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這麼想就好了,那麼大的事業不忙才怪呢!」黃景羚把玩著手上的花束,想著要如何向任革非開口一件令她意想不到的事。
懊說嘛……又有些難為情;不說嘛……又好像有些辜負了和革非「好友」的這層關系,更何況她也真的希望有人和自己分亭這份喜悅——她有男朋友了!而人選嘛……怕說出來革非的心髒會負荷不了!
「景羚,那束花是黃爸爸和黃媽媽送的嗎?」那束百合包裝得挺雅致的。
開口的機會來了!「我老爸、老媽是重實際的,送給他們女兒的是手表一支,他們啊,連祝福我的話都是重實際的!」黃景羚把眼珠子吊得老高,平板著語調說︰「親愛的女兒,四年的大學終于給你混畢業了,送你這支表是要你珍惜光陰,因為光陰即是金錢!」背完老爸和老媽送她的卡片內容之後,她笑問著任革非,「夠實際吧!」
「喔。」她瞄了那束花,「那這束花是哪個愛慕者送的啊?從實招來吧!」看小妮子嬌羞的樣子,這是戀愛的象征哦!
「也不是男朋友啦,他……他……」
「我又沒說送花者是你的男朋友,你別這麼急著承認行不行?」任革非方才不快的心情已經少去泰半,取而代之的是滿懷的好奇,她向一臉羞意的好友捉弄的眨眨眼,「快招吧,花是哪個‘他’送的呀?」
沒想到一向形象木訥的革非一捉到糗人的機會也會如此落井下石,今天她算開了眼界了,唉,都怪平時愛樹敵,這回夜路走多了,遇鬼了。
黃景羚認命的接受任革非的逼供,然後說︰「我要說的人是你認識的。」
「無妨,不要是我老弟就好了。」
「喂!」黃景羚又好氣又好笑,「我沒有戀童癖好嗎!」看來不快快從實招來不行了。「他叫桑……干……志。」
「桑干志?」咦,這名字好熟啊……「桑干志?!」任革非一雙眼楮張得如銅鈴一般大,愣在那里。
「干啥?中風了嗎?」黃景羚窘紅了臉。
「真的是他!」任革非一笑,「太訝異了!平時看你們斗嘴可以斗到臉紅脖子粗,我以為你們這輩子仇是結定了哩!倒忽略了成雙成對的情侶中不乏歡喜冤家的,唔……原來吵架可以吵出感情來的,怪不得古代還有比武招親的!」
「是啊!」黃景羚沒好氣的說,「下回你看到官容寬時就砍他一刀,看他會不會多愛你一些?」
「好了,別鬧了。告訴我,你們啥時候走在一塊兒的,怎麼我都不知道?」
「其實……這也是我這次海岸之旅才發生的事。」黃景羚揚著笑說,「上一回我曾在他面前談起官容寬的事情你記得吧?那次他受的刺激很大,期末考之後他躲到東部去‘療傷’。有一天我們在東部的一處觀光據點相遇了,本來我們還是大眼瞪小眼,誰也不理誰,誰知那天晚上那個家伙夜泳出事了,他被一個夜泳的人給拉上岸,送進了附近的醫院。」
「而你基于‘認識’的立場去照顧他?」早知道景羚是最富正義感的了。
「也不是啦,我找了他的資料試著聯絡他的家人,誰知他父母出國洽公了,只好告訴他家佣人盡快聯絡他父母,而在他父母到達之前,我只好照顧他嘍。」就是在那段時間,他們擦出火花的。
「他還好吧?傷得重不重?」
「溺水是小事,他是昏迷之後被海浪沖走撞到石頭才那麼嚴重,手腳的擦傷不說,光是臉上的傷足足教他到現在還不敢出來見人!」一想到那個愛漂亮的男人,黃景羚臉上頓現幸福的笑容。「他今天沒有參加畢業典禮,就是因為額頭上那道大疤痕還沒痊愈。」
「他臉上的擦傷會好吧?」記憶中,桑干志是很講究儀容的,臉上若留了些疤,只怕他會很痛苦。
「放心吧,其他的小傷疤都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只剩額頭上的,以他那種愛漂亮的程度啊,就算傾家蕩產他都會去找世界一流的醫生來幫他變回原來的樣子。不過,上天對他還算仁慈,不需要他傾家蕩產,只需要做磨皮手術就能恢復原狀了。」
「那就好!」
黃景羚看著任革非,吶吶的說︰「他原本想隔一段日子再告訴你這個消息的……他怕難為情,晚上我若告訴他我把事情告訴你了,他一定又要糗我臉皮比牆厚。」
「反正早晚我都得知道的嘛!」任革非不以為意。「真的很高興你們能走在一塊,他很幸運能遇上你。」任革非心想,如果自己是男孩子也會喜歡景羚的——一個開朗、活潑的俏佳人,誰會不動心呢?
