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管御樓不解地問,她常說一些他听不太懂的話,「什麼古代,什麼二十世紀?」
「沒什麼。」她一笑,那些都不重要,「大哥,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小傻瓜。」該拉回正題了,他問︰「鏡觀,你介不介意十八歲就和我成親?」
成親?那不就是二十世紀所說的「結婚」?
「十八歲?」閻鏡觀以為她耳朵听錯了,不會吧!目前她十七,十八歲就要上花轎?「大哥……你是開玩笑的吧?十八歲我都還像小孩子一樣呢。」
丙然有自知之明,這也正是他擔心的地方,可是,他已經答應爹娘,待鏡觀滿十八,他就會娶她啦。」
「鏡觀……」他也很頭疼,最後他只得實話實說了,「今天我去向爹、娘請安時,爹突然問起咱們何時成親,我告訴他,我們彼此都不急,可是……娘十分不高興,她期望我們早日成親,想早日含飴弄孫。」
「哦……」閻鏡觀羞紅了臉,「可、可是……我十七耶,我……」這在二十世紀根本不可能發生在她身上的事,老哥也是近三十才結婚的,十八歲?太「幼齒」了吧!
「如果你覺得太年輕的話,我再去跟他們兩位老人家說吧!」
閻鏡觀沉默了下來,十八歲結婚在二十世紀那種年代的確太小了,可就這古代而言,只怕正是時候呢。
她知道大哥寵她,為了她,他可以漠視王爺和王妃抱孫心切的渴望,可是他畢竟是獨子,她何忍眼睜睜地看著待她親如女兒的鎮西王夫婦失望?
唉!算了,古人不是說嗎?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如今她遇得了「有情郎」,又何需再斤斤計較快幾年、晚幾年成親?
「如果我不答應,只怕你很難去向王爺和王妃交差呢?」她看著管御樓。
「也許你還想多等幾年,我不強迫你。」
她看著他溫柔一笑,「你一直都是那麼寵我,相信成親之後你也會那樣待我。」她頑皮地一笑,「成親後,你仍會三不五時地帶我偷溜出王府,去街上走走,去福泰樓吃雪花糕,是不?」
「對。」
「你也不會阻止我粗野地大玩蕩秋千游戲,對不?」
「只要以平安為考量,我不干涉。」
「你也會準允偶爾帶我到風家堡去看看我從前住餅的地方和探望老總管,是不?」
「只要你喜歡,去風家堡並不是難事。」管御樓爽快地回答,這丫頭怎麼啦?淨問這些他一定會允許她去做的事。
「最重要的一項,」閻鏡觀把玩著系在發上的淺綠色蝴蝶結,「你會把你一身的功夫都教給我,對不對?」老是被人家說成「三腳貓」的感覺真不太好耶!一想到南宮試劍那臉耀武揚威的樣子,她更堅決地要把武功學好。
「只要你肯學,我可以教。」他點點頭,閻羅門的武功不外傳,但是妻兒除外。
「那……好吧!我就答應當個十八歲的新娘嘍!」閻鏡觀甜甜一笑,解釋地說︰「我怕和你成親之後,你會限制我這個不能、那個不行的,那我遲早悶死。」她眨著一雙天真的大眼楮,「你不會那麼殘忍地對待我吧?」
「傻瓜,我怎麼會那麼可惡。」管御樓輕點了下她的鼻子,他的小鏡觀就可愛在她的活潑慧黠,有時不免有些驚世駭俗,可是那又如何呢?
