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凌風置若罔聞直奔向洛夜兒。
不及思索的,洛夜兒一松手。羽箭凌空而去,直入軒轅風的胸口。一瞬間,二人都愣住了。她不是有意射他的。洛夜兒慌亂地搖頭。「你為什麼不躲開?」她哭喊著。
軒轅凌風強忍著傷痛微笑,「如果沒有你,我寧可死。」他深情地望著心上人。
不能心軟,洛夜兒顫抖著一笑,「沒有我,你也可以活下去,因為你還有屏谷。」一縱馬,她飛騎而去,縱橫的淚隨風而落,但卻沒有回頭,因為她知道只要一回頭,她便會放棄所有離開的決心與勇氣。他與她注定是沒有結果的,便如後羿與嫦娥。
他與她必須分手,這一刻她無比的冷靜和理智,縱然她知道日後她必會萬分痛恨這決定。
軒轅凌風痴痴望著那抹銀色的情影,他的嫦娥終還是離開他了。而他卻只能在無盡的痛苦中等待、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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骯部是那樣的痛楚,如同被巨石壓過一般,洛夜兒緊咬著牙關苦思,無論多少艱苦,她都要生下這個孩子,然後交給她日思夜想的戀人。就讓她的骨肉代替她陪伴在他身邊吧?令他在日後失去她的歲月里,念她之心能有所寄托。
「軒轅凌風。」她萬分痛苦地低呼著他的名字,只要他能好好活下去,她無論如何也無所謂了。
思緒漸被無邊的痛苦帶走,最後一刻她听到了洪亮的兒啼。啊!她的孩子終于來到了這個世界,她放心地任自己昏迷。
當她的神智重回身體時,張眸便看到兄長洛彬衣那又是心痛,又是憐惜的眼神。「你好好休息吧!大哥會保護你和孩子的,絕不會讓你再受到任何傷害。」依稀之間,他仿佛听到兄長如是說,並輕輕抱起她。
不,她不能離開這里,離開這里,她便不能把孩子交給軒轅凌風。她驚恐地想,略一掙扎,卻又痛暈過去。
洛彬衣帶著她和孩子悄然離去。
軒轅凌風得到洛夜兒叫人送去的信,匆匆趕來時,伊人已經芳蹤飄渺。只留下一名啼哭的女嬰,嬰兒身旁放著一墨玉鳳佩。軒轅凌風將她帶回屏谷,並為之取名軒轅夜羽。他在悠悠的等待中思念著他的射日佳人,這一段情愛終以悲劇的形式告一段落,而另一不悔之戀卻正在孕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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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後,屏谷。
洛夜兒神態平靜如昔,但緊閉的眼角卻沁出了一滴晶瑩的淚珠。
「這就是所有的經過了。」藍采張大眸子,「那麼說息塵與軒轅夜羽是親兄妹。」她第一個想到的是義子與夜羽之間的愛情。「怎麼會這樣?」她難過極了。為什麼蒼天要這樣捉弄這對歷經磨難的有情人呢?「我們應怎樣對他們說?」她抬眸問眼前眾人。
幾人均默然不語,心中慶幸他們的先見之明,關起門密談,將一干小輩關在門外。
「這根本是瞞不住,也不能瞞的事。」軒轅凌風發言。
「對,我們應盡快告訴他們,免得鑄成大錯。」洛彬衣表示意見。
「這讓他們如何能接受得了?」織夢驚恐地張大美眸.只要一想到她撫養了二十年的小女兒的性格,她的心便亂了,「夜明定會想不開的。」這可怎麼辦?她無助地搖頭。
「息塵性格執著激烈,我無法想象他知道後會有的反映。」藍采也開始怕了起來。
一時間,眾人的臉色全白了,那兩個孩子正和蕭麟斗得如火如荼,又如何能讓他們知道如此殘酷的命運?
