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可羽同學嘛!據她在學系的任教教授說,她請了一個月的病假,至于她到哪去了,這我就不知道了。」凌霄大學的校長辦公室內,正因為送走了「瘟神」而高興的老校長,一副「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並在心中乞求,她最好永遠別回學校了。
他們學校及他本人都不想惹會拿劍指人脖子的黑道人物。
「打擾了!」認識到自己問道于盲,聶雲歆苦笑著出了校長室。
丙不出他所料,蕭可羽真的離開了。打從那一日被她一記手刀擊暈後,他昏迷了兩個多小時,可就這一點點的時間延誤,他就再也尋不到心中的佳人了。
斂風堂的電腦他「闖入」過,名下的場子他也去問過,可就查不出半點與他們女堂主行蹤有關的線索。
「可羽啊可羽,你可真夠狠、夠絕。」心中揪著說不出的痛,他茫然自語。他是毒蛇猛獸嗎?她這樣避他,不給他一點兒機會?
腰間的手機驀地響起,看了看熒幕上的來電顯示,他不由得擰起了眉心。「爹地,你有事?」對著手機,他明知顧問。新換的手機號碼,父親都有本事弄到,看來父親越來越厲害了。
「快給我滾回來!」聶天淞的咆哮直接在他耳畔響起,「死小子,迷上了一個黑道女人,你就連爹地都不要了?」
「您知道‘鳳凰’?」他微怔。
「你的事別想瞞過我。」聶天淞怒火沖天地吼,「我本以為你是我引以為傲的孩子,可是這次你太讓我失望了。說來說去,都是那個女人太過縱容你,導致你如此任性胡為。」
聶雲歆面無表情地道︰「‘那個女人’是您的妻子、我的母親。」
沉默了半晌,電話那頭再度傳來聶天淞的聲音,「我們別再談她了。」
「那麼爹地想談什麼?」他輕松地說笑,可是眸底卻含著掩不住的悲傷。
「你一向是個優秀的孩子,我不希望你誤入歧途。」聶天淞放軟了態度,「好好地待在爹地的別墅里,別再換地方了,爹地立即派人去接你回英國。至于那個叫‘鳳凰’的女子,你還是盡快忘了吧!」
「好。」他答得極快,心里卻在想︰不換地方才怪!他才不會回英國的。
「別再玩花樣了。」知道兒子心性的聶天淞不放心地叮嚀,「對了,最近還有沒有奇怪的人找你的麻煩?」掛斷電話前,他又不放心地問了一句。
「沒有!」他眼楮都不眨地回答。
「那就好!」聶天淞放心地掛斷。
這號碼又得換了。將手機收起,他依舊面無表情,可心情卻低迷到了極點。風流的父親、善妒卻又不甘被擺月兌的母親。他的父母是一對天敵,互相厭惡,卻又不得不在一起。
這是富貴人家常見的現狀。身為兒子的他無法斷定誰是誰非。打小他就學會無視他們的爭吵,不去探求他們的所做所為,盡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分別在他們面前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畢竟他們還是愛他的,他只要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了。
所以說,他這些年來過的日子基本上是幸福快樂的。可是蕭可羽的離開,卻把他打出生以來的好運氣、好心情一並帶走了。
因此,當他看到悄無聲息地從他背後出現的薩風時,並沒有感到意外。大不了比現在更糟嘛!他已經沒有心情在乎了。
銳利的眼眸緊盯著那張萬人迷的俊臉,薩風開始納悶,打從五年前他從照片中第一次見到這個「宿敵」時,他就沒見到他失去笑顏過。可是現在他不但不笑了,而且還擺出一張苦瓜臉,真是怪哉!
