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惡的感覺直爬上心頭,漫布到了全身,她咬著唇瞪他不悅道︰「你是說,假若我有情人在家鄉,你會派人去殺了他?」
見他含笑頷首,像任何事都不順你的心。」停下的動作將她摟入懷中,綽和爾半是無奈、半是疑惑地開口。
「現在當然沒事順我的心意,我可是你的女奴。」漠然回了句,半垂眼簾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半果地在他懷抱中固然令君清姮羞赧不自在,她卻沒是著掙月兌……何必呢?反正是掙不月兌的。
「……看來你對咱們蒙古,倒是頗看不起。我猜……你一定希望我的良人,是個文謅謅的酸儒吧!每日替你畫畫眉、吟些風花雪月的詩……嘖嘖!好個閑情逸致的情懷!」綽和爾將唇貼在她耳畔,極盡諷刺之能事地低語。
別開首,躲過他掠過耳畔的吹息,詭譎的情愫緩緩燃起,逼紅了她的俏臉,讓她心跳如擂鼓般,幾要撞破胸膛……這種感覺與前些日子,他替自己拆里腳布時的感覺相同,又更加深刻……
大概是捉弄夠了她,綽和爾翻身將她扶起,拿過衣物幫她穿戴整齊,起身走出帳外。
呆了半晌,君清姮努力想去理解他的行為……每夜,他都會坐在火爐邊看些公文、看些書,通常要在她睡熟之後,他才會就寢。接著以吻及撫觸,硬將她吵醒,在半夢半醒間迎合他,一直到他玩夠了才得以安眠。
十來日下來,君清姮全身上下早被綽和爾吻遍、模遍,偏偏他又不曾真正佔有她,兩人間就這麼曖昧不明的下去。
「君姑娘,族長請你出來。」帳幕突地被掀開,茂巴兒思清亮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
「出去?」不由得蹙起眉,來到這營地一段時日了,她除了那夜之外,從沒出過帳子一步。
「是,請放心,族長今日心情十分好。」誤會她的遲疑是害怕,茂巴兒思不以為然地道。
「我知道他心情很好……」才剛捉弄完她,心情怎會不好?
穿上滾著白色貂皮的大衣走出帳子,燦然日光令她一時睜不開眼,只能眯著眼找尋他的身影。
「過來,我帶你去遛遛。」不遠處,綽和爾站在一匹駿馬邊,朝她伸出手。
緩緩走近他,君清姮美目中閃著防備,及一絲理解。
直到被他抱上馬,密密實實包入胸懷中,她才輕聲開口︰「你是在向我示威、告訴我甭想逃走是嗎?」
笑睇她,綽和爾淡然回了句︰「你想逃嗎?又能逃去哪里?」
一時無語,君清姮垂下頭……可不是,她根本不會、也不能逃,她是該被嫁給蒙古大汗的公主,為了爹爹、為了君家的尊嚴,她必須完成任務。
「至少,在到呼和浩特前,我是不會逃……但是,只要到了呼和浩特,我會想辦法走的。」半晌,她仰首望他堅定道。
「真是煞風景的一席話,枉費我的一片心意。」捂心長嘆,他的笑帶兩分真、七分假,與一分模不透。
「什麼心意?你不過是把我當一匹馬兒在馴服。綽和爾,我的尊嚴不會讓你輕易摧毀。」君清姮平靜冷漠地說著,小手緊握成拳。
「我是在馴服你又如何?別忘了我是主、你是奴,老話一句,大小姐,你的尊嚴脾氣趁早丟一邊去,免得到頭來更傷心。」也不否認,毒辣的言詞他說來平靜無謂,更加令人心寒。
一股怒火猛然涌起淤在心口,她險些喘不過氣,怨恨地死瞪神色自若的他。
「我好恨你!」她再也忍不住嘶吼出聲,顧不得正坐在奔馳中的馬背上,掄起小拳頭往他身上捶打。「你這野蠻的渾蛋!」
