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軒轅御風目光冷冽,「但少谷主夜羽宣布下嫁銀城洛息塵的一刻,便已失去繼承權。這是由長老會議決定的。」他作出無比公正的神態。如今他只有一個選擇,那便是不擇手段地擊倒軒轅凌風,再通過他所掌握的長老會,自立為谷主。
「但是我還有一個兒子,洛息塵。」軒轅凌風將生死置之度外,環視台下的眾人,他微微一笑,「現在我向大家講一個真實的故事。那要從二十年前說起……」他將自己與洛夜兒之間的情事,夜羽與洛息塵的身世,銀城與屏谷之間的錯雜關系-一道出。
軒轅御風眸中仿佛燃起了火烙。他匆匆向他的人做了另一番交待。「軒轅凌風,你竟然想死,那麼我定會讓你如願。」他在心中冷笑,想玩大家就玩到底吧!
密室看守洛彬衣眾人的屏谷子弟立即得到軒轅御風的指示,拔出佩刀,他向洛夜兒走去,揚刀向她的一只手劈去。
就在此時,密室的門無聲無息地開了,一道白影鬼魅般閃到那名屏谷弟子身側,揚手直劈他的後頸。那名弟子糊里糊涂地倒在地上,掌中的刀被白影輕輕接過。揮刀先挑斷了洛息秋身上的捆繩,而後他轉過身來,微弱的光線照在那張俊逸出塵的面龐上,星子一樣明亮的眸閃閃生輝。
「息塵,是你。」洛息秋狂喜地跳起來。
「是我。」洛息塵微笑點頭。
場中軒轅凌風的敘述已告一段落。台下數萬屏谷子民議論紛紛。
軒轅御風向混在台下的親信使了一個眼色。親信立刻開口︰「軒轅凌風勾結我們的宿敵銀城,更欺騙了屏谷二十年,他不配做我們的谷主,更不配再指選繼承人。」
群眾紛紛被其煽惑,「對,軒轅凌風不配再領導屏谷。」瞬間有近半的人大喊,其它不作聲的大多保持觀望狀態。
軒轅凌風神情莊重,環視四周的目光隱含威嚴,屏谷眾人垂首,無人敢直視他的眼神,叫嚷之聲頓時大減,心懷不軌之人再也不敢作聲。
「我私行有虧,確不配再執掌屏谷。」軒轅凌風緩緩開口,語氣之中隱藏著仿佛下定某種決心的堅定。「但錯只在我軒轅凌風一人,與我兒女無關。今天我便以死向屏谷謝罪。」他抬手握住自己佩刀的刀柄,拔刀向自己胸口刺去。這便是他選擇了結束一切恩怨的方式。二十年來他錯了太多,他既無法與心愛的女子相守,又累了織夢苦待了他半生,更讓弟弟深恨入骨,以致弄到如今無法收拾的局面。他欠下的債只有用命來償還了,這樣總可以消除御風心中的恨意了吧!他在心中苦笑。
台上、台下眾人俱驚。對面密室中的洛息塵等人更是魂飛魄散。
洛夜兒眼前一黑,幾乎暈了過去,難道苦苦等待了二十年的重逢之後又是永別嗎?她心中一片絕望。
軒轅御風身不由己地發出一道掌風,由于軒轅凌風武功全失,所以他很輕易地擊落了那把刀,但軒轅凌風動作太快,胸前還是被劃出一道深痕。
織夢尖叫一聲,撲上前去抱住軒轅凌風,「你們為什麼要這樣逼他?」她流著淚哭喊著,「他只是身不由己地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而已。你們怪他不應如此,可是愛情又怎能分對與錯?這樣的感情又豈是用理智所能控制的?愛情產生的總是那麼突然。身在其中的男女縱然醒悟,也沒有能力再回頭了。」到後來,她的聲音中含著深入骨髓的悲哀與無奈。她的心就在這樣的感情中碎了又碎。「愛一個人是沒有錯的,真正有錯的是主導命運的神。」織夢將美眸轉向軒轅御風,幽幽地道。「你們之間什麼都可以有,但卻不應有恨。」