「怎麼沒見到那貼身保護你、與你形影不離的女堂主。」薩風出言試探,極盡冷嘲熱諷。
「別怕,她不在。」聶雲歆出言回敬。
「不在?」薩風挑眉,「你不是被她甩了吧!」
「閉嘴!被刺到痛處的他大怒。
「我猜對了!」薩風冷笑一聲,「我真奇怪!沒有了‘斂風堂’護你,又沒有了保鏢,你怎麼還有膽子留在凌霄?」
「因為我根本沒有把你放在眼里。」星眸中無畏無懼。
眸底有怒也有激賞,薩風驀地舉手扣住聶雲歆的頸項,臉上殺氣迸射,駭人之極。
唇邊牽著淡淡的冷笑,聶雲歆既不動、也不反抗,「這次你打算親自動手了?」他神態從容地問。
「沒錯!」薩風語氣陰沉而危險,「那些蠢材辦事不利,太叫我生氣了。」手指漸漸地用力收緊,薩風問︰「你說等明天凌霄的師生發現你被繩索吊起,掛在校中柳林中的尸體時,他們會怎麼樣?」
絲毫不關注越來越緊促的呼吸,聶雲歆依舊微笑,「他們會說︰‘鳳凰’女絕蹤斂跡,富家子凌霄殉情,且看二十一世紀之痴情人。說不定還會被各家報社爭相刊登,到時他們一定會感謝你這幕後的凶手兼造謠者。」
「你真猜中了我的心思。」薩風確實打算這麼造謠。
「我不只會猜,我還可以告訴你,今天你殺不了我。」俊顏漸白,可是聶雲歆笑得卻自信十足。
視線一凜,薩風陰森森地道︰「是嗎?」手指施力,他正打算「下殺手」給那小子看看。手機卻在這關頭響起,奇異的鈴聲代表「籌日組」發生了重大危機,必須他親自去決斷。
惱恨地收手,薩風抓過手機,「什麼事!」
無視他聲音中所蘊含的怒氣,手機一頭的屬下帶著哭音,「老大,大事不好了。‘籌日組’一連三批‘私貨’在一個時辰內,全被‘天婁門’捷足先登了。」
「什麼?」薩風氣得將手機甩到地上。那幾批貨價值不菲,竟然就這樣便宜了「天婁門」,他不活活心疼死也得慪死。不過,奇怪的是,「天婁門」怎麼知道「籌日組」到貨的時間及藏貨的地點呢?如果不是「籌日組」內部有人泄露,那麼一定是——
鷹矢般的視線刷地掃向那個僥幸逃得性命後,非但不快手快腳地遠離「危險之源」,反而留下看好戲的人。
「你做了什麼好事?」薩風咬牙切齒地質問。
聳了聳肩,聶雲歆笑道︰「我只不過是從你的電腦里‘拿’了點資料,又把它傳到你的對頭那里去罷了。」
丙然是他,想要殺人的再一次在薩風的心中高漲。
「先別急著生氣。」聶雲歆悠閑地把玩著十指,「我要是你的話,一定會盡快趕回‘籌日組’,要不然麻煩可就大了。」
薩風眯起厲眸,「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聶雲歆搖頭嘆氣,「方才你為什麼不等屬下報告完了再砸那部手機呢!」他的「杰作」可不只這一件。
「你說明白些。」鐵青著臉,薩風開口。
「我也曾隨手將你‘籌日組’的犯罪證據撿了些送到香港警署去了。」算算時間,那些警察也該上門跟「籌日組」的人打招呼了。
「你、你、你……」薩風氣得說不出話來。火速轉身,他以平生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狂飆而去,「這次算你小子狠,咱們走著瞧。」
可憐的人。聶雲歆望著薩風的背影搖頭嘆氣,看來接下來的日子想必是水深火熱的,但他決不會同情薩風的,因為一切都是薩風自找的。
想想他也算是報了薩風幾次三番追殺他的仇了,可是,他卻絲毫開心不起來。一想到蕭可羽的離去,他的心就開始下雨而且會越下越大。
沒精打采的轉身,他只有一個念頭,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
凌霄校園隨著他的離去而無聲。
幽幽然,一抹縴影現身。低低垂著的鳳目,如夜的玄衣,乍現的她如御風的仙子,空靈而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