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找到了,可是她的頭部受到強力撞擊,現在連我都不認識了。」早些時候御影敬之接到通知到醫院去,原本想通知應容一塊去的,可是又怕認錯人令他們空歡喜一場,因此才自己前去。
躺在醫院的那個手腳滿是擦傷又喪失記憶的年輕女子的確是御影舞。
要不是那個醫生曾在他七十大壽的壽宴上見過御影舞,他也不會通知御影家的人前去指認。
「她……喪失記憶?」應容訝然,喃喃自語地說︰「怎麼會?」
「除了喪失記憶之外,她的一切狀況都尚稱穩定。」他拍了下應容的肩,「醫生說她是可以恢復記憶的,我們要對她有信心。」
「她現在在哪里?我想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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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是哪兒?為什麼我會在這里呢?我又是誰?
御影舞一雙水靈美眸探索似地環顧了一下四周,企圖由一些蛛絲馬跡中搜索出什麼答案。
努力了半天她的記憶仍是一片空白,而愈想頭就愈疼。
這時,門口傳來叩門聲,方才來的是打針的護士,現在是誰來了?「請進。」
進來的是個高大的帥哥。
御影舞以欣賞的眼光看著來者,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熟悉」感,那種感覺令推門而入的應容感到一陣難過。
「喂!你找誰啊?」那高個兒干啥一直往自己身上瞧?他認識她嗎?怎麼她對他完全沒有印象呢?
這麼好看的男人她只消見過一次,沒道理會忘了啊!
「我找你。」放下手上的花束,他挪了一張椅子坐到御影舞身邊。「舞,你忘了我是誰了嗎?」他深邃的眼眸在他憐愛、熟悉的絕美臉龐上尋找著回應他的熱情,可他終究失望了。
方才他和醫生討論過她的病情,御影舞的情況並不算太糟,起碼還有部分記憶,但不知道她腦海中有哪一段記憶。
不過,照目前的情況看來,她似乎不記得她到日本後發生的事情了。
「舞?」又有人叫她「舞」這名字了。「你和之前來探望我的那個老伯一樣都叫我‘舞’,我想你們是認借人了。」她無奈一笑,「那老伯說我是他孫女,那你呢?說我是你妹妹還是未婚妻?」真是奇怪!這年頭流行半路亂認親嗎?
「未婚妻。我們的訂婚日期是在下個月初三,你忘了嗎?」他的聲音是低沉的。
「訂……訂婚?」御影舞眼楮瞪得如銅鈴般大,「不要開玩笑了,我才不要。」婚姻是大事哩!她怎麼那麼輕易地將婚姻許給一個陌生人?雖然這陌生人有張顛倒眾生、令人難以抗拒的俊俏容顏。
但他那冰岩模樣令人打從心底感覺到冷,哪個不要命的敢嫁他?她才不要!
「舞,你怎麼連我都不認識了?」應容心疼地看著她。好不容易一些心煩的事告一段落,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我也想認識你啊!」她無奈地苦笑,「可是在我的腦海中,我搜尋不到有關你的記憶。」她想了一下,「是不是因為我長得很像你前任女友,你才認錯人?」
應容輕輕地搖著頭,現在他真有股欲哭無淚的感覺。
御影舞嘆了口氣,「這年頭的騙子很多,我可不能相信你的話。」雖然他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在說謊,她作勢欲下床,「不和你多說了,我要去找歐陽。」
歐陽!是歐陽境寧?
舞不記得他,卻記得歐陽境寧?一股強酸襲上他沉落的心。
雖然由此可知,舞的記憶是停留在來日本之前,可是,他心愛的女子在面對他時卻忘了他,只記得她的青梅竹馬,天曉得他有多痛苦!
天啊!你在惡整我嗎?
