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機靈陪慧,天真活潑,常逗得安氏夫婦倆合不攏嘴。
安家能有安勝吾這樣一個孫女,對他們而言,勝過千萬個子子孫孫。
正因為有這樣一個寶貝孫女在,安氏夫婦才放得下心,不再為女兒的將來操心,他們深信,安勝否有絕對的能力保護和照顧女兒,
「外公!外婆!」
正在修剪花草和幫花圃澆水的安氏夫婦一听到聲音,不約而同抬起頭往大門的方向望去。果其不然,寶貝孫女正大搖大搖晃進來。
「小吾,怎麼來啦?」
安母匆匆撇下水管,走到孫女身邊,「天氣這麼熱,瞧你,流得滿身大汗。」她心疼不已。
「因為小吾太想外婆和外公了,忍不住就跑來啦!」安勝吾給了祖母一個大大的擁抱,將臉埋在祖母胸口。
「你這孩子,就會逗外婆開心。」安母嘴巴上雖然這麼說,臉上仍難掩喜孜孜的神色。
「才不是呢,小吾是說真的。」
是相反,安勝吾偷偷在心里吐了個舌。
「你這個小滑頭,還想唬弄你外婆和我。」
安父可就精明多了。
「外公.你怎麼可以說自己的孫女是小滑頭呢?」
安勝吾抗議。
「難道是外公冤枉你啦?」退休後的安父最大的樂趣是和寶貝孫女斗嘴。
「那當然,人家我是因為……」
「因為寧兒要我們看住你.免得你又四處闖禍,等她下班才要親自過來修理你。」
安父替她把話說完,「小滑頭.外公說得對不對啊?」
「媽咪打過電話來啦?」安勝吾尷尬的確認,臉上寫著謊言被拆穿的困窘。
「沒有。」
「那外公怎麼……」
「現在是什麼時候,你不乖乖待在學校上課,卻突然跑來找外公外婆。」唯一的可能是孫女蹺課被女兒抓著,要他夫婦倆權充獄卒,代為看守。
「嘿嘿!」
除了訕笑之外,安勝吾一時半刻也說不出其他借口。
安母出面圓場,「好了啦老頭子,太熱天的,你不熱,小吾可熱著呢!」
敝他淨顧著抓寶貝孫女的小辮子,「小吾,跟外婆進去,外婆冰箱里買了很多小吾愛吃的冰淇淋。」
人小表大的安勝吾一見有人出面幫自己解圍,「還是外婆上道,哪像外公,就愛看我出糗。」半點也沒有反省的跡象。
上道?
唉!難怪女兒極力想阻止孫女往警局里跑。
「好、好、好,是外公不好,外公會好好檢討跟反省。」
「那晚上媽咪來的時候,外公要幫我幄!」安勝吾乘機得寸進尺。
「你啊,就會和外公討價還價。」
「才不呢,我是不二價的,剛剛說定就說定了。」
她不給反悔的空間,「要是媽咪要修理我,外公可要抱緊我。最好是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這樣媽咪就不會動手了。」她十分清楚母親的弱點。
听孫女這麼一說,安氏夫婦只覺得哭笑不得。女兒說得沒錯,寶貝孫女是精得有些過頭了。
私人飛機里,一名行動不便的男人被攙扶著從輪椅移到飛機座椅上,有著一頭金色大波浪,五官冶艷的外國女郎正細心的為他扣緊安全帶。
「齊,這樣可以嗎?會不會太緊或不舒服?」
被喚作齊的男人表情像冰一樣冷漠,「嗯。」點頭的動作淡到幾乎無法察覺。
按理說,眼待這樣一個冰冷絕情的男人實在是一份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偏偏妮娜卻甘之如飴。
曾經,妮娜是紐約市立醫院的護士,容貌美艷加上身材性感,讓她的追求者從醫院里的醫生到政商名流,從早到晚大排長龍。
對于本身條件相當自負的妮娜是高傲的,一般的紈褲子弟雖然有錢。卻不足以被她看上眼.她要的是個在各方面能與自己匹敵的男人。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她遇到了齊,成為他個人的專屬護士直到今天。