這句話別人或許不明白,但軒轅御風卻萬分清楚。現在他心中的感情復雜到了極點,望著他日思夜慕的女子,他無言以對。方才軒轅凌風自裁的情景深深震撼了他的心靈,在那一刻他的理智復蘇,兄弟之情讓他出手救下軒轅凌風。「我可以不恨,但卻無法不去愛。」他低低地開口。
織夢與軒轅凌風都听到了這句話。
「不行,軒轅凌風必須要死!」人群中有人大喊。「那銀城的妖女也得死,是她迷惑了谷主,」又有人發言。「我們決不能讓姓洛的人繼承屏谷。」群情激憤,形勢一發不可收拾。
軒轅御風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所發生的一切都非他所能控制的了。如此混亂的場面,他已無力阻止,而蕭麟的大軍馬上就會進範屏谷。心驚之下,他醒悟到自己已經犯下了大錯。
軒轅凌風「哇」一口鮮血噴出,急怒攻心之下已乎暈了過去。
織夢驚恐地張大美眸,無措地望著幾乎要沖上台來的人群,這些原本熟悉的面龐,在這一刻竟顯得陌生的可怕。
「大家靜一靜。」一清脆的少女聲伴著一道黑影飛上高台。來人揚起縴縴玉手掀起垂在面上的黑紗,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環顧四周的清澈瞳眸似含安定人心的魔力。「方才發言的都是元軍混進屏谷的奸細,大家不要受他們的蠱惑。」她的聲音雖不高,但卻壓下了全場的聲音。
「是夜羽小姐……」「是少谷主……」眾人紛紛喊著。對于這個美麗的少谷主眾人大多都心存敬意,場中雖未平靜,但已減少了許多反對的聲音。大多數人對夜羽的話將信將疑。
「她已經背叛了屏谷,已不配做我們的少谷主。」人群中又有聲音響起,意圖煽動眾人的不滿情緒。
「說話的人出來。」夜羽嬌叱,美眸閃起前所未見的寒光,對于這些暗中顛覆的奸細,她實在恨到了極點。
清朗的笑聲響徹全場,一道白影閃電般的撲入人群,劈手將一人抓起,直向台上拋去。白影再次騰起門了幾間,又有二三人飛上台來,「這些都是方才發言之人。」白衣人凌空而去,卻丟下了這樣一句話。
夜羽定晴望去,發現跌上台的人有兩個是長老會的人,另外兩個卻是陌生面龐。夜羽一愣,旋即明白,冷冷地看了臉色鐵青的軒轅御風一眼,她光來到那頗為陌生的兩人面前,手中的銀刀指向二人說,「說,是不是蕭麟派你們來搗亂的?」她厲聲問。
兩人面色蒼白,但卻咬牙不語。
夜羽冷冷一笑,揮刀挑向一人的腰際,一方銅牌被挑落在台上。夜羽看也不看臉色大變的那人,徑自撿起銅牌高舉,「這是平南王府特制的腰牌,足以證明此人的身份。」她將眸轉向長老會的二人,「這二人卻是司法大長老的屬下。但是小女子卻不知長老從何時開始與元軍合作的這麼親密無間,竟然對付起自己人了。」她出言諷刺,以前她對這個司法嚴明的叔叔確實尊敬有加,那夜得知叔叔苦戀母親後,她心中更多了一份憐憫。但隨後叔叔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讓她心中的敬意逐漸減少。可憐的人自有可恨之處,她終明白了這個道理。
「賢佷女說話最好客氣些,別忘了你還是帶罪之身。」軒轅御風惱羞成怒,本已減弱的恨意再度狂升。但他心中卻知大勢已去,混在人群中的其它親信沒有絲毫動靜,分明是被人悄然制服了。他不知道夜羽怎會有這麼大的神通,但這確是不爭的事實。
「我有罪無罪自會由屏谷子弟公議。」夜羽微微一笑,望向軒轅御風的眸流露出一絲惋惜,「但你卻已被解除司法大長老之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