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宿吉緩步走過來彈了彈她的腦袋,這只猴子,最近這段時間難得看上去多了一點文靜的氣質,偏偏都是因為一些不愉快的事。
「說。」
「試試耳朵吧。」爾心悠笑了笑。「你拉,我听,如果不介意,我想要copy你的琴聲。」
殷宿吉跟方婉婷對看了一眼,雙方眼中都有掩飾不了的驚訝。一模一樣的……琴聲嗎?
「再來一遍……」
練習室內,有兩道身影用琴聲彼此呼應配合,一方不厭其煩的重復拉著相同的樂章,另一方也專心凝神的將听到的音符化為自己指下的旋律,直到共鳴能夠和諧完美,再繼續新的樂章。
「第二段慢一點,沒听清楚……」
「再來一遍……」
真的能演奏出完全相同的……琴聲嗎?
***
「再來一碗!」爾心悠坐在瀾海音樂學院的餐廳里,狼吞虎咽的樣子嚇到不少人。
「老師,你這樣的食量很……驚人啊。」不知不覺就有學生坐下來跟她閑聊。
「廢話……運動量大嘛。」現在她可沒空講話。
「我們听見理事長的專用練習室里傳出小提琴聲,難道是老師你開始拉小提琴了嗎?」
正在大快朵頤的爾心悠愣了一愣,隨即扯開唇角笑了起來,笑容一如既往的陽光燦爛。
「嘻嘻,是呀,又開始了。」既然做了,她就干脆的承認吧。
「有問題喔……理事長竟然會跟老師合奏,難道你們兩人之間有不可告人的關系?」
「這個嘛……」爾心悠看似非常認真的思索了一番,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下開口道︰「老板,再來一碗。」簡直就是餓死鬼投胎。
「喂喂,不用上課啦,全坐在這兒干嘛?」她可不記得自己有收小弟、小妹,她不當大姐頭好多年了……
「你告訴我們你跟理事長有什麼關系,我們就離開。」
「想威脅我?」瞄了這幾個少爺小姐們一眼,她繼續埋頭跟食物奮戰。「不可告人倒不至于,不過若說出來,你們這些女孩子恐怕會哭得淅瀝嘩啦,所以還是不要說了。」
「哭?為什麼?」
爾心悠賊賊的笑問道︰「你們理事長很漂亮吧?」
「嗯、嗯。」女學生們點頭如搗蒜。
「又很有氣質吧?」
「嗯、嗯。」女學生們再次同時將腦袋垂下。
「小提琴演奏就算不是十分出神入化,也有八分精髓,很棒吧?」
「嗯、嗯。」
「你們都很喜歡他吧?」
「嗯、嗯。」
「這不就對了?」爾心悠說完後,揮了揮手,繼續吃東西。
「你這樣根本等于沒說嘛。」一片噓聲傳來,不過那個吃得正開心的人才不管這些。
「爾心悠。」忽然一道輕柔的聲音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下一秒她想都沒想,反射性的倏地站起來。
「有。」她立正站好,中氣十足的應聲,反應過來才哀嘆了一聲,唉……她是在發什麼神經?為什麼自己對他會這麼言听計從?
「你吃完了吧?」人群自動散開到兩邊,殷宿吉從中間走到她跟前,表情淡然的看著她。
「差不多了。」勉強算是吃飽了啦。
他瞄了瞄桌上頗為震撼的壯觀陣容,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這家伙……需要搞得這麼夸張嗎?
