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懷哲強忍的苦化成淚水決堤了,咸咸的淚水也擰疼他的心。
「還愛著你又如何?兩年前我對自己的情感誠實的下場是什麼?」她搖頭,「我曾經像個犯了錯的孩子請求你,求你施舍愛,結果呢?我得到了什麼?」
「那時的我無理取鬧,害怕成為殘廢的恐懼使我自怨自艾,看任何人都不順眼,而且……還深深的自卑,怕自己配不上你,這才……」他不習慣對別人說抱歉的話,可是這一次他說了,「總之,對不起。」
「算了。」她現在已經不想計較那些了,只想他離她遠遠的,愈遠愈好。
「原諒我了?」太快了吧?這不是她桑某人的強悍作風。聶 狐疑的問。
「原諒你?呵!」她冷笑,「這輩子,你別想!」說著,她立即想推門下車,怎奈車門鎖是中控,沒他解鎖,她根本下不了車。
沒想到她那麼恨他!戀雪對他的警告果然沒錯,唉!真是……看來要化解他們之間的愛恨情仇,還真得要用舞流雲那沒一點正經的家伙說風涼話時教他的那招了。
那方法是夸張了些,可是也許有效,姑且一試吧!他清了清喉嚨,「唉!你不原諒我,我只能說是遺憾,其實我之所以從會場追著你出來,是有件非要告訴你的事。」
桑懷哲給了他一眼「有屁快放」的眼神。
「我要結婚了。」
桑懷哲一怔,仿佛受到很大的打擊,好一會兒她才顫著唇問︰「你是來向我要一句‘恭喜’嗎?」她咬著牙,不許自己懦弱得像棄婦般,「那麼——恭喜了。」
聶 要結婚了?他也會想定下來?想必他的妻子該是他深愛的女人吧!否則……像他這樣的公子,怎甘心被一個女人套住?她哀戚的想道。
「若只是要你的一句‘恭喜’,我打電話向你要就成了,大可不必追著你來。」他一笑,看著她傷心欲絕的表情,心里也不好受,「為了維持婚禮的品質,我希望伴郎、伴娘都是俊男美女,你是我中意的伴娘人選之一。」
桑懷哲沒想到他會提出那麼可笑又傷人的請求,氣得差點沒吐血。「你另請高明吧。」看著心愛的男人結婚,而新娘不是她,多幽默啊。
「你怎麼氣量那麼狹小?其實那天當伴娘的,都曾是我的女朋友。我一對她們說我需要幾個長相出色的伴娘,她們都痛快答應了,就只有你!怎麼,你是擔心自己長相不好,抑或承受不起我娶的是別的女人?還是……」
「夠了!我答應就是。」桑懷哲氣得全身發抖,深吸了口氣,「現在,可以送我回去了嗎?」她沒想到聶 是這麼殘忍的人,叫過去深愛他的女人當伴娘?虧他說得出口!
「可以。」聶 真不知怎麼說,戲碼敲定了,他這男主角不演出還真不行呢。
※※※
哪有這樣的婚禮?桑懷哲不由得感到奇怪。因為不婚主義,所以她從來也沒多注意一些別人婚禮的策劃步驟,可是再怎麼不懂,也知道婚禮不該是這麼辦的吧?
她這伴娘連禮服都沒試穿過,就被聶 通知明天去參加他的婚禮。問他和那新娘的婚禮怎會辦得如此急?他給她的答復竟是想快點把美嬌娘娶回家!這一句話令她徹夜未眠,也沒心思去思考這回的婚禮怎會舉辦得如此奇怪。
她的心早在聶 告訴她,他要結婚時就已死了,僅余的只是無法掙月兌出感情折磨的痛苦,不禁有些恨自己,為什麼當時有機會和他步上禮堂,她卻放棄了。
發現自己竟有這樣的想法,桑懷哲感到十分訝異。是吃錯了啥藥?她不是一向主張不婚的嗎?不是認為不貞的婚姻對感情的傷害是最大的嗎?而現在……為什麼她一直在推翻自己從前的想法?
