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潔身自好,為了你卻被罵了不下十余次的、公子,我也挺委屈的啊。」
「喲……你愈來愈油嘴滑舌嘍!」冰塊王爺愈來愈像個人了。
「和閣下相較尚差得遠呢!」騰極不甘示弱的說。
兄弟倆相視大笑……
「上一回曾听你說皇上有意讓你‘南游’江南,此事如何?」騰極忽地問道。
「已成定局,可能近期就成行了。」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想想他這公子的生涯總算也快告一段落了。
由他這人人眼中的紈褲子弟假借南游之名,對地方官員進行勘察工作不會引起太多注意,也可看到較真實的狀況。
朝臣一旦外放久了,總會在地方不安分,甚至天高皇帝遠的自行封王,錢權一把捉的成為地方皇帝。而這些人在朝中也都有一些同黨和靠山幫他們注意朝中的一舉一動,一旦朝中有所動靜,皇上所派的巡察大臣尚未成行,那些地方權臣已經準備好一切等候了,能勘察出實際情形才見鬼呢!
也因此,他才給皇上相中,打從數年前左右就開始為南巡之舉進行「自毀形象」、建立新形象的工作而努力。
他在數年前尚未接受皇上的御授任務之前還是很清純的,可是現在……唉!往事不堪回首。
「對了,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你。」南宮玨覺得此事若不告訴騰極,屆時可能會為他和未來的嫂子帶來困擾。「其實昨天我會到怡紅院去,是受那個尚停留在中原的塞雅公主之邀……」他把前天夜里塞雅去找他的事情說了一遍。
「寶懷郡主離開之後我又倒了一杯酒要喝,卻發覺里頭給下了婬藥。後來我十分生氣的找來了怡紅院的老鴇,問藥是不是她下的?她嚇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我知道她沒膽那樣做,而酒中的藥乃是西域有名的婬藥‘消魂香’,以此推測那藥只怕又是塞雅的杰作。」
現在想起來還真為自己捏了把冷汗,萬一昨晚他到怡紅院時又如同往常一樣拼命喝酒,到寶懷來時只怕藥效正發作,屆時……還真的很難對騰極交代。
好險!
另外他也得感激寶懷在他喝下第一口酒壺中的酒時賞了他一巴掌,使得那口酒全數噴了出去,這才讓他有機會發現酒似乎不太對勁,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有這樣的事?」騰極皺著眉。「看來寶懷會在子夜那麼晚的時間出現在怡紅院只怕也和她有關,要不,她一個姑娘家沒道理會在深夜去那個地方。」
塞雅那麼做到底有何目的?
他知道塞雅一向對他很有好感,只是她那樣做未免太過分了些,她在酒中放了婬藥擺明居心叵測。
「那番婆的武功不弱,且又中意你,尤其那番女又似乎工于心計,否則怎麼想得出利用咱們長相相似的特點玩這種不入流的游戲?」
「嗯。」騰極臉色十分嚴肅的冷沉了下來。
塞雅公主是嗎?對于外邦貴賓無論她們做什麼,通常騰極會念在為了兩國和平關系而忍耐,然而,那並不意味著他可以也把寶懷給犧牲。
只要塞雅下次敢再亂來,他絕對不會再有任何寬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懷兒、懷兒,快來看看娘遣人為你特地到江南帶回來的繡布和綢緞。」秦王妃一早就來到寶懷的房間,跟在她身後的是手捧珍貴布料的五、六名丫環。
紅色的布料繡著鳳凰、鴛鴦,一看就知道是為了洛、秦兩王府聯姻而準備的。
秦王妃一推開女兒的房門就看著寶懷正托著腮看著手中的書,一點也不理會她的叫喚。她在寶懷身邊坐了下來,「唉,你這孩子這幾天是怎麼了?茶不思、飯不想的,連洛王過府探訪你都托病不見。」
見她仍沒有反應,秦王妃使了個眼色要丫壞們把布料拿過來。「懷兒,你瞧瞧,這布料多麼美麗,這是為娘特地要人到江南為你帶回來的,預備為你縫制禮服。你瞧瞧嘛!看看你喜不喜歡?」
熬不過娘親的軟語相哄,寶懷放下了書本,「我不嫁!」
「你這孩子又怎麼了?」秦王妃一怔。現在距離婚期已經近得不容許她還再猶豫要不要成親了,「你不是後來對洛王的印象改觀了嗎?」不到十天前她才向自己說決定嫁洛王了,怎麼現在又變卦了?
