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在說什麼呀!"她申吟似的喃喃問到,手中的杯子摔落在地上,粉身碎骨……
"乖女兒,你不開心嗎?爹以為你很喜歡炎禹的。"明知女兒是受驚過大才會反應失常,他還是故意這麼道。
難得有機會欺負一下女兒,他身為人父的也不用太客氣。
"我是……不是……這怎麼一回事……"茫然的看著父親有些語無倫次,她敢說長這麼大沒受過比這回更大的驚嚇,讓她腦中除了一片空白,還是一片空白。
"你不想嫁炎禹對不?好吧!爹就去幫你回掉這門親事。"說著就要起身往外走,卻被獨孤紫竹一把摟住了腰拖回來。
"等等!我真的糊涂了,你說我的未婚夫婿是炎禹?"硬將父親壓在椅子上坐下,她好小心地確認。
"當然,為父的誆你作啥?"
小臉隨即皺成一粒梅干,不解道︰"那怎麼又跑出一個冰音來?他……有兩個未婚妻子嗎?"
"照說呢!他和爹是說好的,除了你以外不娶別的女子,絕不立嬪妃。不過,十年的變數很大,或許他為了國家不得不再娶。"看到女兒恢復冷靜,獨孤亦也嚴肅起來。
"為國為民全都是借口!他也是個蠢男人而已!"獨孤紫竹才不接受父親的解釋,美麗的小臉開始扭曲。走著瞧!都有她這樣一個絕世佳人的未婚妻了,竟然還有膽對別的女人勾勾搭搭!她絕不會讓這不要臉的登徒子好過的!
"竹娃兒,你先慢著生氣啊!說不定,冰音壓根不是炎禹的未婚妻。"獨孤亦連忙安撫女兒,也實在是他看不出來炎禹會是那種花心的人。
"不管是不是!我都不原諒他!"使勁一拍桌子,她怒氣沖沖的推開桌子,跑出門外,一點也不理會身後父親的叫喚。
***
一整個早上,獨孤紫竹不悅的情緒明顯得連前來求診的人們都感覺得到,整個屋子里安安靜靜,平日東家長、西家短的聲音全消失,氣氛凝重得連小娃兒都不敢哭出聲來。
就看到向來嬌美的獨孤大夫現在的臉色簡直可比美夜叉,硬梆梆的不說,還可疑的扭曲著,白皙粉女敕的粉頰,正由赤紅轉為鐵青,極有可能會變為紫黑色。
"紅娘,照著方子替劉大叔抓藥。"大筆揮揮,帶著一股凌厲逼人的氣勢,將寫好的方子丟向紅娘所在的方向。"下一個!"
就看見紅娘辛苦的抓著如花蝴蝶滿天飛舞的藥方子,一張還沒抓著,另一張又扔出來了。
此時此刻,紅娘不禁羨慕起青衣來,在工作房里蒸珍珠固然麻煩又熱,但至少不會像她光抓藥方就累去半條命,還得防止主子一個不快拿她開罵,那豈不是冤枉死了!
眼看一張藥方就要被吹出門外,紅娘急得顧不得腳下危險,就撲了過去……
"呀啊——"
"你在玩什麼?"不悅火爆的男聲幾乎在同一時刻在她耳畔吼起來上條鐵臂準確的攬住她的肩,使她免于被門檻絆成五體投地的危機。
"炎公子!快!藥方呀!"顧不得道謝,紅娘焦急的催促著,她可不想因為一張藥方而被主子吼到死。
"藥方?"濃眉蹙了下,他朝屋內瞧瞧正在瞪他的獨孤紫竹,心里莫名打了個突。
"紅娘!藥方要是飛了,我惟你是問!"故意不和炎禹的目光對上,她凶神惡煞的喝道。
那死人!那該死的、不要臉的、下流男人!在心中一遍遍問候炎禹的祖宗十八代,要不是礙于面子,獨孤紫竹現在就撲上前去給他幾拳好泄憤!
