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非,如果門當戶對就決定了一個人的婚姻的話,那麼我可能早就結婚了,環繞在我周圍的多得是豪門千金,可是我從沒看重過她們。」他真的希望革非能懂他的心,從來他就不認為結婚的對象非得是名門淑媛不可。「革非,答應我,別因為這根本不是理由的理由而拒絕我,好嗎?除非你真的不喜歡我。」
「我……」她低垂著眼瞼,「你知道……不是的。」
「那就沒有任何問題可以阻撓著我們了。」他笑著把任革非攬入懷中,吻,又輕輕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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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回蕩著六○年代的西洋老歌,沒有多余花梢的裝飾,只有在昏黃燈光下流泄著古典情懷的木質桌椅及蘇格蘭布巾。
最角落的位子坐了一位始終以冷眼看四周事物的人,他嘴角的弧度似乎永遠都是抿成一直線,臉上的表情更是打從一進到店里到現在都未曾變化過,冷冰冰的一雙眼、嚴肅的神情,這似乎成了他看人世的態度,在輕松的氣氛下他閉上眼冥思了起來。
職業上的訓練使他很快的察覺到有人以急快的步伐向他走了過來,倏地,他睜開了眼——
「是你?!」看到官容寬,齊傲有些訝異。「你不會是要告訴我換選擇一事吧?」
「我一向一言九鼎。」官容寬在齊傲面前坐了下來。「找上你是有一事相求。」他知道齊傲的個性可能會比較喜歡快言快語。
「你說吧,在能力範圍內我會幫你。」
丙然是個做事不拖泥帶水的家伙!「是否能請你帶我去見一個人?」官容寬停頓了一下,「你們的老爹。」
沉吟了一下,齊傲這才開口︰「你找老爹有事?」
「想問他一些他可能會知道的事情。」官容寬笑著看他,「別一副防賊的模樣行不行?我和你那老爹雖沒交情,可是也沒過節,我不會找他麻煩的。」
「我明白。問題是,你見的人是他,是否也該詢問一下他本人的意見較為合宜?」
「應該的。」早知道要透過齊傲訪老爹並不是如此容易的。不過,齊傲所說的也都合情合理,不是嗎?待找到老爹之後,老爹會不會對「頭頭」的事情三緘其口?也要詢問一下「頭頭」的意思才肯說呢?若是如此,那還有啥好問的?不如直接我上「頭頭」問他是否叫修塵不就得了?
然後,他可以很確定那位風雲組織的上司一定又來招四兩撥千金。
「你要喝什麼?」齊傲望著服務生遞來了好一會兒的冰開水。
「沒啥心情喝。」官容寬無奈一笑。「我啥時候可以知道我能否拜見你們的老爹?」
「明天這個時候你到這里,我會告訴你答案。」
「謝謝你。」他站了起來走到櫃台買了單,這才步出咖啡廳。
走在外頭的車水馬龍,官容寬感到前所未有的特殊感受,他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只知道他必須去知道,知道他的父親是誰,也許,這會使得母親不高興,但是……難道因此而讓這個他有權利知道的事繼續成謎?