「你幾百年沒吃飯了?」
「儲存能量很重要嘛,你也不希望我練琴練到一半就暈過去吧。」
「這麼說你今天可以練到很晚?」
「嚇!我可沒說喔。」
「沒關系。」殷宿吉忽然湊近她的臉,只讓她看見自己的表情,雖然在笑,但
「你就算暈倒我也會繼續鞭笞你,走吧。」他逕自拉起她的手,像牽小猴子一樣將她帶走。
「不過……看來要養你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殷宿吉忽然冒出一句讓旁人毛骨悚然的話。
「不會啦,粗茶淡飯就可以了……」
圍觀的眾人從頭到尾都呈現驚愕的狀態,目瞪口呆後紛紛茫然對望。驚訝、懷疑、震撼,各種復雜的神情躍上臉面。
「氣氛,有點怪怪的……剛剛,好像還牽手了……」
「那個……是理事長吧……好像有說,誰要養誰?」
接著便是沉默,死寂的沉默,剛剛看到的是靈異事件吧……大家心里如此共鳴著。
第九章
莫札特小提琴四重奏,只共同排練了兩個下午,因為都是很優秀的演奏者,所以只需要提高配合度和培養默契。
理事長不辭辛勞的陪練結果,終于使爾心悠能夠以原譜形式完整演繹。
于是音樂會的這一天,有人期盼,有人欣喜,燦爛的盛夏日來臨。
「爾心悠,你打算穿這樣出去?!」殷家專門建造的練習廳內,爾父指著女兒的手階有些顫抖。
沒錯,確實是正式服裝呀,而且還是風度翩翩,挺瀟灑的正式服裝。
「難道你還妄想我穿裙子?」她不甘示弱的跟父親對吼,真是的,有什麼好大驚小敝,沒見過女人穿男裝啊。
「你趕快給我換掉!」
沒門!頭一仰她毫不理睬的坐下,撥了撥短發再肆無忌憚的翹起二郎腿。
「算了,只要她肯上台,穿什麼都無所謂。」爾夫人拉住丈夫低語道︰「別勉強她,萬一她跑了怎麼辦?」
「小悠,宿吉還沒有來嗎?」穿著粉紅色小禮服,優雅大方的方婉婷走過來問道。
「沒有。」爾心悠雙手抵著下巴,意外的有些沉悶。
昨晚練習結束後,他還警告她不要遲到,自己卻超過約定時間還遲遲未到,他家離殷家主宅又沒有很遠。
「應該快到了,不用擔心。」方婉婷安撫道。
「嗯。」爾心悠無意識的應了一聲,她也知道沒必要擔心,他可是完美無缺的理事長啊,怎麼可能會讓人操心。
不過……她就是沒來由的覺得很悶啊……
「會覺得緊張嗎?」方婉婷以為她是為了音樂會在緊張,笑著打趣道︰「小悠今天看上去真不錯。」雖然是男裝打扮……
「就是嘛!有些人就是沒眼光。」爾心悠得意洋洋的站起來,順便示威性的瞄了父親一眼。「很帥吧?」
「是啊,金光閃閃的。」方婉婷禁不住開心的笑出聲,那樣愉悅的表情讓爾心悠暗自壓下了心里的郁悶。
大家都這麼高興,自己就別為了心里的隱隱不安而煩悶了。
「這位小姐,我們又見面了。」忽然一道熱情洋溢的男聲插進來,頃刻一道轉著圈兒的人影以曼妙的「凌波微步」走了過來。
「咦?白血病患者!」爾心悠張大嘴喊道,驚恐的瞧著來人。
「喂,喂,怎麼這樣稱呼你男朋友的堂哥。」殷戰天伸出手指,不滿的戳了戳她的腦袋。「沒禮貌。」
「是你自己說患了白血病的。」
「人家治好了嘛。」殷戰天不好意思的瞄了她一眼,裝可愛的表情看得爾心悠渾身哆嗦,論耍白痴的功力,她自嘆不如眼前這個不正經的男人。
「你也來听音樂會?」
「不止我,還有他們。」殷戰天讓開身,指了指不知何時出現在後方的幾人。
爾心悠的眼眨了好幾下,確定沒有看錯後愣了半晌,彼此沉默地對望了數眼,最後她大笑起來。
「看來大家還真是有緣。」是在中心街踫到的那幾個人,一次是偶遇,兩次是巧合,三次就是上天注定吧。
「是啊,好奇怪,走著走著就像踏錯時空,莫名其妙又踫上了。」左非魚認真思索的樣子讓她冒冷汗,她以為在演科幻電影呀。
「是不太對勁,未免巧得太離譜。」舒索情揚了揚眉,依舊是有點懶散、有點頹廢的樣子。
「不過,這也是很妙不可言的事。」清爽系的陽光男孩一如既往的笑著,這次終于沒有抱著滑板,不過身上穿的是成套的工人裝,他是剛從修車廠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