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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菊吟 第19頁

作者︰羿君

「菊悠,你怎麼待在外頭不進去?」他問。

「那你呢?你打算去哪?」藍菊悠反問,同時理所當然地倚入他懷里。

「我去衙門里值班啊。」韓千劍受寵若驚地回答。

這是第一回藍菊悠主動問起他的去處,不禁教他心里甜滋滋的。「今次值的是夜班,去看守著,怕萬一有什麼風吹草動,也好有個照應。」

「你慢點兒去,我有事告訴你。」藍菊悠將他推入房里,直到藍菊悠退至床畔她才收手。「坐下听我說。」

韓千劍頷首,看在藍菊悠眼里,他這種乖巧的表現反倒令她覺得慚愧。她似乎對他太凶悍了,怪不得小豆子和小春子要為他說項。

「你定要仔細听我說,雖然有些混亂,但我說的絕對是實話。」藍菊悠反手拉了凳子坐在他面前。停了片刻她才開口。「也許你不信,可是我必須告訴你。我並不是這朝代的人,我從很遠很遠的未來到這兒的。我的工作是維持你們這里歷史的行進,不能讓它有一些差錯,不然我就得提頭去見老板了。」

她吐了吐舌,見韓千劍睜大了眼望著她,她一時惡作劇的念頭又發作,兩手一合把韓千劍張大的口合起來。

「我不是說笑,是認真的。」

見藍菊悠噘起嘴巴,韓千劍趕忙換回正經八百的臉孔。

藍菊悠放緩了容顏,繼續開口︰「我不是寡婦,也沒有過婆家,是為了工作方便才宣稱是外地來的新寡婦人,本來找你是希望你能暫時保護我和小豆子他們的安全,誰知卻誤打誤撞和你成了夫妻。」

「等等——」韓千劍抬手制止住她的言語。「什麼安全不安全的?」他似乎听見了重要的部分。

「唉,」藍菊悠眼瞳轉了轉。「你總該听過‘嘯天令’吧?」

韓千劍點點頭,不過這又和她的安全扯上什麼關系?

「如果說你娘子恰恰有這嘯天令,你說我危不危險啊?」藍菊悠湊至他耳邊說著,果然見韓千劍變了臉色。

「你……」韓千劍開始覺得頭皮發麻。「那嘯天令呢?」他得想個方法把那什麼勞什子的令牌丟掉以保性命安全。

「那令可不能丟,里頭還藏著我回老家的工具,絕對不能讓有心人拿到手,否則……天下大亂哪。」藍菊悠猜得到她相公這會兒心里想些什麼。「要知道,我老家那兒的技術可是你想都想不到,萬一給你用上了,這江山就要易主了。」

韓千劍跳高了眉,她在說什麼瘋話。

看他模樣就知道他不信,菊悠從袖子中取出一個不到一指節長的小避,丟到地上。突然眼前浮現一個獵戶形象,對著他夫妻二人說︰

「交出東西,否則後果自行負責。」說完便又消失。

這個形象教韓千劍大吃一驚︰「何方妖人,竟敢在此行幻術嚇人!」

藍菊悠拍了他高舉的手,沒好氣地說︰「那是立體投射影像,是我老家那玩得不想玩的游戲。你沒看過對吧?」

韓千劍愕然地望著他娘子,只見藍菊悠將好管子撿起,收入袖中。

「我希望你能保住我的性命,因為想奪取這令牌的人多半被一位瘋子煽動,而這個瘋子的目的就是搶下江山,自己當皇帝。為了這個瘋子,我頂頭上司已召集了大批人馬,要逮他回去乖乖吃牢飯,可是他們不便出面,不然一出動可要嚇壞你們這兒的人;而且他又沒個形跡,我們也捉不住他。方才你看見的那影像就是他送來的,他一瘋起來,說不準會做出什麼舉動……」她緊緊地擁住韓千劍,現在他的武功就是保命符了。巡邏員送來的情報說已有各方人馬來此,就為了那塊令牌。「你一定要幫我,千萬不能教他把令牌拿去,不然就全毀了。」