天!現在她明白了,她愛聶 ,竟是如此無可救藥的愛著他,甚至想利用婚姻給自己安全感、保證,至于從前不相信的「永恆之愛」她也信了,因為她自己就不就是個信奉者、履行者嗎?」
這輩子再也沒有任何男人能走進她的世界了,她對聶 的情只怕會隨著自己一輩子,這大概就是永恆之愛吧?
如果聶 也如此待她,他會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只可惜他不會明白的,起碼不會明白她曾那麼一心一意的愛著他。
推開窗子,外頭的冷空氣吹了進來,寒風的冷已不及她心中的寒冷。太陽升起了,過了今天,聶 就是別人的丈夫了,而她將永遠被他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
早上七點左右,桑懷哲被前來接他的司機送往女方家和其他伴娘會合,當然,她也即將看到聶 情系的美嬌娘。不知怎麼,她對新娘的長相提不出丁點興趣。
到了女方家,她訝異的看到了季戀雪,「你怎麼會在這里?」不會吧?戀雪都已經為人妻了,不會也是聶 邀請的伴娘吧?更何況,他不是說,今天伴娘的人選是他從前的女友?
季戀雪不理會她的問話,將她按坐在椅子上,「來吧,化妝師,這新……呃……伴娘來了晚些,快替她上妝,哦!不,要先套禮服。」
一夜沒睡的桑懷哲雖覺得事情有些怪,可是身心的疲累使她沒多話的追問一些事,她只是安安靜靜的任由人家擺布。
一陣渾渾噩噩的任人裝扮之後,一抬頭面對鏡子時,她才發覺發型師正為她裝戴婚紗,心想,伴娘戴婚紗干啥?
「不對吧,我只是伴娘,戴婚紗干啥?」忽地,她想起了一件奇怪的事,「其他伴娘呢?」
「人家都是女方人馬,昨晚就住在這里,七早八早已起來梳妝打扮好了,現在在三樓陪著新娘子。」至于戴婚紗一事,她沒多解釋。季戀雪一向不擅說謊,這段台辭是冷硯逼著她「背」出來的,他告訴她,紅娘要當就要當像一些,別讓好友的幸福砸在她手中。
「是嗎?」太奇怪了吧?何況……她這身禮服未免太隆重華麗了,且她沒試穿過禮服,為什麼這套禮服合身得彷佛為她量身訂做的呢?
懷哲這套衣服得歸功于自己將她的三圍、肩寬等透露給禮服設計師,季戀雪打量著她,這次婚禮的策劃,自己也插了一腳,真是到了出賣朋友不遺余力的地步。
唉!只怕屆時新郎、新娘入了房,她這俏紅娘就被踢到一旁,最壞的打算是,還得接受好友的「秋後大算帳」。
一切都準備好了之後,季戀雪頻頻的看表,頻頻的拭著冷汗。
「走吧,上樓去會合其他伴娘了。」桑懷哲站了起來,又注意到與她今天角色不符的新娘婚紗,「對了,把這頭紗拆下來吧!」
拆?怎麼可以拆?今天的新娘就是她!季戀雪正急著「開天窗」的悲劇即將要發生之際,忽地外頭傳來了陣陣的槍聲。
靶謝上帝!季戀雪在心中喝采,然後裝模作樣的跑到窗口探究竟,「哎呀!怎麼辦?有人中槍了,呃……那身影好像是今天的新郎官耶!」
聶 ?!桑懷哲怔了怔,立即也跑到窗口看。那身影……聶 ,沒錯,是他!而他……此刻正躺在血泊中,她捂住了口。
「懷哲!」看她一臉蒼白的臉色,季戀雪暗忖,完了!這惡作劇只怕要收不了場了。
桑懷哲拉起裙擺,匆匆的奔下樓,來到了聶 身旁,抖著手輕觸撲倒在地上那熟悉的身影。
「聶 ,你醒醒!我是懷哲,你听到我在叫你嗎?」由于倒在地上的「聶 」是面部朝下,桑懷哲欲將他的臉轉向她,可是,怎麼就是無法將他的身子翻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