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二人的刀連交了三下,元將連退九步。洛息塵掌中的刀奇異地變幻,刀尖點在了元將握刀的腕上,「當嘟」,元將的佩刀落地。
表頭刀向外翻出,四名殺來的元軍濺血刃下倒翻開去,瓦解了一波猛烈的攻勢後,化作一道閃電橫在了正欲後退的元將頸上。「住手。」洛息塵揚聲大喝。
兩邊的元軍都停了下來,無措地注視著洛息塵手中的人質。
洛息塵微微一笑,「想要你們將軍的命的話,便要場中的人住手。」他直截了當的說。
「不要住手,」落在洛息塵掌中的元將厲喝,「我死了,你們為我報仇。」
「不。」一名副將模樣的人蒼白著臉,神色慌恐,「副元帥,您不能死。」他把目光轉向洛息塵,「好,我馬上叫兵將們住手。」他面向場中,高舉著一面小旗晃了晃。
場中元軍紛紛後撤,露出中央全身浴血的夜羽。已近月兌力的她將刀插在土中,支持著疲倦的身體。晶瑩的瞳眸向洛息塵望來,與他那滿含憐惜的眼神交織在一起。
一瞬間的濃情蜜意,一瞬間的心胸激動,兩人都知道危險已成為過去,永恆的希望就在眼前。
洛息塵押著那位副元帥緩緩向夜羽移去。四周圍站著萬分緊張的元軍。洛息塵伸手拉起夜羽,兩人的手緊緊交握仿佛再也沒人能分開了。
「讓路。」洛息塵沉聲喝道。
「不行。」那名副將堅決道,「你們放了副帥後,才能離開。」
「我們放了這位副元帥,你們還會讓我們離開嗎?」洛息塵微笑著問。
「當然。」副將于脆地回答,但他那閃爍不定的目光卻泄了他的內心。
「我們不相信你的承諾。」夜羽叱道,「等我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會放人。」
「我們又豈能相信你們的承諾?」副將十分堅持的說,「你們必須先放了副帥。」
一時之間,雙方對持場中,誰都不肯讓步。
突然元軍的邊沿一陣混亂,遙遙可見二隊人馬直殺過來。一隊著青衫,一隊著銀袍。
「是屏谷與銀城的人馬。」夜羽與洛息塵的心中均驚喜無比,他們的親人終沒有遺棄他們,銀城與屏谷首次合作,看來化解這段仇怨有望了。
元軍措手不及之下,陣角隨即亂了。「蠢才,你們還不快去迎敵?」落在洛息塵手中的那位副元帥火冒三丈的大吼。「你們……」接下去的話被那柄架在脖子上的刀給嚇了回去。
「現在你還堅持要我們立即放人嗎?」洛息塵微笑著將目光轉向那位不知所措的副將。夜羽揚起手中的刀,遙指著那名副將,美眸中的光芒,冷冽絕決。「不要動。」她警告道。
群龍無首之下,元軍立即潰不成軍。
首先向夜羽與洛息塵奔來的是軒轅凌風與織夢率領的屏谷眾人。
「孩子。」織夢迅速奔近,一把抱住了夜羽。痛哭失聲,「娘還以為今生再也見不到你了。」她嗚咽地說。
軒轅凌風神情激動地望著洛息塵,張口卻發現無言以對。他不知道怎樣開口,才能將一切對洛息塵講清楚。
屏谷下屬上前將元軍的兩名俘虜接收過去,嚴加看管。
「息塵。」洛彬衣、藍采伴著一美麗非凡的道姑走了過來。
「義父、義母。」洛息塵恭敬地施禮。「這位是?」他不解地問。不知為何?那名道姑竟給他一樣無比親切的感覺。
「她是你母親。」洛彬衣表情嚴肅地宣布。
「我娘?」洛息塵又驚又喜又是疑惑。「您不是說我娘已經去世了嗎?」他問義父。
「那是義父騙你的。」洛彬衣斥道︰「還不過去認你娘?」他推了推義子。
「娘!」洛息塵無比激動地喊著。那種血濃于水的感覺讓他相信了洛彬衣的話。
「好孩子!」洛夜兒泣不成聲地緊擁著愛兒。美眸貪婪地注視著那思念了二十年的愛子的面龐。「娘對不起你。」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娘,您又為什麼二十年不與孩兒見面?」狂喜過後,一連串的疑問涌上了洛息塵的心頭。
「對不起!」洛夜兒心中的萬般內疚只化為三個字。那如煙的往事、年少恣意狂猖的情愛,又豈是一時能對愛子說得清的?
