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來了——」他緊緊擁住她。
這幾天沒有她的日子是他這輩子最難捱的記憶。
事實上他心中害怕的是失去她的可能。他生命中最親的人一一離他而去,他的父親這樣,他母親也是如此,因此他實在是無法承受再失去親人的痛苦。
不論花多大的代價,賭上他韓千劍這條命,他也要將藍菊悠帶回來。
「傻子,怎麼了?」藍菊悠手撫過他的面頰。「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我爹……」韓千劍艱澀地開口。
「放心,我不會像你爹那樣突然離你而去。」藍菊悠胸口一窒,有一瞬間似乎感受到韓千劍心中的不安與張惶失措,教她不禁心中一動。她柔聲安慰他,並在他頰畔印上一吻。但隨即話鋒一轉,擰住他的面頰。
「可是你也不能這麼傻,拿重要的許可證來交換啊!」
「它只是個東西而已。」韓千劍極認真地回答。「而你只有一個。」
「傻子。」藍菊悠說是這麼說,可是她心里頭還是甜滋滋的。能夠有人如此重視她,此生夫復何求?
「你才傻,如果他不拿來換你的話,我們怎麼逮到逃犯。」安不以為然地瞄她一眼。
「你們動了什麼手腳?大老板該不會要殺了我!」
藍菊悠害怕地以雙手護住脖子,她感覺有一陣冷意從背脊升起。
「我才沒那麼大的閑工夫。」胖胖的大老板神定氣閑地走來。
藍菊悠連忙躲至韓千劍背後,她才不敢和上司硬踫硬,當然要躲在靠山後頭。
大老板不悅地瞟她一眼︰「出來。」
藍菊悠怯生生地步出,像犯了錯的女圭女圭觀察著父母親的面色。
「你運氣真好,居然讓你拐到這麼好的一個人才。」
大老板搖搖頭,語氣中帶著可惜的成分,像是惋惜韓千劍被她給拐到手。
藍菊悠敢怒不敢言,她再怎麼沒大沒小也不能對頂頭上司無禮。只好嘟著嘴倚在韓千劍懷里。
斑手中拋玩著嘯天令走來︰「這就是整件事的元凶。不過,一切都結束了。」
「你們到底動了什麼手腳,怎麼司空影會牽引光束帶走!」藍菊悠滿頭霧水。「該不會害我考績扣分吧?」
斑聳聳肩道︰「你也知道,大老板是位階最高的系統管理者,他只消動動手指頭,就關閉了所有人的使用權限,然後更動系統設計,不管從任何結點連續,一律通向總局的拘留所,而且設定了牽引光束為最大值,任何東西都躲不過它的引力。所以,我們只要等著他啟動連結系統就可能。他現在一定是目瞪口呆地看著四周的牢房牆壁。」
「也就是說,把通行許可證交給他也可以?」藍菊悠不敢置信地驚呼。難不成她一直在當傻瓜?