「令牌現在何處?」韓千劍問。

「……在你很熟,常看見的地方,」藍菊悠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就是大黃狗屋的掛牌……藏在那兒絕對沒人猜得到,而且大黃也會忠心耿耿地看守著令牌。

突然傳來汪汪兩聲,他低頭便瞧見大黃沖著它屋子上的暗褐色木牌坐在床邊。

大黃狗屋上的老老舊舊的牌子,上頭寫著歪七扭八像蚯蚓字的牌子。虧她想得出來,而的確沒人能猜到她居然把嘯天令隨便掛在狗屋上頭。

韓千劍靜默了一會兒,才對躲在他懷里的人兒輕問︰「那令牌保住了,你還會留在這兒嗎?」

藍菊悠抬起下巴,靈動的眼瞳望進他眸里,這二楞子在擔心什麼啊?不過她誠實地點頭作答,這不算騙他,畢竟她的任務就是留在這兒啊。

這回答換來韓千劍唇畔淺淺笑意。

「我娘生前就說過我是個傻子,死心眼,一時決定了,就不會變。」他執起藍菊悠的手,眼瞳直勾勾地看進她的雙眸中。「不管你是何種身份,我只知你是藍菊悠、我的妻,我定會照顧你一生一世。」

藍菊悠臉龐旋即被紅霞染遍,說不出話來。為什麼韓千劍原本帶著些微稚氣的眉宇,現在卻是教人心折的男子氣概,眼瞳里滿溢的堅決信念,讓她心跳不已,此刻她听不見其它的聲響,只听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眼前韓千劍的臉龐愈來愈低,她的臉頰隱約察覺到他呼氣的熱流吹在頰邊……

韓千劍的唇幾乎快印上她的,這該如何是好?藍菊悠心若擂鼓,撲通撲通響,她全身僵直,無法動彈,臉上一陣又一陣的熱流滑過。事情不該是這樣,可她卻又有些期待……

微藍光流一閃即逝,韓千劍倒入她懷里,不省人事。糟了,舊事重演,韓千劍還是著了她的道。

將韓千劍扶上床後,藍菊悠飛也似地逃出房門,倚在廊柱不住輕喘。

「慘了,慘了!我似乎也陷進去了……」雙手按住臉龐,她明白,她的臉頰正熱辣辣的燙手。

如果再和他共處一室,真不知會發生什麼事……

看來分房還是有必要的,不然萬一真被他迷得昏頭轉向,連自己的職責都迷糊掉,那還得了!

棒日清晨的陽光將韓千劍自睡夢中喚醒,他自昏睡中回神,悄然覺悟天色已大亮,回想昨晚的情景,懊喪萬分地緊緊揪住床被。

「怎麼又是同樣情景,就差那麼些兒,也許就能和菊悠圓房了。」他握住拳頭,朝被子擊打了幾拳。

不是他,成天只想和娘子洞房,只是……都成親近一個月了,他根本連藍菊悠的邊兒都沒踫著。

他真想問問老天爺,他這樣算成親了嗎?

韓千劍長長地嘆了口氣,算了,上工去了。

這日清晨,滿街貼了整牆的布告,上頭寫著「嘯天令于菊香樓」。這樣的布告貼了全縣城的牆面,路過的人好奇便也撕下瞧瞧,不知內情的人當然只有訝異而已,然而熟悉門道的人臉色微變,目光調向菊香樓的方位。

日頭愈移向中午,在街頭走動的人,江湖味也愈來愈重。而許多扛著劍、單刀、單鉤、棍棒、判官筆之類的人也神秘兮兮地在菊香樓外徘徊或干脆入內小坐。

抹桌擦椅的小豆子和小春子小心翼翼地偷覷菊香樓中滿坐的人。他們臉上隱隱浮動著不懷好意的色彩,偶爾拋來的目光都會教他們嚇出一身冷汗。戰戰兢兢地招呼完客人便躲至櫃台那兒,教藍菊悠又好氣又好笑。

「你們是怎麼著?突然間失了膽啊。」她輕拍他兩人的頭頂。

「不是啊,菊子姐,怎麼會多這上不好惹的家伙啊?」小春子問。打從開店時,他們就來了,現在快晌午,人來得更多,有些滿臉橫肉的還把老主顧嚇得不敢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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