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沒跟你提……那……」他笑了笑,「那他一定認為逝去的東西已經沒什麼重要性了,這才沒告訴你。我……」
「因此你也認為沒有必要告訴我?」她知道對方畢竟是任君睿的好友。「一段對他打擊甚大的感情對他而言會不重要?李先生,你的語調未免有太多矛盾的地方了吧?如果可能……可不可以請你告訴我?對于他……我了解的事情真的少得可憐,而他似乎也不打算讓我了解他。」
李冠俊靜靜的看著一臉苦惱的蘇蘊甜,對于她的話,他頗為同情。又是一個痴心女子,對于這樣的女子,君睿不會殘忍到把自己從前從崔靈身上領悟的勢利觀念套用在她身上吧?
「你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他從前的那段戀情,如果可以,請你告訴我。」近乎懇求的,她說。
「請他告訴你什麼?」任君睿的聲音很不巧的在此刻傳了進來。包廂內的兩人同時往入口的地方望去。任君睿一臉高深莫測的微笑,他的心事仍是別人無法理解的。「繼續聊你們的,為什麼我一進來,你們就中斷話題了呢?」
李冠俊愣了一下,不過他很快恢復了正常。「方才是誰找你?怎麼回個電話回了那麼久?」他畢竟見過世面,較能臨危不亂。
任君睿知道好友想把他的注意力轉到別處,這種把戲未免無聊。不過,好友既然不打算再多談,他這為人上司兼好友的,又何必不賣好友面子?
「是家里打來的。」
「是嗎?伯母是不是又問你明天回不回別墅?」
「你倒是挺清楚她的。」任君睿一笑。「我告訴她,你已經從大陸回來了,她要我邀你明天一同回去吃個飯。如何?賞不賞光?」
「明天?真不巧,我和一個朋友事先約好了,所以……」李冠俊一聳肩,「沒關系,改天我再造訪好了。」他一面和好友交談,一面想著開溜的籍口。因為,他注意到君睿的表情從方才進門到現在都不太對,以君睿的精明,必定是猜到了方才他和蘇蘊甜究竟在談些什麼。
崔靈的事他知道君睿一向不願多提,但,他真的不知道君睿連親密的女友也沒說。這下可好了,自己犯了君睿的忌諱,該不會「假公濟私」,明天就把他調到非洲去上任吧?
「你在想要以何種方式造訪嗎?怎麼突然沉默不說話?」任君睿可清楚他心中打著什麼主意呢!
「呃……沒……沒什麼,我忽然想到,待一會兒還有些事,因此……」
「得先走了,是吧?」他替李冠俊接了話。也好,他正好也有一些話想和蘊甜說清楚。順了李冠俊的心,他說︰「有其他事就去吧,我和蘊甜要在這里多坐一會兒。」
「是嗎?」李冠俊心中暗自松了口氣。偷瞄了一眼蘇蘊甜,瞧她仍是不開心的鎖緊了眉。他暗自的嘆了口氣說︰「那麼下次再聚聚,我先走了。」
李冠俊離開後,包廂內的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直到蘇蘊甜鼓起勇氣的開了口。
「知道嗎?我好怕單獨面對你的時刻。」
「為什麼?」任君睿的錯愕來自于他單方面的滿足,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覺得十分快樂,他自然不明白為什麼她會害怕單獨面對他。
「當你單獨面對一個陌生人的時候,你不會覺得可怕?」
「我們並不是陌生人。」
「對你而言我不是;對我而言,你卻是個最親密的陌生人。」她該怎麼讓他了解自己的不安和恐懼?「君睿,你的世界我似乎永遠走不進去,你守住了所有的回憶,你不允許我去知道,為什麼?你在怕什麼?」
「我沒有怕什麼。」他的目光轉冷。「我的過去你來不及參與又為什麼非得要知道?那段逝去的日子並不屬于你。」
