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花不解地望向他,想開口說什麼,又硬生生吞下。
既然綽和爾已這麼說,那他絕不會再有疑問,只會去盡忠做好副手的責任,賠上自己性命也無所謂。
輕揮手要他退下,綽和爾換上另一卷羊皮卷,看著上頭的文字悶笑數聲。
「你真的已經老糊涂了,大汗!」他冷冷的笑著,鄙夷不已。
以傳統來說,蒙古的大汗是由各部族長共同推舉出來,一般是在前一任大汗死後,舉行一個選汗大會來決定。但自從蒙古被納入滿清的版圖成為半自治政權後,這些活動全由皇帝操控,表面上本質並未改變,而實質上的精神早已蕩然無存。
就拿這次的事來說,呼聲最高的大汗人選是綽和爾,他又本就是皇族的旁系、威名又盛、霸氣十足,多數的部族長都有意推舉他。然而他並不受滿清控制,太狂太放,乾隆皇根本對他不放心,自是多加阻撓了。
現任的蒙古大汗已經年老,雄心壯志早被消磨殆盡,徹底成為滿清的走狗,這種情況令大部分部族長諸多不滿,有心要反抗又懼于滿清的兵力而退縮,正巧給了綽和爾發揮的機會。
「這汗位注定是我的!」豪氣萬千地低喝,他一拔配刀,將羊皮卷定在桌上。
被囚禁在蒙古包中,君清姮清姮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只能隱約听到笑語聲,大伙兒的心情似乎十分高昂。
在室內繞了一圈又一圈,她拼命想著逃出去的方法,然而一種莫名的心緒卻令她完全無法思考。
不久之前,綽和爾的殘忍令她心驚膽顫,若不是一股高于常人的自尊心支撐,她只怕也會像雨竹般昏死過去。
可是……後來他救了墜馬的自己,一路摟著她回營地……思及此,君清姮清姮倏地漲紅了麗顏。
他的手臂強壯有力、胸膛寬闊溫暖,她像是一根在他懷中的羽毛,嬌弱得不可思議。
沒想過像他那般殘忍狂霸之人,體溫卻是那般溫暖舒適,讓她幾乎要迷失自我……
「不對!不對!」用力甩甩頭,甩去莫名怪異的情燒……她在為一個盜匪頭子心悸嗎?這並不像她!
沒錯!她現在該做的是想辦法逃出去,去完成和親的任務,否則遠在北京受苦的爹爹,說不定會因她的失敗再次被下罪。
只是……她能怎麼做?雨竹被阿虎帶走,生死未卜,她不能自私地一個人走。要不然雨竹的命運只怕會和那些官兵一樣,客死異鄉、身首不全。
苦惱地往火爐邊一坐,她過分沉溺于思索,以致沒有發覺有人進來,沉默地站在她身邊。
突地伸來一雙大掌包住她柔荑,嚇得她驚跳起。
仰首一看,粗獷又不失英俊的面孔在她眼中出現,帶上一種似嘲非嘲、狂佞自我的笑意。
「放手!」她用力抽回手,本以篇他會刁難、沒想到他竟合作地松了手。
「君姑娘,你看來滿月復心事。」綽和爾大方地往她身側一坐,擺出一張關懷的面孔詢問。
「因為你將我擄走!」君清姮清姮冷著臉回答,眼眸不避不閃地鎖著他雙眸。
輕彈指,他扯出笑容道︰「可不是?我將你給擄來,也難怪令你心情不快。」
「你想對我說些什麼?」不想與他多加對談,君清姮清姮索性開門見山問。
英眉輕挑,他咧嘴笑笑贊道︰「你倒頂爽快的,中原女子一向拖拖拉拉、不干不脆的令人厭煩,你們稱那叫什麼?」
「矜持……我不奢望你了解。」民情各地不同,她知道蒙古人天性熱情爽朗,對于漢民族的含蓄多半會不以為然。
一頷首,綽和爾帶笑道︰「我是不想了解,不過君姑娘,我好心奉勸一句——侮辱人的話少說,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末了,以鷹眼狠瞪她,臉上笑意不再,別有一股令人窒息的魄力與威儀。
