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與他相處一個月的別院,她寧可一直都在那個月里,起碼快樂多一些,就算吵架也不會傷了他的心,因為都是她在生悶氣而已……
嗟!她的小命都快沒了,實在不該再想那些風花雪月。
她提著小碎步跑向段浩然的房間,然而才跑了幾步,他的房門就打開了。
原本殺氣騰騰的一張臉,在看見她嬌小的身影後轉為詫異。
「妳怎麼來了?」段浩然打量她狼狽外表和氣喘吁吁的模樣,眉頭不禁一緊。
「出事了?」
「百花樓前幾天收了個小泵娘,原來她是被她四娘私自賣掉的良家婦女,我根本不知道這回事,現在她爹來興師問罪。所以,蝴蝶要我來找你避避風頭。」她平靜的敘述道。
「你會幫我,對不對?」
「我……為什麼要幫妳?」
他忍下擁抱她的沖動,她需要一點教訓才會知道自己是需要丈夫的。
「你說過我是你的妻子啊!」他為什麼又在這種緊急時刻不認帳?
「當妳需要我時,你成了我的妻子,那平時呢?只差沒被妳休掉。」外頭閑言閑語他可以不在乎,但是她嚴重傷害到他了,他如何承受得起?
瀅心受不了的尖叫。「天哪,你在胡說什麼?天底下沒有女人休丈夫的!」他到底要如何才願意救她
「妳可能會是頭一個!」他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願不願意保護我?我在逃離百花樓的時候听到他們砸毀了一切,好可怕……」她身子微微發抖。
「那倒好,這樣妳就沒有百花樓可以讓妳流連忘返了。」就算再不舍,他也不願心軟。
「想都別想!就算百花樓垮了,我也會再重建。你不懂,因為你擁有一切,而我只擁有百花樓啊!」她擁有的不多,她更怕在同時間里失去她最珍愛的兩樣東西--百花樓和她的丈夫。
「可是現在妳有我了。」她的不安太過度了,難道除了自己,沒有別人可以相信?
「終究……我也會失去你。」她知道他想要她承諾留下,但她不願意。「你不幫我就算了,沒有你我也可以活下去!」說完,她轉身離開。
段浩然拉住她。「妳要去哪?」她惹上了大麻煩,就算這樣她還是頑固的不肯留下?
為什麼她下能把這份堅持用在給他的愛?
「一句老話︰我不需要你。」說完,她甩開他的手。
「傻瓜。」段浩然呆楞著。
兩個人都傻,一個不知死活,另一個永遠甘于被傷害。
段浩然無法坐視自己的妻子遭人傷害,他回神後,急急追上去,卻在牆外失去她的蹤影。她已逃的無影無蹤。
能逃到哪去?現在他們應該已經不在百花樓了,回去看看吧!如果真的這麼糟糕,她也只好先離開汴京避避風頭,等風聲過了之後再回來。
誰會想得到她這百花的老鴇,曾經風光一時,現在卻如此落魄,落得連丈夫都不要她。
這又能怪誰?是她自己做出來的。她以為百花樓是她的一切,但世間上沒有東西是車不可摧的,就連段浩然對她的愛也是一樣……
天色已經亮了,街上開始恢復的熙來攘往,但在瀅心眼中,卻沒有一個人能給她溫暖。
她這才了解,在段浩然身上她擁有了多少的關愛,但她卻不懂得把握。
就算再生他的氣、再如何嘴硬,她仍舊得承認自己是太無理取鬧了。
回去向他低頭嗎?等她先看看百花樓之後,她想她會回去的。不是因為她需要保護,而是她懷念他的溫暖懷抱。
她回到百花樓,看著原本華麗的樓宇被砸的殘破不堪:塵吳滿是不舍。才舉步要走進去,卻被一群人給圍住。
「沒想到妳真的敢回來,抓妳真是一點力氣都不用花。把她抓起來!我已經安排好讓她為我掌上明珠贖罪的方法了。」說話的人便是今日大鬧百花樓的人。
