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鈴響起,緊繃身體惟恐兩人吵起來的嚴家祺只得起身開門。
「呃,漾然,有人來找你。」嚴家祺一臉茫然,她不是打電話取消約會嗎?這男人是誰?
斯文男子走進客廳,飛快將場面看進眼里,再配上剛才漾然在電話里的交代,他精明的腦袋馬上參悟事情原委。
這個正拿眼神謀殺他的男人,應該就是凌雲口中那位億萬身價男了。
「漾然,我來接你了餓。」他忽略怒目男人的眼神,對快哭的司徒漾然微笑。
原來,他是來當道具的,為了討好凌雲的姐姐,這個舉手之勞他會做到盡善盡美。
「那我就該走了。」司徒漾然起身逃到羅少廷身邊,躲進他的臂彎中,回頭,卻不敢看嚴立祺,「很對不起,我現在已經有新的男朋友了,我們打算在年底結婚,希望你能忘了我。」
「結……婚?」嚴立祺眼中滿是噬血暴怒,身形一動,人沖向羅少廷,引來同樣呆若木雞的嚴家祺和司徒漾然的驚呼聲。
「不要!求你不要!」她閃身擋在羅少廷身前,抬手擋在他劇烈起伏的胸膛上。
求你,放了我。
她的眼神這麼哀求著,而他,總是無法拒絕她。
拳頭頹然放下,人,失去生氣,轉身背對她。
「祝你幸福。」
第十章
一年後。
「那,我們就待會兒見了。」白發蒼蒼的慈祥老者對貼身秘書微笑。
「總經理,您的待會兒,時間很長。」他們的飛行可要花十幾個小時。
「唉,我討厭坐飛機。」白發經理露出孩童鬧脾氣的無奈表情。
「偏偏你每個月都得飛美國,然後再給回台灣。請吧!總經理。」司徒漾然被總經理委屈得模樣惹笑了,同時一股酸酸得感覺滑過心頭。
她記得有個超級害怕坐飛機得男人,他也得時常坐飛機往返台灣與美國,在搭飛機時,她總會不自主的搜尋他的身影,但總是失望了。
不見面,或許比較好吧……
「我看下次也讓你坐頭等艙好了,有你陪我聊天,坐飛機才不會那麼痛苦。」總經理微笑道。
「這可是總經理說的唷!」她也不客氣了。
自從她被長官發覺過去特殊的身份,馬上從生產線調開,快速的升遷至總經理秘書,優渥的薪水,和公司配給的股票,再加上凌雲她那極有商業頭腦的老公幫忙理財,她稍稍恢復了過去富家女的生活水準,生活就在忙碌的工作與空洞中度過。受男人歡迎的她,總時在找尋同樣的背影,但是那些人都不是「他」。
「一言為定!」總經理進了頭等艙,而她轉進商務艙。
每回搭飛機,總是會想到與他相會的那段,一再重播,折磨著自己……
他現在,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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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立祺覺得自己快死了!
他縮在寬敞大椅子里,希望自己身體的顫抖,不會被隔座的人發現。
他已經盡量減少飛到美國的頻率,可是做為總經理,他難免還是得要飛過去,一年還是得飛個五、六趟。
「年輕人,別緊張,坐飛機很安全得,我們現在已經在三萬尺高空上,你不用擔心得。」旁座得白發老者忍不住開口安撫他。
「我看起來……很明顯嗎?」他轉頭,看著白發老者,勉強擠出一絲顫抖微笑。
「臉白了,快轉青了,連我的椅子都跟著你在抖,你說呢?」白發老者微笑,「你很面熟。」
「你也很面熟。」他勉強擠出一絲顫抖的微笑。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任何狀況發生,希望這次飛行與過去的幾百次不同,不會有一絲意外發生。他在心里祈禱。
「像你這樣,要常坐飛機,不是每次都要害怕?」
「是啊……」
話才說完,飛機仿佛響應他們的對話,乖乖的搖了搖。
嚴立祺身子抖了抖,很克制的沒崩潰。
但老天爺似乎不放過他,緊接著又是一連串更強烈的搖晃……
「媽啊……」如驚弓之鳥的嚴立祺顧不得形象,緊緊抱住白發老者。
「哎唷,小子耶,我是男的,不能當你媽。別怕別怕!只是一點小亂流罷了。」老人家拍拍他。
「可是……」他眼淚狂飆。
「好好!我給你抱抱,可是能不能松一點?你抱得好緊,我不舒服啦……藥呢?藥呢?」他得心髒兵快發作了……
在八爪公章魚得糾纏環抱下,老人家強忍心髒不適,模遍全身,卻都找不到他得救命藥丸。
沒藥?