「是沒錯,可是我們不能預先告訴你,不然你大方地把許可證給他,他就不會上勾了。」高接口。
原來我才是傻子。藍菊悠懊惱地瞅著他們,這些沒良心的同事。
「好吧,各位料事如神的同事,請告訴我接下來怎麼收尾?」她有禮地請求他們,想必他們也幫她想好了善後方式。
「這是你的工作。」大老板微微頷首,接過高手中的嘯天令,直接開啟原始程式檔,再也不理會藍菊悠。
程式在大老板面前展現一座半人高的光屏,浮現一連串上卷的程式碼,而他的手指則不停在那些數字上移動,層層顯示不同的資料夾檔案。
韓千劍好奇地探頭觀看,大老板和善地笑了笑,示意他壓下一個閃著紅光的光點。韓千劍小心冀冀地按下。整個程式結式,嘩地一聲便消失。韓千劍楞楞地盯著自己的指尖,事實上他並未感到有接觸任何實體的觸感。
這就是未來嗎?他只覺得不可思議。
大老板將嘯天令交給韓千劍︰「就給你了,希望你能協助菊悠這小子保管這令牌,別再節外生枝。」
藍菊悠悄悄挽住韓千劍手臂,看樣子他被時光局給接納了。她唇畔不自覺綻出笑紋。
大老板以右手按下胸前的金色紋章,迅即有道光流一閃,他便消失。韓千劍被這景象給嚇呆,而安和高則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膀。
「我們先行告退,以後見。」
他倆也按下胸前同樣的徽章,同時消失在韓千劍及藍菊悠面前。藍菊悠早習慣這種場面,唯有韓千劍眼楮睜得老大。
「走吧,回去了。」藍菊悠拖住他的手便要離開。
「還有許多事情得忙唉。」
八大門派的人听說藍菊悠回來,紛紛派人上門查問,只為了套出嘯天令的下落。但韓千劍只是一味搪塞,以致引起眾人不滿,各門派派出門下弟子團團將菊香樓圍住。
縣府為怕生事,亦將衙門里所有的捕快派來,于菊香樓外戒備。縣老爺生伯一個閃失,當場在菊香樓演出全本鐵公雞,形成血流漂杵的場面,那他不就顏面無光了。
藍菊悠抱著修復後的第二代機械犬大黃,百無聊賴地瞅著這些害她做不成生意的高手群。他們也真夠討厭了,直說嘯天令不在她這兒,他們硬不相信。
「都說不在我這兒,你們怎麼不肯信?」她拍拍大黃的頭,它挺合作地吠了幾聲。
青城派大弟子仗劍直言︰「沒有嘯天令,你如何能月兌身?別說瞎話,把我們當白痴。」
這倒是個好問題。藍菊悠倒沒想過,這會該如何圓謊?
「阿彌陀佛。」曇宗師父的語音插入。「貧僧那時也在場,故向各位施主解釋。」
「你是韓千劍的師父,誰知你會不幫著他們瞞我們。」華山派的人不滿地回道。
「貧僧以少林信譽為保,絕無虛言。」曇宗稽首,這才讓那些人緩了臉色。
不過人群只中見曇智方丈蹙了蹙眉,每當曇宗說以少林信譽為保時,就表示他接下來說的全是謊言。
阿彌陀佛,為何少林寺會出了這個異類。
「劍兒,拿來。」曇宗笑著對抗護在藍菊悠身側的韓千劍說道。他知道他哥哥把那通行許可交給韓千劍保管。
韓千劍一愣,師父要令牌做什麼?他遲疑了一陣子。
「難不成你連師父我也要欺瞞嗎?」曇宗動之以情,雙眸中似乎閃著微微淚光。
韓千劍心生不忍,便將嘯天令拋向曇宗,馬上引來眾人側目、竊竊私語。
「實不相瞞,這令牌原先是貧僧所有,後來輾轉流傳至藍掌櫃手里,致使一場風波產生。」曇宗揚起手中的令牌,亮給在場的人觀看,不少人蠢蠢欲動。「武林中首要便是平靜,而不是相互斗爭,為了大局著想,貧僧認為不該讓這令牌毀了我們之間的和諧。」
「咱們金蛇幫願意幫大伙保管這令牌。」金蛇幫眾人高聲呼喊。
曇宗微微一曬,將手中的嘯天令拋向空中,引來有心人跟著躍起,想搶奪那令牌。誰知曇宗一掌擊向嘯天令,眾目睽睽下,嘯天令因他雄深掌力化為粉末……
藍菊悠目瞪口呆地看著地上那堆木屑。天啊!通行許可證毀了……
同時,時光總局中,大老板看了監視屏後,臉色黑了一半,嘴角呈現不自然的抽動。跟著他十多年的秘書小心冀翼地望著他。
「叫、他、們、滾、回、來!」大老板從齒縫中擠出聲音。
藍菊悠興致高昂地打著算盤清點收入。
自從那些礙眼的武林門派走了後,她總算又能回復正常營業,來年的生活費總算有著落了。
她抬眼,看著忙完衙門工作後回來幫她收拾菊香樓的韓千劍,他正和小豆子和說有笑地收著長凳子。
在淡淡燭火向光中,他的側臉被圈上一道薄薄的金芒,唇畔正噙著一抹傻子般的幸福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