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個俊美的男孩,而他兒子卻陰柔味過重。他冷笑。
還真是絕配!
「就算如此,也沒有理由不收。」樊亦慶下巴一點,「動作快!」
「是!」醫護人員連忙推入急診室。
「不!」舒波起掙扎起身,「我要……換醫院……」
「換!傍她換!」樊戴麗青抓著機會大喊。
「你目前狀況危險。」樊亦慶將她壓回床上,「誰也不能保證在換院途中會不會有變化。」
「那也是我自己的造化。」舒波起堅持,骨子里的那份傲氣不容許她繼續待在樊雲歇父母經營的醫院。
很倔強!這點又跟他兒子如出一轍。
那小子是打哪找來一個跟他像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女孩的?
一個叛逆兒子已經夠讓他頭疼的了,還要找個伙伴一塊兒將他氣到心髒病發?
當下雖然有股沖動想放任她離開,看她那股傲氣能支撐她到何時,然而心頭泛上的一絲欣賞又讓他無法狠心下決定。
他再氣,但還懂得放手,兒子都快三十了,就算兩老不認同,他還是堅持走自己的路。既然拉不回,他也不想浪費時間,不像他母親,仍想抓住任何一個機會,勸兒子「回頭」。
「這里是醫院,哪由得你任性!」樊亦慶指示醫護人員將人快速送入急診室就診。
「干嘛理她?」樊戴麗青氣呼呼的說,「她想轉院就讓她轉啊!」
樊亦慶回視妻子的眼神冷冽,「不要公私不分。」
樊戴麗青扁了扁唇,對于行事一板一眼,不怒自威的丈夫有所敬畏的她心不甘情不願的閉嘴。
于是夫妻倆各自做自個兒原本要做的事——一個出門跟姊妹淘喝下午茶,並與姊妹們商量該怎麼利用那女的住院的機會整她一整,一個則巡視病房而去。
***
接到消息的樊雲歇急匆匆趕到醫院,才踏入大門,就看到他親哥哥——樊雲止迎面而來。
他忙拿出口罩戴上,遮住大半張臉,腳步快速與他擦肩而過。
才慶幸未被兄長發現,冷不防身後傳來肯定的冷聲。
「樊雲歇,你把我當不認識?」
樊雲歇心頭哀嘆一聲,想假裝沒听到,但大手已扣上他的肩,還粗魯的拔下他的口罩。
「你以為長這麼大個,臉又白淨得跟個女人沒兩樣的男人這世上有幾個?」樊雲止冷哼。
當年母親懷小弟的時候,原以為是個女孩,所以在飲食上非常小心謹慎,只喝牛女乃、豆漿與開水搭配珍珠粉,任何有可能造成小黑人的巧克力、醬油或小黃人的柳丁、胡蘿卜、木瓜及感光植物等食物統統禁口,于是生下了一名皮膚白皙得跟白紙沒兩樣的——男孩!
樊雲歇不只因此皮膚白皙得怎麼都曬不黑,青春期時更沒長過半顆痘子,一張臉吹彈可破比女人家還要好,還好他的個子盡得父親的遺傳,家中三兄弟沒人低于一百八,而他則是最高的一八五。
「哥,我沒時間跟你抬杠,我要找人!」舒波起發生車禍一事讓樊雲歇驚慌得要命。
「你要找誰?」樊雲止跟在弟弟的後面。
自家的醫院,可說是樊雲歇自小的游樂場,他熟門熟路的不用任何詢問就直接搭電梯上五樓健保病房,右轉,再右轉,走入倒數第二間病房的第三張病床。
「波起!」他急急走近,觀察她的情況。
舒波起張眼,未褪盡的麻醉讓她還有些昏沉。
「你還好吧?」他緊張的問,瞧見她臉上、手上、身上都有傷口,讓他一顆心揪得緊緊。
她無法回話,只能虛軟無力的搖頭。
「她是誰?」樊雲止不死心的問。
看弟弟緊張得面無血色,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人,八成……不,十成十是女友之類的關系。
「我女朋友!」雖然已經離開醫界,但樊雲歇仍出于本能的查看了一下點滴,觀察她的心跳與呼吸狀況。
賓果!