「你在說我沒資格知道嗎?」
「如果你這麼認為的話。」他皺著眉。「蘊甜,你不覺得我們最近老是爭執一些很沒意義的事嗎?」喜歡上一個滿腦子問題的女子真累!「你能不能只安于當個快樂的女人,一個只屬于我的女人就行了,其他的事就別再問了。」
「那你需要的女人不是我!」她又絕望又氣憤的站了起來。「你需要的是一個情婦!一個只要能夠陪著你上床,事後你只要送個奢侈品當補償的女人就行了!」她一面說著話,一面偷偷深深呼吸,期待淚水能在走出他的視線之後再決堤。
「情婦?」他眯著眼楮看她,她的話把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自己激怒。「有哪個情婦具有你這樣的身價?你的行情已足夠我去養三、四個情婦了!」
「你……」蘇蘊甜的淚仍舊是潰了堤。「你下流。」
「而你卻成了我這下流人的玩物!」
「我……我以後再也不要見到你了?」她哭著沖出了包廂。
任君睿緊握了拳頭往木桌上擊去,俊秀的臉上一臉山雨欲來的沉肅。
唉!歹命喲,當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真的很可憐,每天得準時上班,不準時還會遭刮呢!
李冠俊從大陸回來,這是第一天到公司報到,他先回到辦公室把公事包放好,這才拿了此回到大陸的考察報告要進去給總裁過目。
才到總裁室門口,他就听到了由里頭傳出來的怒斥聲。過了一會兒公司的「出錘」大王孟經理一臉「內有惡犬,生人勿近」的表情從里頭走了出來。
「怎麼回事?」李冠俊得先向「死里逃生」的孟經理打探里頭的狀況。「他怎麼啦?」
「他吃了火藥,不,他身旁到處是地雷,當心一點,別把地雷踩爆,屆時炸得你連骨頭都找不到。」盂經理直搖頭,「兄弟,祝你平安。」
唔……孟經理的話听起來挺恐怖的樣子哩!管他的,反正他如果也能引爆地雷,公司的高級主管大概也全數罹難了。反正要死,也有許多人可供墊棺材背,怕啥?
推開門,他大著膽走了進去。
「哈羅,早啊。」李冠俊的笑容凍結在任君睿的冷漠目光下。「哈……夏天還沒到,你的眼楮別急著開放‘冷氣’嘛!」他忙著把要交的東西奉上。「這是此次大陸行的考察報告。」
任君睿看了他一眼,然後翻閱了一下他呈上來的報告,忽然便將文件往抽屜一擱。「冠俊。」
老天!他踩到地雷了嗎?「呃……那報告不夠詳細嗎?」他緊張的問。他知道君睿雖然是自己的好友,但一向公私分明,該罵人的時候也不會因好友的關系放過他。「如果不夠詳細,我回去再補一份過來。」
「你……」
任君睿才說一個字,還來不及把一句話說完整又被李冠俊打斷。
「我現在馬上回去改。」看來君睿這回不放過他哩!他得在君睿開口罵人前離開這里。「你別生氣……息怒!」
「你有完沒完?」任君睿不耐煩的大吼。這幾天他的情緒一直處于極度不穩定的狀態,這太不像他了,他恨死了這種像發了狂的獅子一般的怒氣。「我要說的不是你這回考察的報告如何,而是……」他頓了一下,似乎是考慮著要不要將以下的話說出口。
「而是什麼?」只要無關公事李冠俊就放心,那意味著挨罵的機率降低了許多。
「就以你和女人交往的經驗中,你覺得女人最渴望的東西是什麼?」
「錢。」李冠俊直接的回答。然後他申述的說︰「現在女人吶,哪個不是見錢眼開?只要你有錢,要她們做任何事情都不是啥問題。」說到這里,他疑惑的問任君睿。「喂,任少爺,你玩女人的經驗可沒比我少,怎麼忽然問我這麼好笑的問題?在你交往的女人中,有哪個不要你為她花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