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今天在這里會有一場記者會。」抿了下唇,藕罌棋決定乖乖招供,因為白小七看來像是會隨時殺人。
「記者會?」再次呆住,她怎麼沒听說過這件事?
「公開我們訂婚及結婚消息的記者會,我昨天晚上臨時決定的。」忻毅沒等白小七對他提出疑問,自動自發的解釋道,希望還來得及救火。
「是喔……你下次早點講,要不然我翻臉。」出乎意外的白小七並沒有生氣,只是臉色不可避免的有些臭。
「我知道了。」揉揉她背上的秀發,他牽起她的手朝大門邊等候的凱走去。
「老總,你終於來了。」凱露出松了一口氣的表情。
「嗯,進去過了嗎?」看著幽深的走廊,忻毅的心情更加沉重。
曾經,他為了保護秦若紜不受到二次傷害,選擇忍氣吞聲,包括傳得滿城風雨的同性戀傳聞,他心中明知誰是主嫌,卻一再逃避裝不知——現在,他必須保護白小七,是該將一切結束了……
苦澀的搖搖頭,凱沒有那種勇氣自己去面對過去,雖說一切純屬不得已,但他毀了一個好好的女孩卻是不爭的事實。
「我們得去見她一次,你該知道,所有的事情都該得到圓滿的解決,逃避絕對是最糟的一種方法。」這回,忻毅吃了秤鉻鐵了心,他揪著凱,挽著白小七走進療養院里。
被晾在門外的藕罌棋打個呵欠,對只來得及回頭看她一眼的白小七揮揮手,轉身問小護士。「你覺得,亞洲金融風暴餘溫還會持續多久?美金還能強勢幾年?失業率會不會創新低?」
被她連珠炮似的三個問題問得一愣一愣,小護士很難啟齒的開口。「裴小姐,記者會是兩個小時後開始,我們不是該去布置會場嗎?」
「我知道呀!所以我們邊忙邊聊。」
親熱的拎著小護士往會場方向前進,她還是不死心繼續說︰「來,剛剛的問題你還沒回答。還有,石油的壽命不多了,你想未來取代的東西會是什麼?說不定能大賺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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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進入所謂的療養院里,白小七也看得出來,這是間所謂的「貴族療養院」。
白色大理石的地板光可明鑒不說,走道上的燈光是柔和的鵝黃色,加上處處可見生意盎然的盆栽,環境幽靜的讓人輕易便放松心情。
最重要是,佔地約五百坪的療養院中,竟只有一百間病房。
嘖嘖稱奇的將四周一看再看,不知不覺已隨著忻毅及凱來到一樓最深處,眼前突然出現一面玻璃牆,牆的另一邊是座小小的花園,大略看一下各個季節的主要花卉都有了。
「室內怎麼會有溫室?」白小七很難不大驚小敝一番。
「因為秦若紜喜歡。」回答的人是凱,忻毅則已經打開走廊盡頭唯一一個房間的門。
門推開的時候一點聲音也沒有,白小七湊上前去,突然被一把摟住,腰月復上感到一陣微微的疼痛……忻毅從來沒這麼用力抱過她,像是在害怕什麼。
「沒事的,我支持你一切決定。」反手摟住他,難得溫柔的在他耳邊安慰,希望給他力量。
薄唇有些苦澀的微揚,手上的力道卻放松不少,雖然仍是摟得緊緊的,一點空隙也沒有。
「凱,一起嗎?」他回頭望著好友,發覺凱正望著小溫室發呆。
搖頭拒絕,凱淡淡說︰「我待會再見她……就我和她……」
理解的一頷首,忻毅摟著白小七走人房內,輕輕關上門。
房中沒有開燈,窗簾拉開的窗戶是毛玻璃的,柔和了射入的日光,一抹縴細的像會隨時消失的身影,挺坐在窗前,讓人覺得虛幻又不真實。
「若紜,我來看你了。」忻毅輕柔的開口,小心翼翼的怕會嚇著她。
秦若紜動都沒有動一下,毫無反應的仍背對兩人。
