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想靜王會不會是因為不中意這門親事,這才故意不前來迎親的?"
"你怎會有這樣的想法?"撫著女兒濃淡相宜的絕色臉龐,她愛憐的說︰"不會的,只要靜王一見到了你,他會喜歡你的。"
她的若兒莫說許給靜王,就算進宮封妃都不辱沒。
"萬一他一輩子都不願見我呢?"一個閑雲野鶴性子的人,誰知他何時記起娶了妻?
"今天是你大喜,不許你說這些沮喪話。"雲夫人輕責,然後親自替女兒覆上紅頭蓋。
接著吉時進行著一連串迎娶的繁文縟節之後,雲若終于在雲夫人的喜悅淚水中,上了花轎,啟程到靜王府。
在等待中,雲若對于靜王的親自迎親死了心。
他沒出現,代替迎親的是靜王的六弟寧王。
半付鸞駕隨嫁是何等的風光得意,可雲若卻一點也不開心,私心上還希望不要那麼大肆宣揚,因為來觀禮的人愈多,就愈多人知道靜王沒有親自迎親。
沒迎親其實也沒啥大不了的。就怕是,他連現在人在何處都不知道呢!她苦笑著暗忖。
雲若沿途的沉默引起了伴隨在轎旁的碧兒注意。
"小姐,別心情不好嘛!"她猜出了雲若的心事,"靜王爺有事未能前來迎娶,這半副鸞駕也給足風光了。更何況,"她壓低聲音,"這六王爺長得可俊了,高高地騎在白馬上,所謂'強將手下無弱兵',同是皇上的親兒,相信靜王爺一定貌勝潘安。"
真是!這是哪門子的比喻?強將手下無弱兵?碧兒的比喻用得教人啼笑皆非。雲若有些沒好氣的想。
碧兒說了半天話,仍不聞轎中人回話,她心中有些急了,"小姐,好歹開開口說話嘛!"
"我沒事,你放心。"沿途又是樂聲又是鞭炮聲,弄得雲若紊亂的心更加紊亂!
忽地,轎子猛然一停,坐在轎中的雲若差點把鳳冠摔掉了,覆在冠上的紅頭蓋歪斜了一半。
"哎呀!怎會這樣?"碧兒急急的說。
外頭的喧嘩聲嘈雜成一片,在前頭的六王爺高聲大喊,"來啊,全力護住花轎!"
如同被關在花轎中的雲若心中也急了,她根本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麼事,趕緊扯下紅頭蓋,隔著轎旁的小窗看著外頭的一片紊亂。
"碧兒,發生了什麼事?"
"劫轎!有有人要搶花轎!小姐,你無論如何不能出、出來,外面一大群黑衣蒙面人。"
好大的膽子!這群亡命之徒真是不要命了嗎?這里可是皇城所在,而且今日還是皇族娶妻呢,這些亡命之徒根本不把皇家看在眼里!
雲若听著外頭的喊殺聲,愈听心里愈急,心想,若是匪徒真是沖著她而來,那麼只要她出去,就不會有人為她而死了。
橫豎她也只有命一條,竟累得那些無辜屬下為自己喪命嗎?不!就因為她是將軍府的千金,就因為她是靜王妃,那些部屬就得為她喪命?
太不公平了!
