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啦!以你大學尚未畢業的學歷來看,就算真讓你蒙到一個工作,三個月賺得到四萬塊就很厲害了,還想賺一千萬還債?你作夢!」
「說不定,我能找到一個不錯的工作呀!」明知自己的立場很站不穩,白澄瑤還是為自己出聲辯解——誰知道會不會有奇跡發生嘛!
「除非你去賣身。」涼涼丟出一句,語氣酸得讓白澄瑤牙癢癢。
「賣身就賣身嘛!你以為我不敢啊!」
苞好友卯上了,她最最受不了被人看不起!
這回換藕罌棋被嚇到了,她猛的從地上彈起身,驚愕的問︰「你說真的假的?賣身?白伯伯要是知道了,會氣到吐血的!」
「反正他早把我給賣了,有什麼好氣的!我告訴你,就算要賣也得是我心甘情願才行,否則一切免談!老爹那渾蛋竟敢擅自把我賣了,我要真順遂他的心願,就不叫白澄瑤!」
「你說真的喔……」吐了吐舌頭,藕罌棋一向知道好友的觀念想法有點異於常人,到沒想過會詭異到這種地步。「也就是說,只要是你自己點頭同意的,賣方就算是惡心、無恥、下流、變態的怪叔叔歐吉桑,也沒關系羅!」
「對!」沒有細想,白澄瑤就用力的一點頭。
「這樣的話……事情也不是沒得商量啦……」
揉著下巴,藕罌棋一臉詭異的上下打量友人,閃爍的目光說明她正在轉著歪主意。
「什麼?什麼?」眼看事情出現了轉機,白澄瑤興奮的抓著藕罌棋雙手上下搖擺。
眼尾勾了下白小七,藕罌棋清清喉嚨,笑得好諂媚道︰「小七,我有沒有跟你招供過一件事?」
抖出一身雞母皮,白澄瑤一臉嫌惡道︰「你說話就說話,笑這麼惡心干嘛?胃抽筋嗎?」
「呸呸呸!我的胃強壯得很,什麼抽筋?胡說八道。」連連搖頭,好不容易堆砌起來的笑容立刻宣告陣亡。「喏!你不懷疑為什麼我晚上都不在家嗎?」
「干嘛要懷疑,你一定是出去打臨時工賺外快了。我比較懷疑的是,你那些塑膠花、絲襪花是怎麼如期交件的?你每天在家里的時間有沒有五小時?」見怪不怪的撇撇唇,朋友十年可不是當假的。
「那是商業機密啦!」揮揮手隨意一語帶過,藕罌棋比較不滿的是白澄瑤的態度。
啥!一點都不配合!連一咪咪好奇都沒有,小氣!
看看好友一臉的不滿,白澄瑤難得好心的順著她的心意發問︰「你要招供什麼?」
「我晚上不是打臨時工啦!我是去兼差。」
「兼什麼差?」白澄瑤忍不住瞪大了雙眼,藕罌棋好歹也是一流大學的學生,她都不讀書的嗎?
摳摳腳丫子,藕罌棋一副吊兒郎當樣道︰「在酒店當小姐。」
「什麼!」尖吼一聲,白澄瑤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見的。「酒店小姐!」
老天!她都不知道藕罌棋已經愛錢愛到放棄尊嚴了,居然兼差當酒店小姐!這不是開玩笑吧!
「很好賺喔!一天二、十、萬基本收入。」藕罌棋搶在好友發飆前伸出兩根指頭,有如惡魔一般誘惑的低語。「你算算,一天二十萬,一個月就有六百萬,二個月就能賺一千八百萬,連利息都賺回來了,萬一你那些姊妹們賺不夠,你還能幫她們……啊!多美妙的姊妹之愛呀!」
交握起雙手望向遠方,藕罌棋已經完完全全陷人幻想世界中。
「你說真的嗎?」在她的勸誘下,白小七已經動搖了。
畢竟正如她所認為的,反正只有「被賣」一條路,那當然要自己看上眼的人才行啊!隨隨便便嫁個連名字也不知道的人……
她光用想的就要吐血了又再說,一輩子和一段日子的差別是很大的,她絕不為了還債賠上一生的幸福,她的尊嚴絕對不允許!
