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她最怕的事是在報社里頭和劉運策巧遇,他好張略帶憤怒的臉真的令她愧疚萬分。
跑完了新聞後,她回到報社趕稿,位子尚未坐熱,她就看到他朝著自己走了過來。為了避免和他「四目交會」,她只得佯裝低著頭拼命趕稿。
忽然她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她拿起話筒,這時劉運策已經站在她桌子前頭。
听到話筒另一端傳來她朝思暮想的聲音,不會掩飾心思的慕無憂立即喜形于色。
「澤軒……」她起初笑得很開心,一觸及劉運策冷硬的表情她立即斂住了笑容,不敢如此囂張,「怎麼會在這個時侯打電話給我?」禁不住內心的欣喜,她又笑了起來,「當然想你啊——」她才如此說電話便忽然斷了,原來劉運策把電話按掉了。
「對不起,按錯地方了。」
「你……」慕無憂氣炸了,這個沒肚量的男人,他……他實在太過分了!「你是故意的!」
「隨你怎麼想。」劉運策相當霸道的語氣。
不久電話鈴又響了。在拿起話筒之前,慕無憂警告了劉運策,「你待一會兒管好你的手指,要不然……」她瞪了他一眼打住沒往下說,然後拿起電話。結果這通電話並不是慕容澤軒打的,而是慕雲遙的。
原來在慕雲遙實習的醫院待會兒有場耶魯名師的座談會,他希望慕無憂能前往采訪,那是樁不錯的新聞。
幣上了慕雲遙的電話之後,很快的慕無憂桌上的電話鈴又響了,而這通電話終于是慕容澤軒撥來的了。
劉運策看著慕無憂一臉幸福笑容的模樣不由得一陣憤怒,一氣之下往外沖,終于消失在她面前。
終于可以安心講一通電話了!她松了一口氣。
和慕容澤軒似乎永遠都有講不完的話,她巨細靡遺地向他報告了一些事之後,這才赫然發覺到此刻講的是國際電話。幸好這電話是對方付費,要不這通逾半個鐘頭的電話費……多可怕的數字!
幣上了慕容澤軒的電話,她看了手上的表,唉喲!離那名師的座談會不到半個鐘頭了!
她匆匆忙忙地背著袋就沖出了報社,遠遠的,她看到劉運策蹲在她的小綿羊旁邊不知道在干什麼?他一看到她便驚慌了起來。
「喂,你在干什麼?」慕無憂把背袋往車前的藍子一放,心中有引起疑惑的看著他。
「沒……沒什麼,你的車子有些……有些地方出了些問題,我在幫你修理。」他連說話都結結巴巴,眼楮不敢看慕無憂,此刻的模樣和方才咄咄逼人的樣子大相逕庭。
慕無憂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不過座談會時間已經逼近了,她實在沒啥時間去問哪里出問題。向劉運策道了謝之後,她跨上了摩托車,把油門催到底,車子很快地飆了出去。
此時是下午一點多,路上的車子不多,因此慕無憂的車子速度可以維持在六、七十。
照這種速度,座談會應該還趕得上開始才對,她想。
很順利的,一路上遇到的皆是綠燈,只闖了一個黃燈,在為自己的幸運而沾沾自喜之際,眼見目的地就要達到了,卻來了一個黃燈,硬著頭皮慕無憂又催了油門硬闖,忽地對面有部行駛快速的跑車急駛了過來……
慕無憂直接反應地按住了煞車,煞車呢?為什麼煞車失靈了?!