「息塵,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稍後我與你娘自會解答你所有的疑問。」洛彬衣走了過來,溫和地對義子道。
軒轅凌風無言地站在那里,注視著此處的感人重逢,心中痛楚的無可復加。這世間還有什麼比父子相逢卻不識,更讓人難過,還有什麼比多年愛戀的伊人卻無法與其相守更讓人心灰意冷?
織夢拉著女兒隨著軒轅凌風的目光望了過來。落在了洛夜兒的身上。「啊。」她失聲驚呼,美如夢幻的容顏瞬間轉白。二十年前的憶憶瞬間擁上心頭,「她回來了,她終是回來了。」她低聲自語身體也搖搖欲墜。
「娘親您怎麼了?」夜羽扶住織夢,焦急地呼喚著。
「我不是你娘,她才是。」織夢顫聲說,白玉一般的手指向洛夜兒。
眾人都被織夢這句話驚得目瞪口呆。
洛夜兒愕然地望著那美麗的傾國傾城的女孩子。她並不記得她有一個女兒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問向軒轅凌風。
「夜羽怎麼是我娘的女兒?」洛息塵心中的震驚無可復加。
「娘,你說的是真的?」夜羽俏臉轉白。
三個人搶著問話。情景亂成一團。
正在這時銀城的上方升起一叢五彩繽紛的煙火,轉移了眾人的注意。
「銀城緊急求救的信號。」洛彬衣神色轉為鄭重。會出什麼事呢?他萬分不解。
「蕭麟。」洛息塵腦中靈光一閃,「蕭麟定是再次進攻銀城了?難怪他不在這里。」他恍然大悟,心中的疑團全解開了。
「凋虎離山之計。」夜羽恨恨地一頓足。
洛息塵面色沉重,「我先回銀城了。」他飛快地跳上一匹馬,飛馳而去。
「等等我!」夜羽一面喊著一面由屏谷弟子手中奪過自己的那雙銀刀。跳上另一匹馬,緊迫下去。拋下了兩地的眾人。
「我們也回去。」洛彬衣憂心如焚地下達命令,率銀城眾人匆匆而去。
他的孩子們,軒轅凌風萬分擔心,「我們跟去。」他對屬下道。
比主是不是瘋了?屏谷眾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是否正常。他們敬愛的谷主竟然要去銀城?
「你們沒听見谷主的話嗎?」織夢罕有地發怒,「還不快去。」她厲聲嬌叱。
所有的人都不正常了。屏谷眾人都有了這樣的想法。
***
硝煙彌漫,殺氣震天。元軍一批又一批地借著雲梯向銀城攻去,背後是漫天掩護的箭雨。
賓木、雷石等物不住由銀城拋下,但速度卻漸慢了。由城頭射出的箭雨也漸稀疏。銀城已漸支持不住。
銀城已經唾手可得,蕭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奮。透過戰場,他仿佛已經看到凱歌而歸、把酒慶功的時刻。
遠遠望著發發可危的銀城,洛息塵與夜羽心中均焦急萬分,各自苦思解圍之法。
「洛息秋守城的本領太不高明了。」夜羽苦中作樂地向洛息塵扮了個鬼臉。「如此短的時間竟到了這種地步。」
「也不能這麼說。」洛息塵解釋,「銀城建城以來,所做的一切防御措施都對武林中人而設,自然不善于沙場兩軍攻守城的作戰方式。」他轉眸望向夜羽,認真地說,「義兄在措手不及之下,能堅守到這一刻已經非常難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