想著、想著,雲若扯下了頭上的鳳冠,雙手一撐轎頂飛了出去。
才沖出轎子,不知打哪兒來的一名和她穿著一模一樣嫁娘霞佩的女子朝她飛了過來,由于對方蒙著面,一時也不知對方是何面目。
那女子一靠近雲若即出手狠毒地猛下殺手。原本武功就不高的雲若哪是對方的對手,過招數十回後,忽地"嘶"一聲,那女子往她肩頭一抓,五指深陷其中,然後往外一撕,霎時她肩頭血肉模糊成一片。
是毒鷹爪!雲若在昏迷之際,她看出了對方的武功門派,毒鷹爪是表姐家獨門武功。
是表姐!露出布外的那雙既美又怨毒的眼,是表姐沒錯!她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在雲若快倒地時跌入一只手臂,一雙沾滿著血腥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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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白仍不掩其國色天香的絕色容貌,這令人魂牽夢縈的絕色終是他的了!雙手撫著雲若的臉,雲濟秀不禁沸騰了心緒。
雲夫人,他的"娘"啊,他曾說過,這個家的任何人都該死,就只有雲若不能死!因為她將成為他雲濟秀的妻,他發誓,無論如何都要得到她。
就因為他的一句話,雲夫人不惜"賤賣"了自己的親生女兒,使她能夠成為靜王妃,從此月兌離雲家,免于她成為他的人。
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雲若欲成為靜王妃時,她已先一步要成為他雲濟秀的人了。
雲夫人,等我得到雲若之後,再血洗你雲家,以償多年前的恩怨。一面撫著雲若的臉,雲濟秀想著前塵往事,一張張沾滿血跡的臉,一雙雙滿是鮮血求助的手。
成功地搶了親,並強迫馮鐘艷代雲若上花轎之後,雲濟秀打算找個地方先安頓雲若,為了避免引人側目,他抱著雲若雇了頂轎子,避開官道而走小徑。
跋了一會兒路,轎子來到了一片山中樹林。四周幽幽靜靜、空空渺渺,在這樣的山中空谷竟突聞得吹蕭聲。
仙籟一般的蕭聲絕不是牧童一類的人所能吹奏的,更何況這蕭聲也未免奇怪,忽而左、忽而右,又似在前、又似在後,听到了最後,仿佛整座山谷都是蕭聲了。
蕭聲一陣陣逼近,最後仿佛近在咫尺。
蕭聲的尾音仍飄蕩在林間,忽地,一支玉蕭由林間射出,蕭身直立著插入雪地,擋住了轎夫的去處。
被這樣一驚嚇,四名轎夫立即放下轎子,逃得毫無蹤影。
看來,這蕭聲是針對他來的,雲濟秀濃眉一鎖。
"朋友,我的朋友身負重傷,可否通融一下,以後再言謝。"他沉著聲音說,心想能使整座林子充滿蕭聲者,其內力之深厚可見一般,就他而言,只怕功力不到其一半,對于這樣的人,只能智取,不宜力爭。
"把人留下,你可先行離去。"在沉靜的一片雪世界中,一冷沉的聲音傳來。
"朋友,與雲某行個方便行不?"雲濟秀怒意漸起,眉毛漸地倒豎。"江湖中的朋友何人敢不買我雲某人的帳,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是嗎?"立于地上的玉蕭倏地離開了地面,迅速靈巧地往轎中直刺,夾雜著風聲而來。
玉蕭把雲濟秀逼離了轎中,為了閃避玉蕭,他不得不撐開轎頂,往上而沖,因為急迅的風聲使得他沒敢接住王蕭,只得選擇逃離。
"有本事就現身一較高下,別裝神弄鬼的。"雲濟秀有些惱羞成怒。"出來啊!"
在他環顧四周,注意著任何突襲狀況時,一個宛若仙人的白衣公子從天而降,冷傲的背影以著傲視群倫的孤絕姿態出現。
"你是誰?"老天!以他的眼力,竟連這人從何而降都沒看清楚,這人的武功著實高得嚇人!
這樣高的武功,在江湖想必是難逢敵手,甚至是未逢敵手的響當當人物,怎地未有所聞?
"你不必知道我是誰。"
以孤傲的背影對著雲濟秀,這說明了他的不屑。
"我可以不知道你是誰,可是,你可知我是將軍府的"雲濟秀尚未把話說完,畫空飛來一顆藥丸,在他毫無預警之下,藥丸成功地送入他口中,阻止了他往下說的話。
"你的話太多了。"
化在口中的藥丸很快地轉為滿口至苦,而後模糊了他的意識。在雲濟秀喪失意識之前,他看到了白衣人旋過身來。
那飄動于風中的雪白衣袖成水波狀地款擺于風中,一身不屬于這凡間的傲骨,一張不屬于這紅塵的俊俏容顏。在白衣人如同寒星般的冷眸注視下,雲濟秀終于倒地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