「我也很幸運啊!」開心之情洋溢于言語中。「怎麼樣?听完我和桑干志「笑話版」的戀情之後,心情好些了沒呀?沒男朋友親自送花有啥大不了,我還不是花店送來的?他要是親自送花來我才擔心哩!怕咱們班上那一群喜歡評頭論足的‘母貓熊’笑我,怎麼初戀對象就是個唱大戲的大花臉?乖乖,那可真有些沒面子哩!」她開玩笑的說。
任革非忍住笑,「小心吶,他要是知道你把他說成這樣,早晚找你拚命!」
「哈、哈!本人對他所持的態度一如姜太公釣魚的宗旨——願者上鉤,不願者回頭,我才不希罕釣到這麼一只小丑魚呢!」
任革非笑著搖搖頭,要是桑干志知道他一下子被說成大花臉,一下子又搖身一變成了小丑魚不知作何感想?
看來這對歡喜冤家往後的日子還有得吵呢!別人是如此,而自己呢?一思及官容寬,任革非的心情又沉了下來……
☆☆☆
望著電磁爐上玻璃壺中滾動的水,官容寬看得出了神,那天晚上他在咖啡廳里頭如願的找到了齊傲,卻沒能如願的見到老爹,因為老爹雲游四海去了。
去哪兒?不知道,何時回來?不曉得!老天!這樣的對答未免太簡單扼要了些吧?
闢容寬打從與齊傲有過數面之緣後,對這個人也算有些認識,他知道齊傲不想說的事軟硬兼施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也放棄從齊傲身上問出些蛛絲馬跡,固然他的直覺——老爹還在國內,而齊效應該知道老爹在哪里,但……唉,算了,人家不肯見你,干啥強人所難?
正當他輕鎖眉宇的想著事情,和室木門此時被推開,一位約莫五十歲的女人出現在門口,那女人一身雍容貴氣,從欲逝還留的余韻中不難看出這女人年輕時只怕是個不多見的大美人。
「媽,怎麼現在才來?」官容寬為她倒了一杯新沖的鐵觀音,熟茶較不傷胃,他記得母親的胃並不好。「你兒子和你約的可是三點,你遲到了半小時了。」
「難得兒子約老媽喝茶,不刻意打扮、打扮豈不太不給兒子面子了嗎?」官鳳君一笑。「怎麼今天想約我出來喝茶?要喝茶回別墅不就行了?家里的茶比這里好上十倍。」
「我想,你已經許久沒上街了,待會兒咱們去吃個晚餐,然後我陪你逛逛街怎樣?」難得星期六,也已經許久沒和母親聊聊了。
星期六,不知不覺的,他又想起了任革非——那個老是不懂得他的心,自己卻又無法克制不去想的小女人,唉,情關難逃。
「是啊,咱們是許久沒一塊兒過周末了。」官鳳君是何等精明的女人,她意有所指的說︰「我听說……你最近春風得意哦!」
「我像是被春風吹過的樣子嗎?」官容寬苦笑。他怎麼會不知道她口中的春風是指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