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怎麼辦?再這樣下去別說能問到慕容澤軒什麼問題,搞不好連見他一面都成問題。
不過,說也奇怪,從方才眾多記者的問題中,好像不曾听到他回答了些什麼,只是淡淡地說︰「這次純粹是為私人的事而來。」
哇!那聲音低沉而迷人,不過好像冷了些,唔……她現在想這些干啥?先見到人再問問題回去交差才是!
「慕容先生,請你回答一下方才的問題……」
慕容澤軒都已經進到來接他的加長型凱迪拉克里頭,仍有記者不死心的問。
「幕容先生方才回答過了,此次來台灣的目的是純粹只是私人游歷,拒絕回答各位的問題。請各位見諒!」這是跟隨在他身旁的男秘書代其開口的話。
慕無憂被擋在記者群後頭,她顧不得形象的拼命向前鑽擠,因為她知道再不努力些,慕容澤軒就要離開了。這很殘忍地告訴她,這好不容易得來采訪大人物的機會要泡湯了。
第一次的失敗可能會造成往後永不被重用的命運,那麼她的「無冕王」夢……不行!她一定要見到——他!
不知道是念力的成果靈驗了,還是她的努力見效了,反正擋在她前面的人突然讓出一條路,于是她鑽擠的力量一旦沒了著力點,當然成為沖力往前撲,這一緊急「煞車」正好來得及跪倒在來接慕容澤軒的車子前。
現場忽地一片嘩然,記者們無不相互交頭接耳。
「喂,那人是誰?」
「想出名的小記者吧?用這招來引人注意倒挺成功的。」
「要是我成這樣,以後可不敢在記者群中露面……」
慕無憂面對這樣的中傷一張小臉漲個通紅,手上緊握著紙和筆……
「小朋友,你有事嗎?」慕容澤軒的秘書尚未上車,他看到滿臉通紅,一副欲哭無淚的慕無憂忽起憐憫之意,將她扶了起來。
「她才不是什麼小朋友,她是個想出名的記者!」人群中忽然有人這麼說。
許多人跟著笑了起來,更惡毒的還有人說她裝可愛、裝清純——
奇怪,怎地記者會成為慕無憂批判大會?
這叫「軟土深掘」嗎?
慕無憂一張臉仍紅著,但是她終是開了口說話︰「我是個小記者,初見大場面當然緊張,請各位前輩讓我見見你們的風範。」她不客氣的話,總算讓譏笑聲停歇了下來。大伙可不願意成了「沒風範」的人!接著她開口對端坐在車內面無表情的慕容澤軒說︰「幕容先生,我可以訪問您一些問題嗎?」她鼓起好大的勇氣說。
「我們總裁累了,不接受采訪。」秘書代為回答。
「有比我累嗎?」慕無憂不知哪來的勇氣。大概又冷、又累、又餓使得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吧。「我中午都還沒吃!為了等你我從市區騎著摩托車到這里!」她太氣憤了,老大不客氣的走到開著門的凱迪拉克前。「我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到你來了,你卻大擺姿態。大人物,你架子端得太高了吧?」
「不得無禮!」秘書見這長著一張娃臉讓他給誤認為小朋友的記者這般無禮,只得開口制止她再繼續往下說下去。
「什麼叫‘不得無禮’?你以為他是皇帝嗎?」事到如今,惡話都已經說出口了,得罪這款大人物,她準備卷鋪蓋走路了,老編不炒她魷魚才怪。既然有被炒魷魚的打算,她還怕多說幾句讓這些不知民間疾苦的大人物回去自我反省的話嗎?「你給我退下,沒你的事!」他愛玩這種古代排場,何妨陪他玩玩。
「你……」秘書忽地覺得有些好笑。他偷眼看了總裁一眼,瞧見他正饒富興味地打量這有趣的「小朋友」。
「我怎樣?既然只是私人游歷又何需怕人問問題?方才不就有不少‘私人’性的問題,你怎麼不回答?你的話未免有些矛盾!」
「記者小姐……」慕容澤軒開口了。「我是個相當重視個人隱私的人。但是,像你那麼有勇氣的女孩我也頭一次幸會,因此,我願意接受你的采訪。」
他的話令在場等著看好戲的前輩級老馬一陣錯愕。大伙萬萬沒想到極為難纏的大人物居然會答應接受一個沒啥名氣的小記者采訪!
