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行!
就算她讓他「冷感」,人都模了,該守的約定還是要守!
快速將衣服套回身上,她帶著不悅的薄怒,以準備與人來一場廝殺般的備戰狀態,踏進隔壁房。
那間房的門窗都是緊閉的,僅有工作台上亮著一盞小燈,唐思旅就坐在桌前,上身前傾,握著鉛筆的手大幅度的在紙上畫著圓弧。
她好奇就近觀看,紙上的線條凌亂,但仍看得出雛形,一條一條的幾何曲線勾勒出仿佛女人胸口的起伏,一顆圓珠子半躲半露的夾在弧度的中心點,她不由得臉紅。
這……畫得該不會是她的胸部吧?
每日洗澡、換衣都瞧得見的胸,怎麼在他的筆下就是特別優雅迷人?
沒有任何婬邪的,不是屬于母親的溫暖,而僅是單純一個女人最美好的姿態。
胸口下的心忽地悸動,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看上去不過隨意的幾筆勾畫,怎麼能成就如此美麗的圖案?
不愧是她最最崇拜欣賞的設計大師,她不由自主的緊抓住胸口,大有就算獻身給他卻得不到合約也無所謂的沖動。
她願意將她整個人、整個身子都化成他的靈感、化作他筆下的線條,成就他最華美的設計。
她願意!
畫完了圖稿,唐思旅像是突然發現旁邊有人似的抬起頭,「喂。」
「什麼?」關穎玥尚身處于對其作品的震撼里,眼神有些飄然。
「你很髒。」
「什麼?」她沒听清楚。
「你髒死了,離我遠一點!」
也不想想她看起來會那麼髒,頭發濕答答、黏糊糊,衣服染得亂七八糟,誰才是始作俑者!
第4章(1)
浴棉用力刷洗雪白肌膚上的紫紅色酒液痕跡。
不知是因為那葡萄酒太劣質,還是因為沾在身上太久,所以難洗,關穎玥費勁搓了好久,才將顏色洗掉。
想到他用嫌惡的眼色瞪著她說她髒時的表情,她就火大!
本想直接在那間破舊三合院洗澡,沒想到那屋子竟然沒有接熱水管線,而且洗澡還是在後院直接開了水龍頭用冷水沖洗,就算外頭圍了竹籬笆,但那籬笆不過高至她胸口,與果浴何異!
她只好忍著滿身不適,開了一個多小時車回到市區的飯店,洗掉身上的髒污,搓掉長指尚留在身上的觸感,丟掉新買的套裝,換上干淨的衣服。
最可惡的是那個男人,竟然在她決定離開回飯店洗澡時,叮嚀……不,那應該叫命令,命令她明天中午必須出現,否則後面的事就不用談了。
她就像有根繩子勒在頸上,他想將她牽到哪,她都無力回擊。
嗚……過分!
沒見過比他更過分的男人!
床上的手機響起,關穎玥拿起一看,是那個跟皮條客沒兩樣的小雞打來的。
「什麼事?」她沒好氣的問。
「大師說他改變主意了。」
她聞言一窒。
「他反悔了?」不會吧,那她今天的犧牲不就白搭?
「他的意思是叫你現在就過去,因為他又有感覺了。」
靶覺?
必穎玥看了下時間,現在是晚上八點,等她開車到那兒也九點多了。
什麼感覺,說得好听,這次恐怕真的是「擋不住的欲念」了吧。
她深吸了口氣再緩緩吐出。
「好,我現在就過去。」語氣里有著壯士斷腕的決心。
她會記得先去平價服飾店買套便宜的衣物換穿,免得又被劣質酒毀了她的高價新衣。
鄉間小路的路燈昏黃,光線還算明亮,兩旁住家不時傳出電視機或人們的談笑聲,偶爾夾雜著幾聲狗吠貓叫,還算挺有人氣。然而,當開到了「田央」,路燈好似約好了一起手牽手消失,天上的月不明星不亮,關穎玥車開著開著,一個不慎,就掉入田里了。
她不敢相信她的運氣怎麼可以這麼背!