"小姐……我抓回來了!"紅娘眼光一閃,恰好瞧見炎禹手上抓張字條,正好是那張藥方,她幾乎沒痛哭流涕的感謝老天爺幫忙。
搶回藥方,紅娘十分識相的從炎禹及主子目光相交的地方退開,繼續去抓一張張飛舞中的藥方子。
"你心情不好嗎?"炎禹走上前幾步,卻也沒敢靠得太近。
"很差!!你滾遠點,別來礙我的眼!"妙眸一瞪,她趕蒼蠅似揮揮小手,往一旁叫道︰"下一個!"
"你是在為昨日的事不開心嗎?"顧不得是大庭廣眾之下,他情急之下月兌口問道。
昨日那一吻,他絕不後悔,但獨孤紫竹看來似乎不是那麼回事,令他心情不由自主的低落,惶惶不安了起來。
難道說,他會因為那突兀的一個吻,而從此與她形同陌路嗎?他絕對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關你屁事!你要是太閑沒事干,去陪你的未婚妻呀!何必來找我這個乳臭未干的小娃兒!滾!賓!"獨孤紫竹更加火爆了,手上拿著針灸用的金針揮來揮去,有經驗的病人自動閃避。
濃眉微微一緊,炎禹沉聲道︰"咱們別在這兒說,私下談談好嗎?有些事是該說清楚才對。"
"沒啥好談的!我告訴你,本姑娘現正忙著看診,沒時間理你。滾去陪你那冰音妹子吧!"使勁一拍桌子,代表一切都沒得商量,她抓過躲在一旁避難的患者,準確的扎了下去。
哪容許事情就這樣不明不白的結束掉,炎禹不死心的又道︰"別扯上冰音,我說過她是不是我的未婚妻,這還沒法知道,你生什麼氣呢?"
"呸!我管她是不是,總而言之你有一個我不知道的未婚妻,要我別氣?你想得美!"看在人多的份上,獨孤紫竹十分克制自己沒將桌上點著的蠟燭丟出來,但被她扎針的人就免不了倍受牽連了。
雖然沒感覺到疼痛,但心上就是不安呀!
"你早該知道我有個未婚妻的。"炎禹覺得她根本不可理喻,脾氣也沸騰了起來。
"我是知道又如何?滾出去啦!"懶得跟這根蠢到姥姥家的太木頭說話,她終于抓起了臘燭扔出去。
狼狽的接過迎面飛來的危險凶器,炎禹吼聲如雷的咆哮。"你不要大過分了!我炎某自認沒有一件事情對不起你獨孤紫竹,天知道你又在發什麼瘋!"
"沒有?虧你還敢說沒有!我是瘋了,那你不就正好可以去陪你那溫柔體貼的冰音妹子!"獨孤紫竹氣到頭暈,一手捂在胸口上靠在桌邊喘氣。
"你何必氣成這樣……"炎禹見她氣得厲害,心又不禁軟了。
"我就是氣你,出去啦!我不要看到你!"語氣還是很不好,但是看在他有心安撫她的份上,火氣沒那麼大了。
"咱們不能好好談談嗎?"
想都不想就拒絕。"不能,我現在忙著看診,你要是這麼無所事事的發悶,去曬藥草吧!"
語畢,她重新坐下專心幫鎮民看診,不再理會人了。
無奈,炎禹只好乖乖照她的話去做,曬草藥去了。
***
事情總是來得突然,在尋陽鎮行醫五年的獨孤紫竹雖然年輕,只是個大姑娘,但是鎮民無不視她為名醫神醫之流的大人物,不只因為她藥到病除,而且什麼疑難雜癥都難不倒她,自然建立起了不可動搖的聲望。
誰也沒料到她竟然會有失誤的一天,害死了三條人命,全因為藥方子開錯了。
無巧不巧,死的三個人分別是鎮長、陳長冬府里大總管的二姨太及地方官的小舅子,全是與陳長冬沾上那麼點關系的人,事情立刻一發不可收拾。
"小姐!陳長冬來了,你真的不見嗎?"青衣小心翼翼的在門邊探頭探腦的詢問,獨孤紫竹躲在一道屏風後頭,根本看不出來在做什麼。
"請陳大爺回去吧!小姐累了。"傳出來的是紅娘的聲音,語氣不是諷刺得以言明。
"我知道了……要不要潑水?"青衣心煩的反問,她是絕對相信主子的清白,但卻不明白為何事出至今整整五日了,主子卻都不出來為自己辯解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