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誰口吃啊!」她竟然讓他看到她凶神惡煞的模樣!避他的,她本來就沒打算留給他好印象,最好那齜牙咧嘴的樣子嚇得他立即上殿請求皇上收回賜婚成命。
況且她還沒有心理準備就看到洛王,他又距離她那麼近,她當然會被嚇到啊。
「我只是被你的馬嚇到,一時……一時……」被馬嚇暈?老天!她啥時候變得那麼沒膽了?不但被馬嚇暈,最可恥的是被人嚇得尖叫!
見她久久說不出話來,騰極問出心中的疑問。「這林子是洛王府所屬的,你怎麼會到這里來?」
對哦!她怎麼會忘了今天來找他最重要的目的了呢?那匹馬還真嚇她不輕。
「我怎麼會來這里?那得問你嘍!」她刁蠻的手拔著腰站了起來。
「問我?」騰極俊秀的臉上掠過一絲疑惑。「小兄弟,你說的我可不太明白。」
看他的樣子似乎來者不善,可自己距班師回京也不到十日的時間,根本沒有與人結過怨,何以……「你是不是尋仇尋錯人了?」
「錯人?你不是洛王?不是被皇上喻為‘天馬神將’又加封為鎮國大將軍的那家伙?」她說話的語氣咄咄逼人,火氣一上來,她早忘了禮數。
家伙?第一次有人敢把這樣的字眼用在他身上,頗為希罕呢!
比起率軍西征時敵方給的綽號,抑或是回朝皇上御口親封的名號,眼前這小兄弟給的稱謂可有創意得多了,騰極緊鎖的濃眉驟然一松,冷然傲絕的臉上有抹難得一見的灑月兌笑意。
「是,我的確是洛王。只是……那又如何?」
「那表示我沒找錯仇家了。」寶懷吸了吸了不點而朱的紅唇。「喂!你可不可以不要娶秦王府的寶懷郡主?」
騰極的銳目往寶懷臉上一掃,答非所問的淡然一句,「我要不娶寶懷郡主和公子何干?」
「當然有關系,因為我就……就……」呃,洛王好像尚未看出她女扮男裝哩。
既是如此,那她索性騙他騙到底好了!「因為我,……我是寶懷郡主的好友,不忍她那花兒一般的美嬌娘一生的幸福就葬送在你這公子手上。」
公子?
又是一個前所未聞的形容詞、莫須有的罪名!他長期處于軍旅,運籌帷幄于軍帳中,哪來的時間成為公子?
只怕他口中的公子是自己那孿生弟弟,自小因南宮皇叔膝下無子而過繼給皇叔的香王南宮進吧?
「我……」
不待他說些什麼,寶懷立即先聲奪人的說︰「你不必解釋了,你一大清早出現在秦樓楚館前依紅偎綠的樣子可是我親眼所見,還容得下你駁辯嗎?」她斜著眼橫了他一眼。「為了不讓我最喜歡的女子遭到任何不幸,我今天才前來見你的。我勸你還是打消娶寶懷郡主的主意吧!她不可能喜歡你的。」
「我一早出現在秦樓楚館是你親眼所見,莫非小兄弟你也是花樓同好?那敢情好,咱們的‘老相好’是同一人嗎?」
「你……你根本沒有資格娶寶懷郡主!」
「我沒有,而你有?」
堂堂一個王爺豈容一個身份來歷不明的人如此放肆、如此侮辱!
這面若冠玉的小鮑子說起話來真是有夠嗆,騰極自然不會為了這等小事而端出那令自己也頗為不屑的王爺權勢,可他必須讓這小兄弟明白他的立場和感受。
「我也不見得會喜歡她。」他淡淡說,「會娶寶懷非我本意,亦非我所願。不過,不管如何我仍會迎娶她。」
他的話令寶懷頗覺難堪的紅了臉,她惱羞成怒的說︰「既然不喜歡她,為什麼要娶她?」
「君命難違。」身為人臣,無論聖上要他做什麼,他都不會違逆皇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是我不想陪你死啊!」寶懷不小心地月兌口而出。
騰極一個抬眼往她因激動而發紅的臉上望去,松放的眉頭再度攏緊。
「你說什麼?」疑惑的語氣和困惑的表情,處處都顯出他對眼前這貌若女子的小鮑子身份的懷疑。
是他方才听錯了嗎?他好像听到一句「我不想陪你死」。
若和他成親是如臨墓穴,那陪他死的也該是寶懷而下是眼前這公子,何以這公子會口出此言?