在黑暗中,他為自己點燃了一根煙,微弱的火在黑暗中顯得明亮異常,是他該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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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一直都是連著好日子,今天是任爾覺出院的日子,明天則是任革非和黃景羚畢業的日子。
一大清早任革非就到醫院為任爾覺辦好了出院手續,今天來接任爾覺出院的人除了她之外,還有他的兩個死黨及官容寬和黃景羚。
「任姊,我看你最近春風滿面的喔!是中了統一發票,還是中了六合彩‘竹仔尾’?」任爾覺的死黨何家億注意到了心中的完美情人最近變得更漂亮了。
「你少土了好不好?」任爾覺的另一個死黨也加入話題。「明天是任姊畢業的日子她能不開心?換成是你明天就可以離開那三百六十五天,天天考試的‘和尚’學校你開不開心?」
「說得也是!我看黃姊也挺開心的樣子。」何家億看了一眼黃景羚,「黃姊,發表一下畢業感言吧。」
「還有什麼感言?感謝諸位教授大人手下留情,沒讓我死當與他們再續前緣嗎?」她扮了個鬼臉,然後嘻皮笑臉的說︰「畢業是件令人開心的事,不過呢……能令任大姑娘春風滿面的事可不是你們所想像的那樣呢!」她壓低聲音說︰「看到方才那個高高帥帥的高個兒,現在去開車的那個人沒有?他呀,正是使任大姑娘喜上眉梢的人哪!」黃景羚今天才第一次親眼目睹偶像。
哇塞!他可真是高哪!漂亮帥氣的臉蛋加上一副運動員般的體格,這個男人就外在而言真的是完美得無可挑剔!敝不得自己心中的漂亮寶貝看得上他。他們倆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任姊的男朋友真的是他嗎?」何家億看著今天的「主角」。
「我……我不知道。」任爾覺偷瞄了一眼已經滿臉通紅的姊姊,然後惡作劇的指著她的臉,「此地無銀三百兩。」
「喔!了解——」在場的諸位這麼一低呼,個個笑得人仰馬翻。
這時官容寬已經把車子開過來了,甫一下車就听到此起彼落的笑聲,他好奇的問︰「啥事這麼好笑?我也分享一下吧!」
「沒什麼事啦!」任革非紅著一張臉扶著任爾覺上車,不知死活的任爾覺還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老弟,留著幾顆牙吃飯吧!」
听到姊姊的警告,任爾覺立即收斂了笑容,裝模作樣的對好友說︰「喂,你們兩個搭黃姊的車回去吧。」方才已經分配好的事他又多費唇舌了一番。
車子剛啟動的數分鐘,車內三人誰也沒有多說一句話,過了一會兒官容寬才開口︰「爾覺打算啥時候回學校?」
「能拄著拐杖我就想回去了,雖然同學每天都熱心的送筆記來給我,告訴我每天的進度上到哪里,但是……我還是比較喜歡自己回去听課。」每次月考都能排名全班前五名,不知道這段日子退步了多少了?為了自己、為了不讓姊姊失望,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有任何借口退步。
「不行,痊愈後再回學校。」任革非權威式的阻止著。「你們學校距離咱們住所這麼遠,我不放心每天讓你拄著拐杖上學,如果又出事了怎麼辦?」
「所以麻煩黃姊嘛……她答應要每天送我上下學的。」任爾覺此事是先斬後奏。「我也問過她,假使她不方便的話直說無妨,你知道她的個性,如果這件事會對她造成困擾她會直接拒絕的,可是她非但沒拒絕還笑著答應了。」
任革非真是啼笑皆非,怎麼這寶貝弟弟這麼不懂事?「爾覺,你難道不知道景羚姊最疼你的嗎?就算你的事情對她真的造成困擾,她也會對你說沒問題。」
「可是……我真的想早一些上學。」任爾覺聲音中有著沮喪。「等腳痊愈少說也要再兩個月……」
「我家在他們學校附近有層公寓,如果不嫌棄,你們姊弟可以搬到那里。」其實,早在官容寬第一次送任革非回去,第一次進到他們那比他家車庫還窄的小空間時,就想提議她換個環境了,可是顧及到任革非的自尊心,他一直遲遲不敢開口,而現在正巧有這個機會。
「真的嗎?!」任爾覺眼中再次燃著希望,然後他偷偷的看了一眼仍舊沉默的姊姊。
任革非低垂著眼瞼似乎在考慮,而官容寬基于外人的身分也不便多說些什麼,固然他看任革非每天進出那「漏室」心里是多麼的舍不得,但——她是個堅強且倔強的女子,她有自己的想法,身為男友的他只想讓她有更多的自主權,相信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能較有被尊重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