「我是段府的少夫人,你們敢踫我?」瀅心臉色蒼白的瞪著眼前一臉凶殘的男人。
「到時再說了,不過我可沒看見妳丈夫啊!誰知道妳被休了沒」那男人使了個眼色,立即有人架住她,將她推上馬背,往河邊奔去。
瀅心被帶到河邊,身上被繩子捆綁住,她順著繩子望去,倒抽一口氣。「為什?要在我身上綁石頭?你們想做什麼?快點放開我!」
「依妳百花樓老鴇的智慧,應該猜得到的不是嗎?」那忿怒的父親對手下點點頭,于是兩個男人把她推人湍急的河水
好難受哪……瀅心想要浮出水面,卻被下沉的石子下斷的往下拉,她拼命的掙扎,卻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閉上眼之前,她用最後一力氣抬頭看向水面,如夢似幻的光線刺痛了她的眼。一道黑影從水面竄人,朝她游來,她看到了段浩然,心想自己一定是看錯了。她再也支撐不住的閉上雙眼。
別了,她眷戀的一切…
段浩然眉頭深鎖的望著依舊昏睡的瀅心,她蒼白的膚色一如他將她拉出水面時一樣,沒有絲毫起色。
他不安的抬手輕觸她的臉頰,直到她嚶嚀一聲,他才松了一口氣。
早上她離開之後,他慌張的到百花樓一問,才知道瀅心是被人帶走。他擔心得像是發了瘋的催策跨下的馬,順著嘈雜聲他找到河邊,卻見那些人正要散去,還說著婬婦已除……
他火速的跳入河中,救她回到岸上。天!感謝老天,她還有呼吸,否則他怎麼辦哪!
段湛然捧著碗湯藥進來。「她還在睡嗎?」
他垂眼看著瀅心,早上看著大哥面如死灰的把她抱回來時,他還以為是大哥一時氣憤下的毒手,結果原來是城中惡霸的「杰作」。
「嗯。」段浩然的眼一刻都離不開她。「那些人如何了?」
「硬是說瀅心逼艮為媢,還找了靠山來,是個看你不順眼的大宮,說要拿瀅心治罪。」段湛然把湯藥放在桌上嘆口氣。「他一口咬定是瀅心的錯,還說要她償命,我看這件事可沒完沒了了。」
一直在昏睡中的瀅心突然急喘了起來。「唔……」她不斷揮手,想逃出困住她的河水。
「瀅心別伯,我在這兒,沒人敢傷害妳了。」段浩然捉住她的手握在掌心,眉間的愁慮更深了。
「不要殺我--」瀅心突然睜開眼,淒厲的喊著,浩然緊緊抱住她,想撫平她遽烈的顫抖。
「別伯,妳在我的懷抱里。」他懊悔的說道。如果再遲一步,他找到的將不是活生生的她,而是…
「浩然?」她總算恢復理智,重重喘了口氣「我沒死?」想起身子被冰冷河水圍困時那種刺骨的感覺,她就忍不住顫抖。
「差一點。」他盡力不把忿怒表現在臉上,心口溢滿了對她的不舍。
「你就是那時救我的人?」她看的身影不是假的,他還是來救她了。
「對不起,我應該留住妳的。」他向她道歉。
瀅心凝望他,看見他眼中明顯的愧疚,她蒼白的唇兒一顫,淚珠汩汩地涌出眼眶。「你好壞,居然見死不救,萬一我被他們害死,看你怎麼辦?」
「對不起,以後不會再這樣了。」他不斷吻著她的臉,每一個吻都是最深的歉意和無言的疼惜。
段湛然在一旁清清喉嚨。「那我先出去了。」他們可以吵的不可開交,也可以親密到讓人臉紅心跳。
「等等,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段浩然眼神沉冷的喚住他。之前瀅心昏迷時,他已經把整件事盤算過了。只有讓她離開汴京,今天的事才不會再度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