這是她最後掠過腦海的念頭,接著她似乎听到緊急煞的聲音,然後一股巨痛襲來,黑夜吞噬了她……
※※※
罷結束了一場宴會,慕容澤軒回到郊區別墅已經近一點了,才踏入門就差點被東西絆倒,坐在客廳的慕容春看到這一幕笑了出來。
「小子,不會是喝醉了吧?」
「我沒喝酒。」他一向對酒就不太感興趣。除非必要,要不他通常滴酒不沾,縱使他酒量不差。
慕容春倒了一杯茶給他,「你今天怎麼啦,看你氣色挺不好的,心不……」他還沒把話說完,遞給慕容澤軒的杯子對方沒接穩,直接砸在大理石地板上,陶屑碎了一地。「你是怎麼啦?」
慕容澤軒微微皺了下眉,喃喃地說︰「今天是怎麼了?心情有些不寧著……」沉吟了一下,他直接拿起茶幾上的電話,撥了國際電話到慕無憂上班的報社找她。紐約和台灣時差約十三個鐘頭,此時約莫台灣下午兩點左右,她應該在報社。
好不容易接通了,報社的人員卻傳來惡耗——她出車禍了,目前在急診室內尚未月兌離險境。
「出車禍……」慕容澤軒緩緩地把話筒掛上,跌坐在沙發上。仿佛過了一世紀之久,他才開口,「我必須再到台灣一趟。」
「你安心去吧,公司的一切我會處理。」唉,看來這小子這回是真動心了,看他一副坐立難安的模樣。
只希望在辦出國手續這段時間,台灣那頭別再發生什麼事才好!慕容春祈禱著。
第五章
冬天的海洋似乎比往常都來得寧靜。
黃娟眯著眼看著一波波打上岸的波浪。大海一直是她的最愛。已經記不得是從何時開始愛上海,不過使她會有心事即訴諸于大海的關鍵卻是齊傲——那個愛海的男人。
他還好嗎?有心愛的未婚妻相伴他該是如意的,期盼著他們倆能一切順心。
「喂,你果然在這里。」
一個有些不受歡迎的聲音打斷了黃娟的冥思。她瞪了裴宇風一眼,「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你那部得要死的跑車大咧咧地停在海濱公路邊,我又不是瞎子怎會不知你就在附近?」她不喜歡他,難道他就會喜歡她?
老爹也真是夠無聊,明知道他們倆視彼此為眼中釘,巴不得一除為快,居然在分派任務時又把他們兩人分配在一塊,真是有夠故意!
「你找我干啥?」跟他說話得要有一點耐心。
「來告訴你,你那變了臉的老哥又回台灣啦!我今天有些事到國際機場去,又看到一大堆記者苦侯在那里,你不是一直想見他?」
原來他是特地來告訴她這消息,原以為裴宇風又無聊到要找她抬杠了,所以才……真對不起他了。
「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
「免啦,以後見到我別露出一副看到蟑螂時的神情我就阿彌陀佛啦!」奇怪,自己啥時改信佛教了?「你要見他最好把日子延個幾天,我看他的模樣似乎不太好。」
「怎麼個不好法?」對于自己的親哥哥,黃娟仍忍不住的多關心些。與他在美國一別後,已經快一年余沒見面。慕容春有將他的檔案照輸回總部的資料系統中,他比原來的模樣更好看,不過,听「頭頭」說,他似乎比以前更不愛笑、更冷了。
當初勸他換張臉的原因就是希望他能有一個新生活,如果他仍是不快樂,那換臉就失去意義了。
「他臉上掛了副大墨鏡,步伐匆匆的超過那票記者,任由記者問話他是維持最高品質——靜悄悄。而跟在他身旁的秘書則說明他旅途勞累……等等,安撫即將抓狂的記者們的話。記憶中方允哲不愛戴墨鏡,不會換了個身份後個性也變了吧?」
「這和他心情不好有啥關系?」這點黃娟可被弄迷糊了。
「這是墨鏡哲學。愛戴墨鏡的人不外乎兩種。第一是愛耍帥裝酷,你認為你老哥是那種人?第二嘛……就是心情郁卒,不希望別人從他眼中看出心情,就方允哲也就是慕容澤軒,我覺得後者的成分高。」
「荒謬!」黃娟口中是如此說,心中卻也頗贊同他的話。「你知不知道我哥這次來這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