氣到口不擇言,君清姮連粗話都出口了。
「原來君清姮三小姐如此有‘教養’,佩服佩服。」逮到她的小辮子,綽和爾不客氣地出言諷刺。
然而,他強健的臂膀卻小心翼翼的扶在她縴腰上,以防她不慎摔落馬去,因此一次也沒躲過她攻擊來的花拳繡腿,力道雖然不大,次數多了仍難免感到疼痛。
察覺他的體貼,君清姮也停住了亂打,然而氣憤依舊難消,她揚首在他頸上狠狠咬了一口,才喘吁吁地倒入他懷中。
「你口德倒好,我先前可叫你給騙了。」
筆作沒听見,她問︰「你要帶我去哪兒?」
馬兒奔馳的速度並不快,夾有沙礫的風也是溫溫和和的吹撫過面龐。
「就四處??,順道同你風花雪月一番。」淺笑以答,他興致看來十分高昂。
「我沒興致同你風花雪月。」神情冷然,他隨性自在的行止,每每令她不知所措。
「因我非良人?」
頷首算是回答,她默默仰望天際……只有天空,是到哪兒都不會改變的……
「一上玉關道,天涯去不歸,漢月還從東海出……」
「明妃西嫁無來日……」淡淡接下綽和爾吟出的詩句,君清姮不由得心一酸,眼眶不自覺紅了。「別提王昭君清姮了好嗎?我可不似她,還能死留青冢使人嗟嘆。」
「你不愛自比明妃嗎?」俯首吻了下她眼瞼,順勢吻去她不自覺滑落的淚水。
「我沒她的福分,還能名留青史……算了,不提這好嗎?」抑郁地嘆道,君清姮只覺天地之大,自己卻是如此孤獨渺小。
「這也未必,明妃在世之時,只怕也沒料到會有名留青史的一日。」綽和爾微微皺起眉,努力想安慰她。
「嗤!」的笑了一聲,君清姮了解他正在安慰自己,心中不由一陣甜蜜。
這一笑可叫他看痴了,當下只能貪婪地凝視她宛若蓮花般清妍的笑顏,久久別不開眼。
沒發覺他的不對,她突來了玩心解下腰上的流蘇墜子,笑盈盈道︰「來,考你一句。」
語畢,用流蘇墜子輕輕往他臉上一打。
「好個‘將花揉碎擲郎前’!」哈哈大笑,為她的聰穎,也為自己的好運。
陰錯陽差下,他竟能得到如此美好的女子,,既堅強又脆弱、時而憂郁冷漠時而聰穎可人。
「下一句呢?」可不輕易放過他。
邪邪一笑,他猛地掉轉馬頭催馬快跑,在她的驚呼聲中,他朗朗大笑︰「你休想要我‘今夜伴花眠’!」
第五章
盜匪很快被殲滅,盡避他們再如何窮凶惡極,踫上真正訓練有素的精銳部隊,依然只有潰不成軍的份。
當夜是一場瘋狂的宴會,除了被盜匪強擄去的數名女子由不花領人送回呼和浩特外,剩下的十來個賊婆,成了大伙兒取樂的對象,夜晚的涼風中滲入了濃烈的、令人不快的氣息。
「你們非得如此……野蠻嗎?」縮在帳內一角,君清姮捂住雙耳,不願听到那些女人哭喊尖叫,及男人們的哄笑聲。
「你想說的是禽獸不如吧!」啜了一口酒,綽和爾反應十分淡然。
「女人對你們而言,只是戰利品、取樂的工具?」不否認他的說詞,她厲聲質問。
「當女人是戰利品時,當然只是取樂的工具……好了!我沒興致听你大小姐抱怨。」鷹眸凶狠地瞥去一眼,他煩躁地扒了下黑發,將手上的羊皮卷隨地丟下。
噤聲不語,她曲起雙腿以手抱住,將臉藏了起來,悶悶地流淚。
空氣像凝住了一般,久久沒有流動。
好半晌,帳幕被倏地掀開,打破一室沉寂窒人的空氣。
茂巴兒思修長的身形站在帳外,恭恭敬敬喚聲︰「族長,大汗有信送達。」
「關于什麼事?」綽和爾明顯的表現出厭惡,沒有將信接過的打算。
明白他的意思,茂巴兒思走入帳中,將羊皮卷展開迅速瀏覽一回。片刻,他蹙起眉將羊皮卷重新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