「我就是不要嫁!」寶懷嘴一扁紅了眼眶。
「是不是和洛王又鬧意見了?年輕人血氣方剛吵吵嘴免不了,想我當年和你父王也是這樣。」她輕拍了下女兒可愛的面容。
「我……就是不要嫁他!」說著寶懷的眼淚跟著掉了下來。
她和騰極真的完了!是他親口說全天下的女人死光光也不會娶她的,他甚至說要他娶她,他寧可當和尚去,他……太過分了!
就憑她堂堂寶懷郡主,竟要忍受別人對她說這樣的話嗎?騰極那晚已經將話說得十分明白了,她再不知難而退也未免太不識相了,而且他這幾天又到秦王府來作啥?
看她的慘狀,抑或來表示他虛偽的關懷呢?
不!她寶懷絕不是個提得起放不下的人,騰極算什麼!誰說不嫁他,她就不能嫁更好的?等著吧!待她順利地取得皇上的同意取消了婚約,她一定會再找一個比騰極強上十倍、二十倍的男人!
「寶懷,有話慢慢說,你這麼一哭把為娘的心都哭亂了。」
「誰哭了?」她故作堅強的擦干淚水站了起來。「娘,懷兒今天心情不好,我想到城外的佛寺上個香,順道散散心。」
女兒都哭成這樣,就算自己心里有話要說也得等她心情好些。
「好吧。」秦王妃親手為女兒搭上了披風。「早些回來。」
「知道了。」
###轎子出了秦王府過了好一會兒才到達位于郊外半山腰上的寺廟。
進人寺廟丫環燃了香交給寶懷,她接過香後在佛前盈盈拜倒,閉上眼默禱心中所願,忽地一陣心酸襲上心頭,她紅熱了雙眼,一咬唇將淚逼了回去。
深吸了口氣,她確定心情較平靜,不至于在下人面前失態後,這才把香交給丫環。
捐了油錢後她對下人說︰「你們四處去走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郡主,王妃要我們多多注意您呢!」
「這里我的話算數,你們去做自己的事吧,兩個時辰後咱們的在廟前見。」現在她只想要一個人,任何人在旁都會使她的心情更加暴躁。
包何況……她似乎愈來愈不能控制自己的情感了。明明對自己說要忘記,沒啥了不起的,可在心中她就愈放不下,她隨時都有可能潸然落淚,她不要自己脆弱的一面落在下人眼中,屆時有人多嘴傳了出去,對自己、對秦王府的聲譽都不好。
再這樣繼續下去,她對騰極的情感真的會成為她一生醒不了的夢魘!
摒退了所有的侍從,她一個人獨自步出了寺廟,想找個地方好好的靜一靜。
山嵐圍繞、薄霧彌漫著四周,好個山寺晨景。這里的竹子真美,一棵棵仿佛直入雲霄般似的,一個人漫步在晨曉的竹林里別有心境,在這里好像所有不愉快的、不願想起的,都可以暫且遺忘……
她踏入竹林深處,忽地在不遠處看到一高大的身影,那熟悉的身影一步步地向她走了過來。
騰極?!
待看清來者是誰時,寶懷退了一步轉身就往回跑。
不要!她不要再見到他了,他傷她還不夠重嗎?此時又來這里干麼?
任寶懷跑得再快,終究是姑娘家步伐小,且她今天穿的是繡鞋而非弓靴,步伐自然小且慢,不到數時,便給騰極拉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