在無人的情況下,閻鏡觀索性坐到他腿上,一雙手勾住他的頸項,「十八歲成親就十八歲成親嘛!反正早嫁、晚嫁還不是都得嫁。」她一副很認命的樣子,然後她又提醒他,「從明天開始,我要你教我武功。」
「那麼快就要我實踐諾言啦。」
「當然啦!這樣你才不會食言而肥。」
「你哦!」管御樓失笑地搖了搖頭,真是服了這未來的小妻子。
☆☆☆
秋天似乎是個充滿離別的日子,秋風徐徐而吹,翻飛了披風衣袂,卻吹不走濃濃的離愁。
避御樓和南宮試劍走在前頭,前者對後者交代著早日回來,以易容幫他混入汝南王府追查罪證的要事。
閻鏡觀和喬舞菲則走在後頭,今天是南宮要護送喬舞菲回威遠侯府的日子,這一別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見。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御樓、閻姑娘,你們就送到這里吧。」南宮試劍很體貼地扶著喬舞菲上了轎,方才他也承諾閻鏡觀會早日回來。
「此日一別,何日再見?」管御樓微微一笑。
「我呢,是大概不久就會回來找你們了,小喬姑娘只怕不知何時才能再重逢了。」
是啊,小喬要一入侯門地去當威遠侯的千金了,以後見面,只怕遙遙無期。
「我會想你的,小喬。」閻鏡觀最討厭這種別離的感受,每一次老教她傷心好久,人家說,學理科的人都比較理性,偏偏她這天才就是「物極必反」。「到了威遠侯府,別忘了捎封信來,讓我們知道你的近況。」她紅著眼眶,強忍住淚水。
「我會的。」喬舞菲比閻鏡觀更多情,她的眼淚從方才見到閻鏡觀之後就沒停過。「好不容易交到了那麼好的朋友……又要分開,我……」她哭得甚為傷心。
「找機會,我會到威遠侯府去看你的。」閻鏡觀心里好難過。
唉!女人就是女人,女人到底有多少眼淚可以流?南宮試劍想著跨上馬,對抬轎的轎夫一聲令下,「起轎!」他看著管御樓二人,「我們走啦,後會有期。」
「喂,南宮……」閻鏡觀突然對他叫道︰「好好照顧小喬姑娘,她一個弱女子,沿途會需要你的幫忙的。」
「放心吧,她都快成我妹妹了,若待她不好,她去向我爹娘告狀,我可吃不消。」南宮試劍笑著向他們揮揮手,「我們走啦,再會。」
望著他們離去的身影,閻鏡觀終于忍不住地哭出來,她向前追了幾步,「小喬,珍重啊——」
她的聲音叫得心情仍是波濤洶涌的喬舞菲心情更加難受,她從轎子的窗口探出螓首,一雙眼楮淚汪汪,「我會想你的……珍重!」
一行人的身影漸行漸遠,終于消失在揚起的塵土中。
看閻鏡觀哭得傷心,管御樓將她摟進懷中,「放心吧,小喬到了威遠侯府,日子一定能過得很好。威遠侯只有南宮一個兒子,膝下無其他子女,小喬到那里一定可以深得兩老的歡心,你別擔心。」他輕輕用手帕拭去她的淚水,「別哭了。」
「好不容易交到好朋友。」想著想著,她的淚水又來了。
「你也真是可憐,沒什麼同齡的女子同你談心,小翠又是你的丫鬟,不敢如同朋友那樣和你無所不談,也許……你真的是需要找些同齡女孩,偶爾聚聚。」
「我不要。」閻鏡觀扁著嘴,「那些千金小姐會悶煞人。」
「我陪你可好?」管御樓拍拍她的臉。
「好!」她點了下頭,然後抱緊他,「其實只要有你就好了。」
「真的嗎?」他怎麼不知道她那麼知足?
「大哥……」她抬起紅著鼻子的臉看他,「咱們待一會兒上街可好?」
又乘機想出去玩了,管御樓好笑地看她,「好,你都提了,我能說不好嗎?」
听到令自己滿意的答案,閻鏡觀笑眯了眼,她打開十指開始數著,「我要吃雪花糕、糖葫蘆、千層糕、龍須糖……」
又是吃這些「童食」,老天!真確定要娶十八歲的她嗎?管御樓忽覺額上冒出了冷汗,心中有一股不太好的預感——娶了這個女圭女圭新娘之後,他的生活會不會成為「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