御影舞在欲下床之際被應容一把攬住,身子踫觸到他,她的心跳漏了半拍,一股恍若熟悉的感覺在她心中繚繞。
他沉聲地說︰「歐陽現在課業正忙,可能要再隔幾天才能來看你。」
「看我?」
「你受傷了,忘了嗎?」
是喔!她怎麼忘了!正當她要再往下問時,應容的行動電話響了。
「一切處理得如何?」他一向是個運籌帷幄的人,執行就交由屬下去做,如今,他要驗收成果。
「炸死早田秀一和御影理子的嫌犯全數落網,他們坦承動殺機是因為綁架御影舞的金額分配不滿意。而在逃的毒販六人也在方才全數落網。」
「很好。」
他正要收線時,華羽突然問︰「長官,在日本的任務完成,何時回總部?」
「你們可以先回去,我還有些私事,辦完之後就回去。」
「是。」
應容收了線,旋過身之後,赫然發覺御影舞正以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對他說︰「好奇怪哦!」
「奇怪?」他有幾秒的怔愣。「什麼奇怪?」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調低眼瞼,「沒……沒什麼。」她怎能告訴他,待在他身邊愈久,她對他就愈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那種感覺有點甜蜜、有點羞意,還有戀人才有的依賴、撒嬌的情緒。
有一種奇妙的新發現!她覺得她和眼前這男子絕不是第一次見面,可她怎會想不起他是誰?
老天!她不是除了喜歡像哥哥一樣的歐陽之外,一向討厭異性嗎?甚至覺得談戀愛的男女都是傻瓜,而她今天怎麼會有近似傻瓜的心情?
御影舞紅著一張臉將棉被一寸寸拉高,「喂!我有些累想休息了啦,你……你出去好不好?」這男人有一雙睿智精明的眼,她不想被窺知心事。
聞言,應容一言不發地站了起來,走到門口時,御影舞忽地叫住他,「喂,你還會不會再來?」
知道他要走,她心里油然而生的寂寞佔據了她的心靈。
「你……」應容訝異地看著她。
那深情的眸子令她有些不堪負荷,「呃……你不要誤會,我……我的意思是……是你下一次再來看我時別忘了把歐陽帶來,我很想他。」
她想歐陽?沒有的事,只是在面對眼前的男子時,一時間她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應容輕輕地點頭,快速地帶上門離開,不想讓她看到他眼中的傷。
舞!你怎麼忘了?忘了我們曾經愛得那樣深、忘了我們曾經許下的海誓山盟。
無處發泄的情緒如同狂浪一般欺身而來,應容坐上車,將車速加快稍稍發泄一下情緒。
痛苦!真的好痛苦!他現在終于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聞「情」字色變,原來愛情就像包裹著糖衣的藥,甜蜜的前奏是前往苦澀終點的誘惑。
如果能像從前那樣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系于心,那該有多好?而現在,他能不在乎、能夠冷情對待嗎?
面對御影舞他沒辦法也放不下。
*****
由于御影舞除了喪失記憶外,身上的傷幾乎都是不礙事的外傷,于是在她的淚彈攻勢下,御影敬之答應讓她回御影家休養。
一個涼爽的清晨,她心情愉悅地和遠從美國特地前來探望她的歐陽境寧在亭子外吃早餐。
「歐陽,你什麼時候回美國?」御影舞咬了一口餐包。
「怎麼這麼問?」這數日和御影舞相處,他發覺好像又回到在美國那無憂無慮,她只屬于他一人的日子。
在御影舞喪失記憶的這段日子他重溫了往日情景,但,他知道待她拾回記憶,她終究要投人應容的懷抱,他看得出來他們都只屬于彼此。
「我在日本玩得夠久了,我想回美國了。」她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拒絕御影敬之留在御影家的事,因此她可以回美國了。
「你暫時還不能回去。」
「為什麼?」御影舞嘟著嘴,「我又不喜歡御影家,還是回美國好。更何況御影家對我媽咪那麼壞,沒什麼好留戀的。」當她說這些話時她發覺自己是有些心虛的,很不自覺的她想到了應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