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御風又是悲憤,又是傷心,「我也愛你愛得幾乎發了狂。」他慘笑著吐出他的心意。「你卻從不曾對我動心過,你心中只有那個對你不屑一顧的人。」他沖動地抓著織夢的雙肩用力搖晃著,「他到底哪一點比我好?讓你如此迷戀他?」他嘶喊著,目中閃爍的火焰仿佛要燃盡一切。
「好,你放手,我說給你听。」織夢突然平靜了下來,眸光之中帶著堅定。
軒轅御風被她的平靜震住了,怔怔地放開了手,他注視著那夢寐以求的容顏。
織夢神情之中帶著無限的追憶,「為什麼愛他的?怎樣愛上他的?我都已經記不得了,很小很小的時候,我眼中、心中便有了他的身影,我無數次地發誓,將來一定要嫁給他。一直到很多年後,我的心願還是未變,後來,我終于嫁給了他,嫁給了我日思夜念的人。那時我既開心,又滿足,即便是立即死去我也無憾了。」她微微地笑著,神情中充滿柔情。
「後來我雖然知道他心中有了別人,可是我卻不怪他,要怪只能怪我自己不能讓他動心。我不奢望他能像我愛他那樣愛我,我只希望能永遠陪伴在他身旁。」說到這里,織夢將美麗的眸再度轉向軒轅御風。「你並沒有比不上他的地方,只是我愛的人是他。」她這樣對他說。語氣之中,有憐憫而沒有情。
望著那張美如夢幻卻不帶半分情意的容顏,軒轅御風只覺得無盡的悲哀,他又何嘗不是從小就喜歡她,愛她,可是她還能日日陪伴著她的愛人。他呢?只能默默地看著她與別人成雙做對,無力地任相思情苦日夜焚燒著他的靈魂。
「夜羽的事你若不想管也就算了,反正她父親是決不會坐視不理的。」織夢緩緩地開口,「今夜算我自取其辱。」說完,她便轉身回房,不再看軒轅御風一眼。
「你沒有心。」軒轅御風心中一陣氣苦。
「不,我有心,只是我的心全部給了你哥哥。」織夢背對著他回答。門在她身後緊緊關閉,隔開了二人,也隔開了軒轅御風的一片痴情。不是不曾感動,只是既然不愛他,那麼便不能再給他任何希望。她已經誤了他二十年,不能再誤了他一生。
瘋狂地劈斷了所有的觀音竹,軒轅御風心中的怒火卻未能減弱半分。多少年來他的心一直在愛她與毀滅的邊緣掙扎,而耗盡了他的每一份心力。而今她卻如此輕易地宣布他希望的毀滅,將他推入煉獄。他不敢去想象沒有了心的日子該怎樣過。他只覺得無邊的絕望。最悲哀的卻是,他還是那樣的愛她,愛的可以不計較一切。
狂笑一聲他揚長而去。他絕不會放棄,只要他擁有生命他便不會放棄。
天地一片寂靜的暗。一條身影默默地立在陰影中注視著此番愛恨交纏,兩行清淚滑落塵埃。心中震驚的無法形容,在這短短的瞬間,她的世界已經顛覆。
緩緩地走出陰影,她來到僻靜之處,注視著昏迷的數個屏谷子弟,深思了片刻,她拍醒了其中一個,「看著我的眼楮,」她的聲音帶著奇異的魔力,她的眸也變得深奧而鬼魁。那名弟子迷茫地注視著她的眸,「今天夜晚的一切不具任何意義,你要將它忘記,听明白了嗎?」她用那種奇異的聲音問。
「明白了……忘記。」弟子迷迷糊糊地回答。
「你現在就回去睡覺吧!」她命令道。
弟子听話地起來離去。
她逐一對昏迷的弟子施術確定他們一定忘記今晚的事後,才讓他們離去。
她的心雖然異常混亂,但是她卻明白不能讓別人知道這件事,絕對不能,可現在又該什麼辦呢?她陷入了深思。
***
清晨,明媚的陽光普照大地,卻無法照亮夜羽心中的陰影。「她是你丈夫與別的女人生的孩子…——」軒轅御風的一席話讓她的心情沉重無比。為什麼母親不否認?難道叔叔說的都是真的?她不是母親所生?不!她決不相信!夜羽用力搖頭,但卻搖不去她心中的疑惑。那在這二十年中對她關懷倍至的母親竟可能不是她的生母,那麼她的生母又會是什麼人?父親對母親的冷淡她是看在眼中的,她曾無數次責問父親,可是每次父親都用沉痛的目光看著她,「你還小,有些事情你不懂。為父也不願如此。」父親說著,那語氣中的茫然與悲傷讓她不忍再問。而如今,她模糊地感覺到了答案,父親是不是為了她的生母而傷心,以至于冷落母親?
