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很忙。」
「忙到連打通電話給我的時間都沒有嗎?」她任性地噘著唇。
季軒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卻差點被她掙開。他使力地將她的右手壓在床上,身子傾向她。兩人身體靠近得連彼此的心跳都听得見。
「念理科的人都比較冷靜,怎麼你是個異數?」真的不在乎她嗎?若真的不在乎她,他就不會千里迢迢地趕回美國了。
也幸好他來到美國,且從龍將軍那里半逼供出小蝶即將跟隨老鳥出任務。那只老鳥還真是對小蝶這只小菜鳥照顧得真周到!竟然放任她一個新人獨自去面對阿濟格那毒梟!
若不是他及時趕到對阿濟格發了四張牌,小蝶還有活命嗎?
那大毒梟本來是有機會活命的,只是他竟然敢當著自己的面要小蝶跟了他!他求歡好歹看對象吧?!這下場只能說他運氣比較不好!
阿濟格求愛的結果就是使季軒原本要發出的三張牌,不小心又多發出了一張,而不巧的是,那第四張牌正好命中他咽喉。
阿濟格作惡多端死有余辜!只是……放任經驗不足的小蝶獨自面對大毒梟的那位密警老鳥一樣罪無可這!而那老鳥是誰?有朝一日,他會把那家伙揪出來的。
「你就是因為冷靜過頭,因此對于我的熱情無法回應嗎?」她幽幽地說。
「你對我有熱情過嗎?」季軒失笑道,「不對,那只是小女孩要不到糖吃時所表現出來的倔強態度。」他淺吻她粉女敕的唇,「小蝶,談‘愛’你還不是真懂。」「你才不懂呢!」她愛他!她是真的愛他的。可是他好像都無法感受得到,否則他就不會說她不懂愛了!「我是真的長大了,不是如你所說的那樣小女孩。」
看著她認真的眼神,季軒不免有些感動。他又在她欲語還休的唇上一吻,然後坐直了身子,生怕一個不小心弄痛了她的傷口。
他對于她的愛一直都是貫徹如一,小心翼翼的。過去他總是不懂,自己為什麼老是疏遠她,仿佛不許她親近他一般。而他又總是自圓其說地把它解釋成小蝶是個老愛給他惹麻煩的惡質孩子,對于這樣的劣性孩子,自己若想多活幾年,還是遠離為妙!
一直以來,季軒也相信自己自圓其說地疏遠她的原因。後來,有朝一日他發現自己竟喜歡上這他避了多年的小女孩,才赫然覺醒——他疏遠她的真正原因不在于她是個惡質孩子,而是他基于保護她的緣故!
他出自冥王門,本身固然不具有任何冥王色彩,可是圍在他四周的人,十九不離冥王人。他渴望小蝶能在一個平凡正常的環境中長大,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長大!那曾是他渴望的成長環境,可是,出自冥王門的他根本不可能擁有這種平凡的幸福!
他覺得平凡即是幸福,因此,他不讓小蝶跟在他身邊。
這是他對她的愛。當然,一開始對于一個小女孩,他只是單純地想疼愛她,不可能含有什麼男女之情。那種十年計劃之類的想法,是不可能出現在他身上的,他又不是有戀童癖!
