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天空很藍、陽光很燦爛,白家大宅一如往常在陽光下閃耀,不管是從哪個角度看,這都是美好的一天。
直到大宅內傳來一陣飽含驚嚇的女聲打破了這一切——「飛機失事兄?!」
乍聞赴美洽公的父親與五名兄長,在搭乘私人飛機時,竟不幸全數罹難,難以控制情緒,白家五名女兒紛紛流下激動的淚水,抬起眼,卻只見前來報喪的白家專屬律師方科光一臉為難地站在一旁。
「方伯伯,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事沒說?」強忍悲傷的淚水,白小六哽咽地問道。現在她等於是白家的長女,說什麼也得保持最後一絲理智。
「小六……」方律師為難了。
白家的子女眾多,為免麻煩,一律以排行來叫人。而這個白小六可算是白老爹的掌上明珠,因為白老爹先是連生五個兒子,盼了好久,才生出小六這個女兒,接著,雖又連生四個女兒,但小六終究是最受疼寵的一個。
「這一回,白先生帶著五位少爺去美國,其實有個很重要的目的……」抹了抹汗,方律師才勉強開口。「白氏企業破產了,這次白先生去美國,就是為了尋求更有力的支持者……」
「什麼‘更有力的支持者’?那現在的支持者又怎麼了?」雖然從未理會過自己公司的事務,但白小八還是發現了方律師話中的漏洞。
再抹抹汗,方律師續道︰「他們說,如果白氏無法在三個月內籌出五千萬,以償還先前的借款,就必須將五位小姐嫁給他們,還有……」
「等、等一下!」白小九截斷方律師未竟的話。「‘他們’?債權人到底有幾個人?」
看了眼在一旁不斷哭泣的白小麼,方律師心中有些不忍,她才十八歲啊!
但方律師只能低垂著頭,伸出一手。「五個。」
「大過分了!這擺明了是設好牢籠,讓我們自個兒跳進去!」自尊心極高的白小七睜大一雙美眸,無法相信自己竟成了桃色交易的主角。
「總之,白氏已經破產了,根據約定內容,除非你們在三個月內籌到五千萬,否則,非嫁不可。」沒勇氣直視自己看著她們長大的女孩們,把心一橫,方律師快語說出定論。
「五千萬……」白小六喃喃地道︰「就算我們一人籌一千萬,三個月還不一定籌得到啊……」
第一章
位在台北繁華地帶的一楝二十五層商業大樓,最頂層的五個樓層所掛的牌子,在因穿透特殊玻璃而減弱的陽光下,閃閃發光、十分燦爛,黑底金字的牌子上是︰
曠古新聞資訊集團
短短八個字所代表的意義,就如同它在名牌上的位置一樣,帶給人沉重的壓迫感,有如高高在上的帝王一般。
早上七點半,大樓的玻璃旋轉門在清潔工人的努力下,乾淨的像不存在似的,停在廣場上的小麻雀一不小心還會撞上來,無限唏噓的昏倒在門角。
如同每一天早晨,七點半剛過三十秒,一名身穿亞曼尼西裝的男子,推著旋轉門走進大廳中,斯文俊逸、略為中性的面龐上是滿滿自信,輕抿的薄唇微微揚起,軟化了他深潭般黑眸中的犀利與嚴肅。
他細柔的黑發已經垂至肩上,整齊的束在腦後。整齊中略帶瀟灑、嚴肅中不失狂佞,與氣勢磅礡華麗的大樓,有種矛盾的契合。
警衛一見到男子走入,立刻自椅子上站起身來,笑容可掬到巴結的開口。「忻總,您早!今天還是一樣準時啊!」
男子微微一笑,沒向警衛多說什麼,直接走到專用電梯前,上樓去了。
直達二十五樓的電梯門一開,他立即將領帶拉松,走向吧台拿出一包咖啡豆,舀出用量放入磨豆機里,另一邊則利落的用酒精燈燒起水。
在等水沸騰的同時,他走向玻璃牆前的檜木辦公桌打開電腦,順手按下桌上的對講機。「凱,我知道你在,現在上來。」
「老總,你來啦!」對講機傳出一道嘶啞男聲,大概是一晚沒睡了,顯得有些氣虛。