夜羽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心中的疑問存了無數個,卻無法解答,或許她應該找時間與父母詳細談談,她已經大了,有些事也該知道了,不能再這樣迷糊下去。
身不由己地,她來到了一座小樓前。抬頭望去雖看不到,可是夜羽的心中卻浮現出心上人那微微含笑的面龐。他應該就在這座樓內了。突然之間,她好想見他。可是要在隱于暗處負責監視小樓的數個屏谷弟子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登上小樓,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父親所派的警衛應該不難對付吧!夜羽咬了咬朱唇,開始思索可行的方法,只要能和他相見一切都值得。
「軒轅姑娘。」突如其來的聲音破壞了她的美好計劃。可惡。夜羽氣惱地回眸,卻見久違了的蕭麟神清氣爽地站在不遠處,望向她的黑眸含著似有似無的情意。「你怎麼會在屏谷?」夜羽警覺地問。剛剛戰敗的他會有這麼好的心情來屏谷?其中必有原因。夜羽思緒開始飛轉。
「屏谷一別,在下對姑娘頗為思念,故此特意趕來一慰相思之苦。」蕭麟半真半假地說,一臉笑容的他似沒有絲毫敵意。
「不要演戲了。」夜羽冷笑,「你來屏谷的目的彼此心知肚明。」
「姑娘實在誤解了在下的一片愛慕之心。」蕭麟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
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夜羽轉身便走。拒絕再看他演戲。
「難道姑娘就不念昔日的情誼?」蕭徽不死心地追問。
「當日屏谷之中,夜羽早以表示不願與貴方合作。亦說明與蕭帥是敵非友的立場,又何來的情誼?」夜羽淡然地回答。
「姑娘不覺得幫助銀城與我方作對,有些不智嗎?」蕭麟正容再問。
「何為智,何為不智?」夜羽失笑,「這其中的分別,你我各有不同。」她語帶玄機地說。
「姑娘果真是聰明人。」蕭麟大為贊賞。「想到如此的女子竟不能成為蕭某之妻,真是令人惋惜之極。」他故作感嘆。
夜羽毫不動氣,「謝過蕭帥推崇,」她回身微笑一禮。「小女子愧不敢當。」
蕭麟怔了,他竟無法再激怒她,事情月兌出了他的控制了,他感覺到如此。不過他並不氣餒,反正他還有的是機會。「姑娘太客氣了。」他含笑拱手,「蕭麟告辭了。」頗為自信地離去。
夜羽目送他離去,她對他是有幾分好感的。但卻只是緣于欣賞,他與她太相似了。看到他就仿佛看到了自己。這絕非男女之情,或許以前她分不清其中的區別,可是經歷了銀城之行,經歷了與洛息塵生死相許的感情。她清楚地明白了。
「看來我有了一個情敵。」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夜羽又驚又喜地抬眸,卻見洛息塵含笑立于一方巨石之後,正好望來。夜羽第一個反映就是察看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