「我……」他的話令慕無憂既驚又喜,萬萬沒想到自己運氣這般好。
「時間就約在明日下午三點半,地點由你訂。」
「訂……」這可是一個好機會!「就訂在我家附近的咖啡廳吧!」她得意地忘了形,誰知道她家附近的咖啡廳是哪家?
「你家附近?」慕容澤軒一個深笑。這女孩都是這麼胡涂的嗎?算了,地點由他訂吧!「我不知道你家在哪兒,這樣吧,就約在我的別墅見面。」
「好!」
接著秘書把地址告訴她後,便上了車。
記者群們目送著車子揚塵而去,不由得對慕無憂投以既嫉妒又羨慕的表情,大家心中均想,這丫頭今天可真走運!
而慕無憂此刻心中正高唱著「愛拼才會贏」,哪還計較那些小鼻子小眼楮的前輩們在竊竊私語些什麼?
※※※
星期日的清晨。這天天氣仍沒有轉晴,雨勢極小卻十分綿密。
李佳萍的墳上長上了許多青草。墓碑上的黑白相片仍是這麼甜美,那麼嬌憨。
在這雨霏霏的天氣,顯少人願意出門,更何況是到荒野淒涼的公墓來?在這種天氣下,李佳萍的墓碑前卻佇足著一身材頎長的男子,他一身西裝革履的立于墓碑前,身上高級質料的衣服上沾滿了細小的水珠。
男子宛若立雨中的雕像一般,動也不動一下。他手上拿了束純白色的菊花,也在久處于綿雨的情況下沾滿了雨珠。
男子怔怔地望著李佳萍的照片出了神,猶記得她在死的時侯說的那句話——
「你不是,對不對?」
終至她死的那一刻,她仍不相信方允哲是黑風組織的首領。她是那樣全心全意的愛他,無怨無悔的守侯著他,而他呢?自始至終他給了她什麼?
「沒有!我連你所渴望的愛情一丁點都沒給你!」站在李佳萍墳前的男子正是方允哲,只是那張臉比方允哲更帥氣、更俊美。他的軒昂來自于渾然天成的領袖氣質,眉宇間淡淡的憂郁氣質和濃厚的書卷氣息使他散發著一股對異性無往不利的魅力,而銳利冷靜的眸子更讓部屬有著絕對的信賴和臣服。
「佳萍……」他蹲子平視著墓碑上的相片。「我現在可以很光明正大地說,我不是黑風組織的首領了,而我這張臉也不再是你所熟悉的方允哲了。」他苦笑著,「我換了張臉、過著新生活,是個全新的人。我的名字也改了,叫慕容澤軒,很陌生的名字,是不?不過,你放心,在我心中,我一直是那個你深愛的方允哲……
「佳萍,我該怎麼跟你說對你的情誼?我真的喜歡你!在我心中,你一直是我疼愛的妹妹……」也許是為李佳萍心疼,也許是心中有太多的感慨,慕容澤軒忽地紅了眼眶。「對不起,這輩子是我辜負了你。」
他放下了白菊花,再次凝視了相片中終其一生要他愧疚的女子。
在轉身之際,他赫然發現有一撐著格子花紋布傘的女子駐足于他視力所及之處。那女子透過傘緣看他。
「你……你是幕容先生?!」
是昨天才在機場見過面的小記者?
「你怎麼會在這里?」慕容澤軒的語氣也透著好奇。
「我是來給我伯母上香的,今天是她的忌日,所以……」她笑著看他。哇!他好高哦,和他說話還得仰起頭。「你也是來掃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