莫非她是……
「我……我說……說……寶懷郡主一定會對這門親事抗拒到底的!她……她…
…已經有心上人了。」這漫天的謊她拿什麼來圓?
避他的!現在只要能使這一張「糞坑臉」的洛王興起拒婚的念頭,她真的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心上人嗎?」騰極不怎麼把這句話放在心上,此時他更有興趣的是這公子的真正身份。
有趣,真的很有趣!他心中已經有答案了。
「寶懷郡主心中有人,你……不想知道是誰嗎?」
好整以暇的一挑眉,騰極說︰「你會告訴我的,不是嗎?」
在這男人面前,她怎麼有一種藏不住心事的感覺?她甚至覺得,他早看穿她心事似的。
不、不可能!她一定是想太多了。
「那個人就是……在下我。」寶懷一昂首,表現出十分得意自豪的樣子。「如何?」
她那模樣又惹得騰極一挑眉,冰冷的臉上竟出現嘲諷的表情。
「是你?」然後他說出一句叫寶懷吐血的話。「那我就放心了。」
「你這什麼意思?」她就長得一臉安全樣嗎?
不理會寶懷的問話,騰極徑自走向栓在一旁的馬,一個利落的翻身上馬。「不管如何,寶懷郡主本王娶定了!」他的目光盯鎖在她微微發紅的臉上,饒富玩味的看著她,「屆時……你等著上花轎吧!」說著他一策韁繩,駕著紅鬃烈馬飛奔而去。
那……那家伙在離去時說了些什麼?
他好像說……你等著上花轎吧!也就是說,他早看出她是寶懷郡主,早知道她是女扮男裝了?
天啊!為什麼?為什麼在他面前她總有一種扮小丑的感覺?
難道這叫一物克一物?她這輩子真要栽在這男人手中了嗎?
不!絕不,她一向不認命的!
###這是一場皇族大臣們聚集的宮宴。
此次隆重的賞花宴,女眷是被允許參與的。
偌大的御花園分隔成兩區,一邊是皇族大臣的宮宴區,而一邊則是女眷們的賞花區。兩區雖然分隔開來,終究僅僅只是一線之隔,若非礙于禮教緣故,男女雙方要聊個天、送個秋波原不是難事。
女眷們聚集在一塊,話題就少不了家庭瑣事,不論年長的,或是已經婚配的,聊的不外乎是一些夫君升遷、子女教育問題;至于待字閨中的少女則個個睜大眼,像獵犬一般看向對面的年輕公子,尋覓可下手對象,一旦找到了,就欲拒還迎的猛送秋波。
寶懷刻意找了個安靜又隱密的地方坐下來,手里端了杯宮女為她沖好的熱茶,一面品著茶香,一面欣賞著枝上或盛開、或待放的桃花和各色罕見的花朵。
這種無聊的宮宴她第一次參加,因為她的預知能力一向高人一等,早知道會有像現在這種無趣的場面。以往她總是以各種理由推掉了,今天之所以會來是因為太後女乃女乃和娘的原因。
真不知道她們為什麼非要她參加這個聚會不可?
就因為她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宮宴,因此在場認識她的人並不多。原以為自己已經躲得夠隱密,耳根子可以好好清靜一下了,沒想到她真是失算,因為她听到了一些對話——
「喂,你在看什麼?」
「洛王嘍。好個俊俏郎君!打從方才他一出現,我就發覺有許多姑娘的視線全匯聚到他身上。這樣一個文武全才的美男子,怪不得那麼受歡迎,這輩子我若能許給這樣俊美的夫君,當真是別無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