而這份疼愛終導致成情愛,是季軒始料未及的。可是,他的愛不管如何轉變,當初所持的原則幾乎是不變的。
他對她一直都是這樣小心翼翼。
「小蝶,你覺得真正的愛是什麼呢?」他想听听她的看法。「你說你懂得愛,那你覺得,愛是什麼?」
「想要對方的在意和關懷。」她不假思索地說,然後她又加以解釋,「對于一個從小被忽略長大的孩子,是最在乎這一點了。」
「說得挺理直氣壯!」季軒挑了下眉。「有沒有想過,有時忽略是另一種更深層的關懷方式?」
「你在為自己忽略我找借口。」她嘟著唇,「那你呢?你覺得愛是什麼?別告訴我是忽略對方。這種方式的愛,我不認同,也不能接受。」她霸道地說。
季軒沒有回答她問的問題,反而說︰「你是不是因為不認同這種忽略方式的愛,因此總是任性地借題發揮,一定要弄到對方不得不注意到你為止?」
「哪有。」她打死也不會承認這點的。「喂,別混淆視听。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愛嗎?就是以自己的方式去照顧對方,就算對方體會不出來也無所謂。」他看著她,眼中盈滿著溫柔。只是風舞蝶從沒注意過季軒看她的眼神,常不自覺地流露出這種神情。
「那麼……」這些話使得風舞蝶更迷惘了。「哥哥,你愛我嗎?」
季軒溫和地一笑,「睡吧,很晚了。一個受傷的人應該要多休息。」
「哥哥。」她心中還是有一些不踏實的感覺。
季軒走到床的另一邊上床。他打開被子覆在他和她身上。
而風舞蝶睜大眼楮,一點睡意也沒有。
問世間情為何物?難道就只有她風舞蝶不懂嗎!
不會吧?!那實在太悲慘了!
☆☆☆
季軒又來到了這座掛羊頭賣狗肉的大樓。這座三十六層的財經大樓其實就是國際密警組織的總部。在他還是耶魯新進生時,即曾受到密警的青睞,不過他那時可沒興趣加入,加上他本身即是冥王四月,實在沒必要再加上一個密警頭餃。只是在數年前他又因為一項機密藥物程式和密警組織的藥物研究部門有了交集,如今,他三度來到這大樓,竟是為小蝶而來!
抬起頭,季軒眯著眼仰視這棟以黑色大理石為貼磚的大樓,光是看它外觀都令人倍感壓力。
人生短短幾十載,干啥活得那麼嚴肅、認真?他偶爾進出實驗室得過短暫的嚴肅日子,他都有些難過了,更何況是待在這棟大樓中的那些人?每天死繃著一張臉,又不會使皺紋減少幾條!
進入了大樓內,季軒摘下了墨鏡。他一張生面孔進入了密警地盤,理所當然會引來特別關懷。一位三十初頭、警衛打扮的男子走了過來。
「先生,有什麼需要我服務嗎?」
「我是季軒,想見龍將軍。」他簡短地說。相信那家伙早料到他遲早會來這里走一遭。
「有事先預約?」既然知道龍頭的綽號,該是熟人沒錯。只是他最近挺忙的,若不是極重要的事,只怕他不會見人。
「沒有。不過,他會見我。」
守衛看了季軒一眼,為了安全起見,他仍撥了一通電話上去。待掛上電話之後,他傳達,「龍頭要見您。他的位置是——」
「我知道了。」他雖多年沒踏上這里,好歹也曾來過。
上了頂樓在通廊拐了個彎,他往通廊盡頭走去,然後不叩門地直接推門而入。
「好久不見了,季軒。」里頭的人對于他的無禮不以為意,「我知道你會來。」
「只是不知道我會來得那麼遲,是吧?」季軒看著背對著光與他遙相對峙的高大男子。那男子姿態優雅地坐在辦公桌前,背對著後頭強光的他,使人看不清他臉上表情。
「的確。不過,我知道你一向挺能撐的。不到真正想不出法子,你是不會找上我的。」
季軒為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下。他態度仍是閑雅從容,不過,眸子中的神情卻是透著對付強敵的小心光芒。「我已經不想去計較當時密警組織為什麼會找上風舞蝶,但是我想知道,她要如何才能退出組織?」他不能再讓她繼續待在組織里頭。
他無法想像一顆心老是為她懸擺不定的痛苦!
「能被選入組織,那是對她能力的肯定!」龍將軍開口,「密警在你眼中也許不算什麼,可是,沒真本事的人進不來。這一點,我想你不能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