樊雲止繞到另一端,好就近打量弟弟女朋友的模樣。
嗯,這女的長得……會不會太俊了些?
尤其當弟弟的手握著她的手腕測量脈搏時,很明顯膚色就是比弟弟的黑了兩度;她的下顎線條略微剛硬,鼻梁過于高挺,兩道長眉英氣逼人,眼雖然只有微張,但已可看出細長的眼形俊俏有致,內雙的眸深邃迷人,只要稍微裝扮一下,送上表演舞台,絕對可以迷死一大堆女人。
這……樊雲止詫異的眼輪流在兩人之間來去。
一個像T,一個像gay,卻意外湊合在一塊兒,這也算是另一種天作之合?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樊雲歇沒好氣的放下舒波起的手,「請閉上你的嘴,廢話不要多說。」
舒波起的外在如鋼,包裹著她小小的柔軟心思,她很堅強,但不似外人以為的那般堅強,她也是會受傷,也會因為一句無心的話而心痛,可就算痛了,她也會逞強的假裝沒這回事,他都了解,不希望因為他哥哥的一時口快,而刺中了她的脆弱之處。
「你很重視她。」樊雲止雙手環胸,「不過媽似乎很討厭她。」
樊雲歇不解抬頭,「媽跟她又不認識。」
「但我听說媽在急診室的入口處大喊著不收這名傷患。」
為什麼?樊雲歇擰眉深思。
「看樣子你女友有事情瞞著你喔!」樊雲止口吻帶著幸災樂禍。
這時,隔壁床鋪的病人來了親友,喳喳呼呼的吵鬧聲打破了寧靜。
「請安靜點!」樊雲歇不悅轉頭。
親友雖然降低了音量,仍是讓小小的空間變得吵雜。
「需要嗎?換單人房?」樊雲止很「貼心」的問。
「求之不得!」他可不想讓他最重要的女友無法在一個安靜的地方養傷。
***
既是自家的醫院,自然毋須任何轉病床的手續,直接就把人送入舒適的單人病房,而且還是等級最高的尊爵病房。
除了有最舒適的電動床,還有液晶電視、冰箱、游戲機、最新一期的書報雜志,浴室內還備有全新的盥洗用具,沐浴用品皆是百分之百有機植物制成,香味濃郁得可讓鼻子過敏的人噴嚏狂打直喊救人。
三餐是飯店廚師親手烹調,下午三點半,個人專屬的護士還會推車入內,上頭放滿既營養又不失美味的糕點飲料,礦泉水還是遠自法國空運來台。
舒波起此時才知原來樊家的醫院是有名的貴族醫院,單人病房收費嚇死人,她住的這間尊爵病房只須五天就花掉了她一個月的薪水。
她終于明白,為何樊夫人會對她趾高氣昂,以不屑的口吻說她不配跟樊雲歇在一起。
「喝點水。」水晶杯內裝盛透明晶瑩的雪山泉水,遞到再次清醒的她眼前。
她接過,啜飲了一口,微涼的泉水有著難以言喻的甘甜。
「現在感覺如何?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樊雲歇問。
「現在還好。」傷口隱隱作疼,但可以忍得了。
坐在床沿的他,撥開覆蓋她視線的劉海,在她的額際與臉頰均有碎玻璃造成的傷口,大塊的紗布讓他膽戰心驚,當下有股沖動月兌口而出——
「辭了吧!」
「辭了什麼?」
「司機的工作。」
聞言,舒波起沉下臉。
「我不要!」
「這工作太危險!你一整天開著車在路上跑,有了這次的經驗,只要你上路我就無法安心。」
「這只是偶然的一次意外!」舒波起不平道︰「平常人開車有幾個沒出過小車禍?這意外是提醒我下次要更注意,不是因噎廢食。」
「我就沒出過車禍!」樊雲歇嚴厲低吼。
「那你是一個例外,但我當貨車司機這兩年來,也只出過這麼一次車禍啊!而且又不是我去撞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