廳外傳來一絲聲響,仿佛是有人跳躍。「夜羽。」接著便傳來洛息塵驚慌的呼喚聲。
軒轅凌風心涼膽顫沖到窗前,一掌推開窗戶,卻見夜羽施輕功向遠處奔去,洛息塵面色蒼白地立在庭中,望來的目光充分顯露出內心的混亂與無措。
「孩子。」軒轅凌風心中又是內疚,又是擔憂。開口卻又不知如何安慰。
「我去將夜羽找回來。」洛息塵低低地開口,轉身便欲離去。
「孩子,你與夜羽絕不是兄妹,夜羽不是我的女兒。」一直默不作聲的洛夜兒匆匆奔到窗前,大聲喊著。「你要相信我的話。」
洛息塵停也未停地向夜羽離去的方向追去,但他心中卻印下了母親的話。
洛息秋一直呆立當場,半晌反映不過來,他做夢也想不到銀城與屏谷還有這樣的淵源。義弟的身世還包涵著這樣的秘密。一切都變了,變得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息秋,你們听到了多少?」洛彬衣一把抓住兒子,嚴肅地問。
「所有的事,從你們開始說到第一句直到最後一句。」洛息秋苦著臉回答。他可絕不是有意帶著義弟與夜羽來偷听的,可是誰叫這些長輩們如此神秘?勾起了三人的好奇心?又誰叫他們說得那麼激動那麼大聲,引起三人的注意?
眾人通通倒吸了一口冷氣,「完了,他們什麼都知道了。」藍采驚呼,「這都怪你,息秋,你為什麼早不帶他們回來,晚不帶他們回來,偏偏要在這個緊要關頭讓他們听到一切?」她責備自己兒子。
敝他?洛息秋欲哭無淚,他太無辜了。話是這些長輩們說的,與他何關?
「夜兒,這已經是明擺著的事實了,你為什麼騙息塵說夜羽不是你女兒?」洛彬衣皺眉望著妹妹。「你不該再給他希望的。」
「不,我說的都是真的。」洛夜兒神情冷靜,「我記得清清楚楚,我只有一個孩子。」她將眸轉向軒轅凌風,「而且我從未在孩子身邊放過墨玉鳳佩。」
「什麼?」軒轅凌風心中一驚,「那麼夜羽……」
「我不知道?」洛夜兒避開了他的眼神。
「夜兒,你肯定你沒有記錯?」藍采追問。
洛夜兒肯定地點點頭。這其中必定還存在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啊!」織夢低呼一聲,身體突然一軟跌在地上。「我中毒了。」她神情惶恐地說。
「中毒?」眾人一驚,隨之跌倒的是藍采。「采兒,怎麼了?」洛彬衣關懷地問妻子。「我全身發軟,一點力氣都沒有。」藍采顫聲道。
「撲通。」一聲,上前欲扶妻子的洛彬衣也隨之倒下。「我們都中了毒。」他咬牙道。
洛夜兒的身體也在瞬間失去控制,「這是,怎麼回事?」她望向軒轅凌風。
「我也不知道。」軒轅凌風苦笑,依在窗邊的他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我也中毒了。」
「怎麼會這樣?」洛息秋一瞬間方寸大亂,望著中毒的父母,他全然想不出解救的辦法。一縷指風由他背後襲來。
「小心。」眾人齊聲驚呼。
洛息秋閃身險險地躲過,回首望去,「是你。」他又驚又怒地大喊。「你好卑鄙。」
「無毒不丈夫。」那人階陰地冷笑,「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掌握了你們,便等于掌握了整個屏谷與銀城。」他狂妄地大笑。
眾人的心在瞬間沉入谷底。
***
夜羽茫無目的地狂奔,眼前是一片無邊的黑暗,將她所有的夢想和希望吞食殆盡。她心中的感覺已不是傷心,而是絕望,極端的絕望。
她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所深愛的人,竟是她的兄長!那樣刻骨銘心的愛戀,那樣生死相隨的情感.到頭來卻是命運所開的一個如此殘酷的玩笑。蒼天為什麼要這樣捉弄她與他?這樣的一場錯誤又應如何結束?
岸出了的感情怎可收回?她跌跌撞撞地奔跑著,心中是那樣的痛不可抑,可是眼眸之中卻沒有半點淚。原來人悲痛到極點時,是哭不出來的。她慘慘地笑了。知道他最愛的人就迫在後面,可是她卻失去了回首看他一眼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