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極失笑,他略一彎子,往她腋下一使力,輕易的將她抱上馬。
「說吧!想到哪兒去?」
「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好。」說著,寶懷大膽的在他臉上香了一個。
「沒規矩!」騰極低頭看著她,「當心給人看到了,你那張臉不知往哪兒擺。」
「四下無人,誰見著啦?」她才不怕呢。「更何況丟臉也有你陪著,你這胸膛足夠遮去我的臉,不讓我瞧見外頭那些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的嘴臉。」要有機會讓她瞧見情侶親熱的畫面,她一定十分有風度的看個夠,絕對不會在那邊「別人吃米粉,她在旁邊喊熱」,想看就看嘛,干麼在那邊看邊批評?
也有這樣的論調?騰極搖著頭苦笑。
娶妻若此,往後他這張冰臉只怕端不住了。
騰極騎馬慢步的帶著寶懷來到洛王府後山,風徐徐吹來,讓倘佯在他胸前的寶懷舒服得直想睡覺。
她眯著眼由下往上看著他,她未來的夫君還真是好看呢!任何角度都俊美,如果能夠這樣看他一輩子,那也不枉此生了。
「喂!」她忽地喚道。
騰極低下頭看她,「怎麼啦?」
寶懷咬著唇把玩著垂落在他胸前的鬢發,「你……你方才在塞雅那兒說的話都是真的嗎?」
方才她就在隔壁,他的深情告白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感動得快掉淚了呢!
有些話是百所不厭的,早在剛剛他幫她解開繩子和啞穴時,她就想問他,然後再乘機強迫他重述一回。
可是,初見他時她激動得只想好好抱緊他,感受被他擁在懷中的感覺,哪還記得住她要听他重述一回甜言蜜語啊?
包何況在塞雅的地方要他說那些話,好像有些太過分了,畢竟人家是失意者,而她這勝利的一方多少也該表現一些同情心吧!
現在,只有她和洛王了,在這種四下無旁人打擾的時機,是最適合說「悄悄話」
的。
「我說了些什麼嗎?」
騰極當然知道寶懷問的是什麼,但是,有時候裝裝傻可以為自己避免掉許多不必要的尷尬。
他在塞雅面前之所以會清楚、毫不保留的把他對寶懷的情感說出,一方面是為了讓塞雅知道他對寶懷的真心;一方面也是在告訴她,此生中他只鐘情于自己的未婚妻,其他女子要走進他心中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以此讓塞雅知難而退。
他不知道這些話會全落在寶懷耳中,否則他才不會說呢!
愛一個人他喜歡心照不宣,他天生性子就比較含蓄些,可是他發現未來的小妻子並不以「心照不宣」為滿足。
「你說了很多話。」
「既然是很多我怎麼記得住?」騰極故意健忘。
「那樣的話你怎麼可能忘了?」寶懷噘著嘴瞪視著他。「你騙我!我不管,你一定要再想起那一段話,然後說給我听。」
這女人還不是普通的番,唉!他當然知道那些話會讓寶懷听得渾身舒暢,心神仿佛滲過了蜜汁一樣,可是她知不知道,對一個不太習慣講甜言蜜語的人,真的很難當著心上人的面將那些話說出口。
「你說過愛我連命都可以不要的,才要你說些甜言蜜語都不願意,你根本不是真心愛我的!」寶懷佯裝不快。
若是以此判定他不愛自己,那她也未免太膚淺了吧!
不過,想听情話綿綿就得使些手段嘍!