「我沒有侮辱人……啊!」她蹙起眉辯解,卻又突然理解地驚呼一聲。
瞥望她,見她垂下小臉不言不語,綽和爾冷冷的笑了。他知道她察覺了自己的錯誤,卻不以為她會認錯——漢人的另一項特點,永不承認自己所犯的錯。
「對不住……我適才失言了,我不是那樣的意思……」君清姮細柔甜美的聲音兀地飄出,出人意料地傳入綽和爾耳中。
沒想到會听見她的道歉,他有些詫異地瞥望她,久久沒有語言。
側首看他,君清姮以為他沒听清楚,又道︰「對不住,我並非侮辱,我的意思是……咱們民情不同,你不了解是應當的。」
「你倒頗有點意思……」揉揉下顎,他朗朗一笑,對她興起些許好感。
淡淡彎了下唇,君清姮站起身輕輕移地帳前,掀起帳幕往外瞧了瞧,塞外草原的風情盡人眼底。
天際連著草原,一眼望去全是平原沒有一丘一陵,幾個蒙古包四下散置,駿馬一群群在草地上悠閑地吃草。
「風好干,有沙土的味道。」半晌她放下帳幕回首看他,一徑地風淡雲輕。
「嗯?」綽和爾詢問地對上她的目光。
不知為何,他知道她習慣旁敲側擊,也不僅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想法,而他很樂意等待她表明……真見鬼了。
輕眨眼,她抿了抿下唇,看來十分難以啟齒。
沉默了片刻,她才開口︰「你們真的是盜匪嗎?」
「為何問?」他瞥唇一笑,心驚她的聰慧。
「我不了解你們蒙古人的習性,至少明白一群窮凶極惡的盜匪,不會如此有紀律。」她忘不了初次會面時,他們恭謹有紀律的行為,看來像軍隊而非盜匪。
「我是不是盜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被我擄來,成為我的戰利品。」一彈指,綽和爾走到她身邊,含笑俯視她。
「你打算對我做什麼?」往後退了一步,君清姮嬌顏有些煞白。
他的氣息令她隱隱感到不安,又有另一種陌生的心悸在心中蕩開。
「這麼說吧,我手下有五十個男人,只有你和那小爆女兩個女人,他們已經半年沒沾。」將她困在自己的氣息中,綽和爾唇邊帶上一抹嗜血的淺笑。
「你不能這樣對待我們……」君清姮驚恐地瞪大眼,不敢相信竟有人如此可怕野蠻。
咋了下舌,他搖頭道︰「不是‘你們’只有‘你’——一、個、人。」
「雨竹呢?」她渾身發顫,幾乎昏厥過去,但心里仍是擔心兩竹的安危。沿途上若是無她陪伴,君清姮知道自己根本熬不過思鄉之苦,只怕早就重病倒下了。
「你這女人有意思,只擔心別人,不替自個兒憂心嗎?」
「憂心有用嗎?你會因此而放過我嗎?」她幽怨地瞅望他,心里已有了尋死的念頭。
「那個小爆女被茂巴兒思要去了,你也有機會。」綽和爾笑了笑,突然興起想要她的念頭。
「什麼機會?」她問的隨意,並沒有真的將他的話听進去。
「如果你當我的女奴,就可以不用受此侮辱。」粗團的大掌輕柔地撫過她細女敕的面龐,低語如酒般醉人。
失聲笑了,君清姮不知那來一股力氣,竟將綽和爾推開,自己卻站立不穩的跌坐在地,含怨地瞪他道︰
「那又有何分別?我是君家的三小姐,死都會保著名節的!」
「你這叫不智之舉,想清楚些,一次服侍五十個男人你活不了的。受辱而死,十分光榮嗎?」他毫不憐香惜玉地捏住她下顎,抬起她的頭與他相視。
「那也是你造成的不是嗎?我絕不讓任何男人踫我!」她不顧一切地動手去搶他的配刀,卻被輕易躲過,雙手也陷入他鉗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