼下次記得勾引我。」
這狂妄的男人!迸月笙秀眉緊蹙,硬擠出嘲諷的笑意,「你確定你有那身價值得我勾引?」
原以為這些話會令他知難而退,並令他自尊受挫,誰知道他卻彷佛听到什麼笑話一般笑了起來。
「那你就試著來勾引吧!」
什麼意思?目送著傅典君離去,古月笙腦袋里仍想著他的最後一句話。
哎呀,管他的!反正以後沒機會再見到他了,想那麼多干啥?只是……
看他也不過三十歲上下,他那股狂妄之氣怎麼來的?
真是的,怎麼想著想著,又想到他的事了呢?討厭!
***
迸月笙意興闌珊的听著老師講課。她最近正準備辦理休學手續。
好不容易才考上的研究所,只怕沒能念了。人生際遇真的很難說。
第一堂課下課時,一群同學在她後頭討論著事情,聲音之大,讓她想休息都不可能。
「喂,你知道研二的蔡學姊要到美國留學了嗎?」
「知道啊,有錢人家的孩子真好。」
「才不是!她家哪里有錢啊?是找到了金主資助她去留學啦!」說話者壓低聲音,「有不少學姊就是這樣出國的喔!」
「也就是說彼此的關系名為資助,實際上根本是變相的桃色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