無奈的嘆口氣,騰極輕拍了一下她粉女敕的臉,俯身在她眉宇間烙下一個吻,「記不記得五天後是什麼日子?」
「記得啊。」不就是他們的大喜之日嗎?她不解他為何要問這個。「這個和我所要听的話有沖突嗎?」
「有些話你不覺得留到那時候再說會更適宜嗎?」
寶懷偏著頭想了一想,唔,也對。
「好吧!反正你早說晚說都得說。」那樣可以令她心花怒放的話,他一定要多說一回給她听,「到時候你不會又假借什麼理由不說,或推托說忘了吧?」
騰極一笑,「哪晚我的記憶力會特別好的。」說著,他的視線忽地全落在她一張表情變化多端的俏臉上。
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寶懷紅著臉,「你……怎麼了?」雖說和騰極已經十分熟絡了,可是,每每在他的凝視下,她的心跳仍會在不知不覺中加速。
「我在想,你當新娘子的時候一定很美。」
「我現在不好看嗎?」她笑著促狹的說。
騰極在她臉上吻了一下,「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當然知道,只是想捉弄他而已。寶懷緊緊的擁住他,將臉埋進他懷中,深探的問了一句,「你愛我嗎?」
「愛,你呢?」
「我愛你!好愛、好愛你……」
###「我打算回西域去了。」塞雅為自己和塞娃各倒滿一杯酒,她高舉酒杯邀月共飲,順道向她一敬,臉上的笑意全是淒然。
「什麼原因讓你那樣匆匆想返國?」塞雅尚未得到騰極的心,如此她真的會甘心回去?這實在不像她以往的作風。塞娃對此頗感好奇。
塞雅晃動著杯中的酒有些許的落寞,眼波中淨是失意。
她苦苦一笑,「塞娃,有時候我真的好羨慕你,因為到目前為止你幸運的沒愛過任何男子,所以,你不知道你所喜歡的男子一顆心全在別的女子身上的悲哀。」
想來,騰極已經徹底的拒絕塞雅了,而她似乎也看透、願意接受此生他根本不可能屬于她的悲哀事實了,塞娃臆測著。
「你知道,我原以為騰極對于寶懷,只是淺薄的喜歡上她那張漂亮的容顏,因此我只要開出很好的其他條件,他終究會是我的。」塞娃不會知道自己連江山都已經打算給他了,可騰極就是不為所動。這件事她不會跟塞娃說,免得塞娃和兄長會認為父王太過偏心。
「可是,他竟然拒絕了我,把我所列出的優渥條件全往外推,他真的是愛上了寶懷,不只愛,還愛得好深、好深,旁人根本就走不進他們倆的世界。」
「我早看出騰極根本不可能喜歡你,可你偏偏執迷不悟。」塞娃冷冷的看著塞雅。原本想多說一些風涼話的,可看在她已經如此可憐的情況下,就少挖苦她了。
塞雅含著淚說︰「可能是我自視太高,在愛情的領域中從來沒有吃過敗仗,這才沒能看清事實真相。」她在感情世界中總是勝利的一方,從來也沒想過有朝一日會吃敗仗。「你相信嗎?愛一個人可以愛到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
「你不要告訴我那個傻瓜就是你。」
為自己又倒滿了一杯酒,塞雅低頭苦笑,「我也希望我有這樣的勇氣,但是我沒有辦法愛一個人比愛自己更多。既然如此,那就不可能為心愛的人而死。」
「那……那個人是……」
一個人可以愛另一個人比愛自己更多,不惜為心愛的人而死?這樣的話听在塞娃的耳中有些震撼,她是一個水遠不可能有這樣心情的人,因此,她沒有法子想像這樣痴心、無悔、堅持的深情。
「那個人正是騰極。」老實說,塞雅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那樣的話。
難道外表愈是冷漠無情的人,一旦遇到了情之所鐘的人,就能愛得如此無怨無悔,將滿腔的熱情全投注在一人身上?
若真如此,寶懷是何等幸運的人啊!
「現在你終于明白真實狀況了吧?在這個時候,你還會阻止我殺騰極嗎?」
「你……要殺他?」塞雅猛然抬起頭來。
騰極沒能回應她的感情是事實,她因而恨他也是真的,然而她真忍心看著塞娃前去取他的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