哎,萬一他死在飛機上,他才新婚得嬌妻如何是好?
他急急忙忙按了呼叫鈴,至于讓他心髒病快發作得元凶,雙手越收越緊。
坐飛機哪這麼可怕?
「齊先生,請問……」空姐看見熟客被人緊抓著,傻眼了。
「小姐,我得心髒病快發作了,我的藥在我秘書身上,她人在商務艙,麻煩你……」齊總經理的臉色和摧殘他的人一樣好不到哪去。
「請問她的名字?」空姐很急,想先替他解圍,又藥替他拿藥……
「喔,她染了一頭紫紅色頭發,很好認。請你快一點。」所以每次他大老遠就找得到他家秘書。
「好的,我知道了!」空姐急急忙忙走開。
「年輕人,你快把我掐死了!」齊總經理怎麼也推不開一雙鐵臂。哪有人這麼怕的?只是一陣小亂流耶!
「@%#……」慘青的臉抬起來看著他,唧唧呱呱了一串。
「恩?你是在說德語嗎?我听不懂啦!說國語,國語啦!」
司徒漾然在空姐帶領下進來,手里拿著心髒病藥,「總經理,您怎麼了……」她話尾斷去,傻瞪著抱著她老板的男人。
「嚴立祺?」居然是他!
怎麼也沒想到,他們真的在飛機上再度重逢,望著他蒼白的臉,有一刻,她想撲上去抱住他。
「你們認識?那好!拜托你,換你給他抱好不好?」齊總經理試圖掙月兌。
「總經理您先吃藥吧!」接過空姐遞來的水,司徒漾然無暇顧慮讓她心波再起的人,先照顧命在旦夕的老板。
只是,雙手微抖泄露了她的心事,齊總經理好奇的眼幾度望進她的瞳眸里。
吃了藥之後,齊總經理的呼吸順暢多了。
「年輕人,一個小亂流而已,現在好了,你可以松手了吧?」齊總經理拍拍緊抓著他的嚴立祺。
沒想到這個在業界鼎鼎有名的厲害後生晚輩有這種癥頭,可憐唷。可是,如果這八爪魚再不松手,可憐的就要換成他了。
「漾然?」他虛弱的向秘書求救。
看不下去的司徒漾然翻個白眼,傾身用力扭著喃喃自語的人的耳朵。
「快譯通,快給我放人,不然我扁你!听見沒?你知道我的拳頭有多厲害,別逼我出拳唷!」
她粗惡的話語引起崩潰男人的注意,他抬眼,望見他難以忘懷的俏麗臉孔。
「漾然?」嚴立祺眨眨眼,努力對焦。
真的是她嗎?還是他嚇昏了?
「很好,還記得我。」表示他在恢復冷靜中。
司徒漾然拳頭重槌在他肩頭,「請你先把人放開,你想要綁架我老板,在飛機上是不成的!」
綁架?齊總經理哭笑不得,但總算感覺箍箝松開了。
他吁口氣,馬上從座椅上跳起來。
見老板月兌困,司徒漾然俏臉一緊,柔荑卻被汗濕的手握住。
「坐下來。」嚴立祺看起來冷靜多了。
「不要,我要回我的座位。」她想抽手,他卻不讓。他總是溫柔的堅持,卻從來不讓她受傷。
「坐這里也一樣。」嚴立祺不放手,兩人僵持著。
「我是商務艙的。」她冷冰冰,刻意于他保持距離。
「我想小姐不會介意吧?萬一待會飛機一晃,我又害怕了,可不知道會抱誰呢!」嚴立祺對空姐抬抬眉,虛弱的他卻已經有腦力耍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