「我該來了,上來。」語未畢,已切斷對講機。
瞄了下桌上造型獨特的銀鐘,他拉開牛皮椅坐下。雙手飛快的在鍵盤上移動,螢幕上的資料也一般迅速的往上飛跳。
當!的一聲輕響,另一邊的電梯門緩緩打開,走出一個高大健壯的異國面貌男子。粗獷面孔上一點也不失英俊,與桌前男子剛好是相反類型的美男子。
「你昨天又睡公司了,為何不回家去?」並沒望向凱,男子的聲音有些微慍。
吊兒郎當的往沙發上一坐,凱笑嘻嘻的回答。「也不為什麼,反正休息室里有床,還滿舒服的。」
「是嗎?」又望了眼銀鐘,男子朝凱招招手。「你知不知道一件事?」
「什麼事?」凱走上前,親密的靠在男子肩上。
「你看看這封信。」抓著凱的領帶拉下他半個身體,男子語氣中滿是興味。
依言將電腦螢幕上的信件從頭到尾仔細看過一遍,凱不禁叫起來。「哇!這白老爹未免大狠了吧!」
「是嗎?」男子輕輕笑了下,從牛皮椅中站起,走向吧台。
凱嘖嘖稱奇的又將信件看過幾回,才回頭對正在煮咖啡的上司道︰「說真的,你參不參加這游戲啊?照這相片看來,白澄瑤小姐可是個大美女,配你還滿搭調的。」
「搭不搭調不是重點,我需要一場婚姻倒是不假。」男子單手撐在吧台邊上,一手輕輕揉著下巴,深沉的黑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緒。
一提到這件事,凱就忍不住調侃他。「嘿!你可是現在最紅、最搶手、最熱門的新聞鉅子——忻毅,怎麼還會在這里被纏得月兌不了身呢?」
「我會惹上這件異色緋聞,你要負絕大多數的責任。」忻毅語氣惡劣的瞪去一眼。
一想到自己莫名其妙變成了同性戀,他就一肚子火氣無處發泄。偏偏這種傳聞最惡質麻煩不過,辯不辯解都會引發周邊問題,所謂「跳到黃河都洗不清」就差不多是這種狀況。
又因為他本身從事這一行,說出來的話就更不會有人相信了。拿出來的證據也百分之百會被全盤扭曲,他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招誰惹誰!
唯今之計,似乎只能用結婚來證明他的性向問題,他實在已經受夠回答同行各式各樣子虛烏有的問題!
「冤枉啊!我是GAY的事,早就不是秘密了,怎麼能把這件事怪在我身上!」
凱忍不住大呼冤枉,這件事他也是無辜的受害者啊!
就因為外傳他和忻毅「有一腿」。還在說什麼兩人已經在拉斯維加斯秘密結婚了,害得他現在都交不到「女」朋友,生理問題的解決管道完全被封死。
再下去他會因欲求不滿而死的!
「就因為你是GAY的事是公開的事實,才會被人拿來大作文章!」
懊死的!要是被他查出謠言的來源是哪個渾蛋,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
要玩資訊戰爭是嗎?他就讓那渾球知道,捻虎須的下場絕對是尸骨無存的!
將煮好的咖啡倒入精致的英國瓷器中,忻毅又向凱招招手。「過來喝吧!今天是藍山。」
走過去端起杯子啜了一口香濃咖啡,凱的嘴巴又閑不下來了。「說真的,你煮咖啡的功力簡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以後老了乾脆開咖啡店,鐵定穩賺不賠。」
「只有咖啡好,那種店也賺不了錢,最多收支平衡就不錯了。」淡笑著瞥他一眼,忻毅也啜了口咖啡。
在九點開始上班前的時間,一向是他與凱休息閑聊的時候,這種習慣打他們在大學認識後就沒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