「崢棋,我能去你上班的地方工作嗎?」賺錢靠的總歸是自己的一雙手,她會甘心些。
「你決定羅?」藕罌棋不大敢相信自己所听見的,白小七竟然真的被說動要去酒店上班!
「雖然有點丟臉,不過總比嫁人好,畢竟是靠自己掙來的錢啊!我才不讓老爹在陰間得意……」微微噘起菱唇,她的眼眶有些微紅。
盡避氣父親擅自決定她的後半輩子,但氣過之後失去親人的悲傷異加的鮮明起來……當了二十一年的大小姐,她終於要靠自己的力量獨立了……
「這就叫‘覆巢之下無完卵’,節哀順變吧!」搔搔頭,藕罌棋只能這麼安慰她了。
「我听你在胡說八道啦!」白澄瑤忍不住動手捶了下藕罌棋,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講重點,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上班?」
藕罌棋摳摳指甲說︰「準備出門吧!七點開始上班,我先帶你去跟老板打聲招呼。」
一切,就這麼決定了。
第二章
透過玻璃牆向外看,台北市區的璀璨夜景盡人眼簾,漆黑街道上明亮的車燈有如流動的河川一般,給人一點也不得閑的緊張感……就如同玻璃牆內,偌大辦公室中的情勢一樣。
忻毅薄唇緊抿,上揚的弧度完全消失,深邃黑眸中隱隱燃燒著怒火,眨都不眨一下的盯在凱身上,幾乎沒用目光在他身上鑿出一個洞來。
「老總,你知道的嘛!日本人偏愛那調調兒……據數據統計,在酒店跟日本人談生意的成功率,比在高級日本料亭談要高出二十三點四四倍。」凱一臉心虛的搔著頭,沒膽跟不悅中的上司目光相對。
「哪來的數據?」忻毅的聲音沒有明顯的改變,但眼底的火焰似乎更熾了。
縮縮肩,凱只能囁嚅道︰「嗯……某雜志上的數據……忘了是哪一本……」
「那讓我提醒你好了,是‘牛頓雜志’吧!」忻毅微微一揚唇冷笑,尖銳的話鋒讓凱完全沒有招架的能力。
「老總……‘牛頓’是科學雜志……」盡避如此,身為一個專業、敬業的完美秘書,他還是要想辦法自圓其說,並更正上司的錯誤。
「我知道,你說的那是地軸的傾斜角度。」再瞪了凱一眼,忻毅的聲音開始揚高,足見他的怒氣已接近臨界點。
「喔……」模模鼻子不敢再多說。
丙然,想對忻毅瞞天過海是不可能的任務,現在被抓包了,他大概會死的很難看……
「我說過多少次了,那種聲色場所,我深惡痛絕!你為什麼要自做主張!」修長指尖重重的敲擊在檜木桌上,節奏跟行軍步伐差不多,敲得凱的心髒幾乎無力。
「冤枉啊……地點是本田先生指定的,如果不接受,這筆生意就不用談了。所以我……」一聳肩、一攤手,雖然很窩囊,凱還是厚著臉皮跟忻毅裝無辜。
「那就不談了。」忻毅一掌拍在桌上,冒火眼神警告著凱最好別再多說話,不然會死的很難看。
開玩笑!他可是忻毅啊!全亞洲最強勢的新聞資訊業龍頭,還需要看別人臉色嗎?那些小頭銳面日本鬼子還真搞不清楚狀況,以為現在是殖民時代嗎?他們能隨意呼風喚雨、用鼻子睨視人不成?
不談就不談,看最後誰會哭得比較大聲!
搓搓雙手,凱為難的吞吞口水,遲疑著自己該不該冒險。畢竟忻毅平日脾氣雖好,但氣起來那怒火可是能燒死人的!
可是……「老總,我覺得你就是太潔身自愛了,所以才會有那種傳聞出來。」
凱豁出去了,反正最慘不過是被減薪、沒有獎金、沒有休假……如此而已……
「什麼傳聞?」忻毅的唇角又揚回原本的弧度,異常平靜的望著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