雖然他的五官並不出色,雙腿甚至有殘疾而行動不便,卻依舊難掩他天生王者的氣勢,幾乎是在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妮娜便無可自拔的沉淪了。
而後,從醫生那里得知他的腳傷有百分之五十的治愈率,妮娜更是卯足了勁,一心一意要成為他的女人。她相信要自己持續不放棄,總有一天必能擄獲這個嚴峻寡情的男人,並且說服他重新站起來。
「齊,你怎麼會突然決定回台灣呢?」妮娜以為美國的醫療技術對他較為有利。
男人沒有回答,他的決定,從來就不需要對任何人解釋。
三十六歲的他,盡避還不到中年,心境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或許是長年在海外漂泊的緣故,近來他常覺得倦怠。
靠著天生的精明才干,即使行動不方便,即使只身處在人生地不熟的國外,他依然闖出了名堂,建立龐大的企業王國——龍集團。
龍集團是運輸業的霸主,橫跨航空、海陸,年營業額達上百億美元,是各國競相力邀的合作對象。
他始終隱身在龍集團幕後操作,誰也沒有見過這位在世界上佔有舉足輕重地位的運輸業巨人。
現在的他坐擁權勢、財富,站在人生的最頂峰,卻依然彌平不了內心的疲憊。
「台灣方面都安排好了?」
男人問。
始終仁立在他身邊的壯漢必恭必敬的回復,「是的少爺,老爺已經為少爺安排了僻靜的靜養地點,只等少爺回去。」
男人沒有再說話,一言不發的合上眼瞼閉目養神。
從警校畢業多年,當年的四朵花難得有機會再湊在一起,除了安寧兒之外,其余三個人均已陸續轉行和嫁人去了。
三個女人一听安寧兒非但沒有離職,還當到了警察局長,都忍不住大呼難以置信。
「寧兒,你不會是在騙我們吧?」典樂思提出質疑。
沒有多作任何解釋,安寧兒直接亮出證件,上頭清清楚楚紀錄著她的職稱。
「乖乖我的天啊,還真的是警察局長咧!」苗湘漩睜大雙眼,將手里的證件交給另外兩人傳閱。
將三個好友的驚呼和不可思議看在眼里,安寧兒早已司空見慣,只是不發一詞地微笑。
嚴音愛打量安寧兒半晌後,說道︰「我想我稍稍可以理解了。」
理解為什麼當年那個被教官評為最不適任警察的好友,居然會爆冷門的當到警察局長。
「理解什麼?」苗湘漩有听沒有說。
「難道你們不覺得,咱們幾個里面,就數寧兒的改變最大?」就性格而言。
「我?」
安寧兒卻不自覺。
典樂思問︰「怎麼說?」
「以前在警校的時候,教官總是稱贊寧兒耿直,做事一絲不苟.會是個好警察。」
嚴音愛說,「接著話鋒一轉開始惋惜,說她這種個性很難在警界生存。」
「那倒是。」
典樂思也有同感,「正因為寧兒做事總是一板一眼,不做得拘私,這樣的個性在黑暗的警界很容易得罪人。」所以眾人才會覺得她大爆冷門。
「可是現在……」嚴音愛和另外兩個女人不約而同將視線調到安寧兒身上。
「是啊,要不是親眼所見,我還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冷靜內斂、處事圓滑的女人,真的是寧兒。」
連向來遲鈍的苗洲漩也看出端倪。
幾個女人說著說著,全笑成一團,只除了安寧兒。
是啊,他也曾這麼取笑過她,安寧兒不自覺的陷入回憶中。
應該是他改變了她吧!
那時的她雖然富正義感,但工作上卻因一板一眼不磨變通而常常受挫.這樣的性格連帶也表現在日常生活瑣事上——
「等一下!」
意外安寧兒居然會開口留他,男人因而停下腳步。
沒來得及感到好奇,行事向來一板一眼的安寧兒說話了,「你沒有折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