費了好大的勁,才從泥水中將車門推開,狼狽的彎腰爬出。
不用變態唐思旅潑她一身酒,她的衣服就已經毀一半了。
還好她為了因應他那匪夷所思可產生靈感--或是欲念--的舉動,買了好幾套休閑服預備,不用再帶著一身髒污,忍受飯店員工的好奇目光走回房間。
必穎玥拿起斜肩包背在身上,再打了電話請拖吊車,對方言明要兩個小時才能到。
兩個小時應該夠唐思旅「感覺」完了吧?
但願他別太「持久」。
走進三合院的廣場,正中央的門大敞--那是他畫設計圖的工作室,據說右手邊那兩間房間則是打通做樣品用的,她目前尚無緣進去一探究竟。
即使已是晚上,工作室內仍是僅開一盞暈黃小燈,她實在很想告訴他,這樣對眼楮不好,但又轉念一想她這麼雞婆干嘛,人家可未必領情。
走到門口,她輕敲了木門兩下。
「我來了。」
戴著黑框眼鏡的他回頭,鏡片的反光讓她看不清楚他的眼色,倒是看到他嘴角以非常邪惡的角度揚起了。
她暗暗吞了口口水。
來了,該來了還是來了。
「走。」唐思旅拔下眼鏡放置桌上,二話不說拉起她的手就往後院走。
他該不會想要「野合」吧?
就說藝術家的思維都不太正常,兩人的「第一次」就要那麼「自然」嗎?
唐思旅在水泥制的大水槽旁停下。
那兒據說就是洗澡的地方,水槽旁接了根水龍頭,水龍頭上再接了根水管,洗澡就是這樣拿著水管直接來。
現在是夏天,洗冷水有種痛快感,可到了冬天,仍是洗冷水澡,而且還是在戶外,關穎玥實在佩服他的「身強體壯」。
般不好他很「持久」。
她面露擔憂的看了下手表。
希望來得及在拖吊車來之前結束。
她故作鎮定的問,「你要在這里嗎?」
「對,把衣服月兌了。」
真干脆。關穎玥的嘴角在抽搐。
既然是她「有求于人」,也不好要求他能甜蜜一點的至少幫她月兌衣服。
她雖然很認命,但還是先四處觀望,確定籬笆外應該沒人,才紅著臉咬著唇,在他灼灼目光中將衣服月兌掉。
兩人雖然隔了數步遠,但她還是覺得他的視線炙人,鉅細靡遺的觀察她每一個月兌衣服的動作,好像她明天人就不在了,所以要把她用力看仔細,烙進心底似的。
月兌掉身上外衣,僅剩下內衣褲,她手擋著胸口,顫顫等著他下一步動作。
他會想在水槽上嗎?
還是直接在地上?
地上有不少小石頭,磨起來會很痛呢……
就在關穎玥滿腦子胡思亂想之際,那讓人搞不清楚思維的男人拿起了水管,扭開水龍頭,將水管前端壓扁……
「啊!」她淒厲尖叫。
透明冰涼的水柱噴上身,淋了她一頭一臉,她驚慌失措的以臂遮擋,以手遮掩,那良心與同情心儼然被狗給叼去的男人嘴角噙著一抹意義不明的笑,炯炯有神的雙眸盯著她掙扎閃躲的狼狽。
還不夠。他想。
須臾,他關掉了水,人靠在水槽上的鐵皮蓋,環胸沉思。
必穎玥真是受夠他的不按牌理出牌了。
不用鏡子她也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狼狽,想抓狂的雙手在胸前成了獅爪,就要凌厲的朝那該死的男人掃過去……
「會不會跳舞?」唐思旅忽然開口。
「什麼?」他又要干嘛了?「我會跳國標舞。」難不成還要跳艷舞給他看?
她不由得懷疑,真正的「雞」是否也要這麼辛苦,被「客人」提一堆不合理,簡直跟「刑求」沒兩樣的要求!
還好現在是盛夏,否則她明天不生場大病才怪。
「跳一下。」他彈手指。
必穎玥翻了個白眼,用力將「獅爪」轉回人手,忍住很想用力踹他一腳,撕掉他皮笑肉不笑的臉皮,再瀟灑的給他一根中指,大聲吼道︰「老娘不干了!」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