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 的濃眉一緊,「看來我快出名了。」
「組織已經將叛賊捉起來,相信不久就可以問出那些資料被藏或流落在何處,並予以找回,不過,在資料下落不明的情況下,這段時間里,你自己要小心。」
打從密警成立以來,破獲許多國際重大案件,因此,黑白兩道的投機分子都把密警視為頭一號敵人,甚至同仇敵愾起來,所以在這種情形下,組織人員的檔案外流,對該名密警的生命來說,是一大威脅。
「也好,我也許久沒好好的舒活筋骨,該感謝那將檔案外流的家伙給了我這個機會。」對方找上門來又如何?也不過提供他活動筋骨的機會而已。聶 不以為意的想。
「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可以應付一切,只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更何況,對方有時也狡猾的不直接觸其鋒,而采迂回戰術,若他們不直接沖著你來,而是打你身旁人的主意呢?」
龍將軍的話像是提醒了聶 什麼,他微點了下頭,「我知道了。」不知道為什麼,這令他很直覺的就想到桑懷哲,那個看似堅強,其實內心卻脆弱得可以的女人。
※※※
一切都準備就緒,桑懷哲坐在梳妝台前對著鏡子發呆,不知為什麼,她今天的情緒一直處于低潮。
她最害怕的一天還是來了,今天聶 要帶著她出席一個十分正式的企業宴會,那不擺明要把她正式向大家介紹?
她知道很多情侶是透過這種形式讓大家知道的,可是他們的關系就只是情侶而已嗎?再美的戀情,一旦介入了金錢之後,就會變得污穢不堪了。
企業界中,不就有許多類似這樣的暖昧關系,透過社交而漸漸的被大伙兒心照不宣的承認的嗎?
在她揪著眉頭發呆之際,聶 拿了個絨布盒走了進來,透過鏡子,縱使她背對著他,他仍能由鏡中看清楚她的表情。
「漂亮的女人是不該老鎖著眉的。」他把絨布盒交到她手中,「打開看看。」
盒子啟開的剎那,一條光彩奪目的鑽石項鏈頓現,女人是該對這些珠寶鑽石愛不釋手的,偏偏桑懷哲是個大異類,天生對那些礦物沒啥感覺。
「很好看。」她不怎麼發自內心的說。
扁是看表情和語氣,聶 知道這些東西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從你的話中,我听不見真心的贊美。」取下了項鏈,他將它戴在她雪白縴細的頸項上。
也許桑懷哲真的對「礦物」沒興趣,不過,此刻她也必須同意,這條項鏈真的適合她今天所穿的黑色晚宴服。
「走吧,再不去要遲到了。」
「嗯。」在心中幽幽一嘆,桑懷哲還是跟在他後頭出門。
※※※
會場上炫目的燈光和衣香鬢影令桑懷哲覺得刺眼,原本她還期待在宴會的眾多佳賓中,別人不會注意到她,進入會場之後,她才知道錯了,而且從一開始就錯了,因為跟在聶 身旁的女人,不管是誰,都免不了成為大伙兒注意的焦點。
極度的不安令她無法勉強自己擠出笑容,在眾人的評頭論足的目光下,她甚至都快躲到聶 身後去了,雖然,她感受得到他投以她的鼓勵笑容,以及由手中傳來的鼓勵力道,可是……
「聶 !」一個和聶 年齡相仿的男人給了他一個友善的擁抱,「喂,好一段時間沒見你出席這種商業宴會嘍,怎麼,美人天天將你留在芙蓉帳里,你也學唐明皇,從此君王不早朝了嗎?」他看了一眼此刻模樣嬌怯怯的桑懷哲,「這位想必是你金屋藏嬌的對象,是不?」
聶 淡然一笑,盡量不去看桑懷哲,怕她又多心了,「少宇,你今天話多了些。」他高舉酒杯,「敬你。」
「對……對不起。」桑懷哲的聲音有些不對勁,「你們聊聊,我告辭一下。」魏少宇那句「金屋藏嬌」的玩笑話,令她既尷尬又難堪,此時,她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一個人靜一靜。
老天吶,今晚她到底還要面對多少人的評論?在這衣香鬢影的空間里,她的自尊正一點一滴的被抽離。
呵!她當情婦可當出了名了,連自己不認識的人都知道她被聶 給金屋藏嬌,甚至已經有人當著她的面點出她情婦的身份,那麼在背地里,又有多少人在暗自竊笑?忽然桑懷哲有些恨聶 。
為什麼他非得參加這宴會不可?為什麼他非逼得她,時時刻刻提醒她情婦這個身份?