對她的行為已經見怪不怪,她很少會有反應,這麼多年來她沒病發的時候,都是這樣安安靜靜坐在某個定點,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若紜,我要結婚了,這位是白澄瑤,我們都叫她小七。」自顧自說下去,不期待她會有感覺。
怎知道這回,秦若紜的身體突然震動了下,緩緩回過半張臉來,白小七一見到她,不禁發出驚嘆。
她一直知道自己算是美女,這是事實,沒什麼好謙虛的。但秦若紜的美,簡直到達完美的境界,讓她深覺沒得比較……可惜凱是同志,要不然哪個男人拒絕得了這樣的美女。
僅僅一眼,秦若紜又恢復原狀,忻毅也沒有因為她的反應而顯得比較快樂,表情反而更平淡了。
「若紜,我以後不會再來看你了……這些年來,你弟弟的行為讓我忍無可忍,從今以後我會不擇手段毀了秦家,希望你別恨我。」
沒有起伏的將話說完,他立即帶了白小七來開,沒有回頭。
門外,凱已不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看兩人一出來,他不多說什麼從一邊的空隙閃進門。
「別忘了,十一點的記者會。」從凱身邊擦過時,忻毅輕輕交代一句。
「嗯。」拍了下好友的肩,凱第一次進人這間療養院的這個房間,激動的心情從他忘記掩上門可以窺知一二。
白小七體貼的為他關上門,耳中正好听見他激動的輕喚。「若紜……」
幾乎是立即的,秦若紜猛烈轉過身來……
「喀!」門關上,忻毅將手按在門上,阻止她繼續觀看下去。「走吧!」
點點頭,她默默跟在他身邊走了一段路,終於忍不住問。「毅,你真的要毀了秦家嗎?錯的只有秦學長,不是嗎?」
「小七,現實是十分殘酷的,我不期待你能諒解,一切就這樣決定了。」
他自認已經對秦家仁至義盡,這麼多年來秦若紜住院費全是他出的,秦家兩年前發生財務危機,也是他借錢幫忙才度過。
而他們又回報了什麼?這不是童話世界,什麼助人不求回報,現實是殘酷的,他付出就是要有相當回應,而非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他難堪。
秦家兩老表面是似乎與他和解,實際上他清楚,秦方的行動作為是經過兩老的默許同意……他不是聖人,而是生意人,收取代價的時間已經到了。
「好吧!你說了算。」
輕聳肩,白小七相信忻毅不是無理的人,會有今天的決定,一定是已經忍無可忍才會作出來的。
靶激的握了下她的手,忻毅帶著她朝二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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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會
白小七露出僵硬的微笑,桌子底下的手很無聊的在跟忻毅玩壓拇指的游戲。
拜托!記者都是豬頭嗎?耳朵全部重听嗎?同一個問題干嘛連問七次!一連好幾個小時下來,白小七得出個令她抓狂的結論。
「請問白小姐,你和秦先生不是在大學時就認識?」某報女記者踩在兩個別報的男記者臉上,奮勇取得發言權。
「這位小姐,我之前已經回答過九次了——對!」白小七唇角抽搐的回答,幾乎沒抓過麥克風砸過去。
「請問白小姐,你真的不是秦先生的女朋友嗎?」某周刊男記者粗魯的捂住女記者的血盆大口,光榮提出問題。
「我說過六次了——對!」忍耐!忍耐!忍人所不能忍者,必成大業……白小七不斷為自己做心理建設……對!忍耐!
「白小姐……」
「忻先生……」
「凱先生……」記者吵雜的發問聲此起彼落,少少二十個人,創造出了一萬人的音量。
一旁被冷落的藕罌棋無聊的連連打呵欠,隨手撈過凱的脖子,很嚴肅的說;「凱,我肚子餓了,便當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