好恨、好恨!在淚水決堤前,她總算來到通往化妝室的通道。把自己關進那里頭,她就可以稍稍平息一下激動的情緒、可以暫且遠離大廳里那些人的評頭論足。唉,真可笑,她竟要在這化妝室內拼湊已碎得不能再碎的自尊。
來到了化妝室,正要往里頭走時,由里頭傳來的討論聲令她止住了步伐。
「喂!你看到那女人沒有?」一個尖銳的女聲說。
「哪個女人啊?」另一個女人說。
「聶 帶來的那個啊,那女人漂亮歸漂亮,可是,干啥一出現就擺一張苦瓜臉?」
「這個你就不懂了,那種苦瓜表情就叫楚楚可憐,人家可是名人的情婦哩!這種教男人又愛又憐的表情怎可以不會?要不,你以為聶 上一任女友是怎麼被甩的?」
「說得也是。」頓了一下,對方又說︰「這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便宜貨,不知道聶大金主這回又是花了多少錢把她弄上床的。」
「嘿!你留點口德。」
「口德?呵……妓女要為她留什麼口德?那種女人是人盡可夫,誰出的價高就跟了誰了。」說著,兩個女人在化妝室里笑成了一團。
哀著胸口,桑懷哲心擰得險些沒昏死過去,澎湃激動的情緒教她差一點沖進去給那兩個三姑六婆每人一拳,教她們再也不能多話。
可回頭一想,那兩個女人不過把話說得白了些罷了,她們又何嘗說錯了什麼?深吸口氣,她告訴自己不能哭,哭了就輸了,沒了自尊的女人不能再落得如同喪家之犬。
偷偷的再深吸了口氣,桑懷哲抬頭挺胸的走進化妝室,臉上掛著勉強擠出來的自若笑意,她往那兩個長舌婦臉上一掃,「兩位怎麼了?臉色蒼白得很,更年期快到的女人要多注重保養啊!」她森冷的揚了揚嘴角,然後拿出梳子梳順如黑瀑般的長發。
站在一旁的兩個女人呆苦木雞,一直到她離開化妝室,兩人仍瞠目結舌的站在原地。
離開化妝室再度回到宴會大廳的桑懷哲和方才剛進宴會時簡直判若兩人,她笑容可掬的走向聶 ,心想,情婦要有情婦的樣子,起碼就「人盡可夫」上,自己不能讓聶 失望。
她要讓他後悔今天晚上帶她出席這鬼宴會,看到別人用情婦的眼光看他,他高興嗎?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她的痛苦之上,她恨!他讓她痛苦,自己也不會讓他好過。
「抱歉,讓你久等了。」桑恢哲巧笑倩兮的朝著他甜笑,手也主動的挽進他臂彎里。
聶 對她突來的親密舉動和和顏悅色一直持以冷眼旁觀,覺得正常時候的她不是這樣的,雖然,她現在這種近似撒嬌的姿態令他心曠神怡,可是,他對假相一向沒多大的興趣。
「這位想必就是聶兄情之所鐘的對象吧?」正和聶 交談的年輕男人以著欣賞的眼神看她。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不過,欣賞歸欣賞,是聶 的女人,任誰也只敢欣賞,不敢有進一步行動,要在企業界立足,聶家還是少惹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