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愷之也不賴,劈頭就說︰「我想霍小姐已經對我們這個小廟有了初步的認識……」
老娘不干了!
她滿腦子都是這個想法,不過讓她先喘口氣,她就吼給他听。
嚴愷之好整以暇的看著怒發沖冠的她,心情大好,「若是你對敝公司有不適應的地方,我可以理解,所以若是你不願意待在這樣的公司,我也不會覺得你的選擇有誤,所以……」
「所以呢?」她咬咬牙。
他雙手一攤,「所以謝謝你的到訪。」送客。
若她就這樣被送出門,那太小看她了,雖然她非常想把會議紀錄本丟到他的頭上,可是瞧瞧他那得逞的嘴臉,她改變主意了。
「所以我的職位是什麼?」她咽下一口氣,努力做深呼吸。
嚴愷之收回雙手,撐著下巴,仔仔細細的看著她。
他知道自己的心情,或者該說這個女人就是很剛好的啟開了他某條沉寂已久的神經,那高中時期才有的沖動與快樂。
他與理智的自己做著拉鋸戰,可是身體里浮啊動動的費洛蒙氣息很活躍,深陷在放她走與留下她的煎熬中,現在他並無心經營感情,放她走才是王道,可是……他太清楚這個可是是什麼了。
嚴愷之毫不避諱的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她記不起那一夜,他也不打算讓她知道,只是希望此刻她好好的記住他的臉。
霍穎瑤直到此時才算真正與他會「面」,她超不想相信這個人是老總和他老婆的結晶,那高挺的鼻梁、濃黑好看的眉毛,在在澆熄她的怒氣。
沒錯,人是視覺性的動物,不過現下要她說他帥斃了,那就把她拖出去斃了。
兩人沉默的對峙了一會兒,心思各異。
她越看他越覺得帥,原本就因為爬樓梯而微紅的臉龐更泛出幾許不自然的潮紅。
他根本就是性格偏差的黑天使,和費巧屬于同一個物種。
這時,桌上的手機鈴聲響起。
嚴愷之瞄了一眼,毫不禮貌的接通,口氣極差的說︰「你別告訴我泰國飛機停飛了……罷工?你當你是在法國啊!你不過是去簽個合約,已經玩掉三天,你應該知道再過四個小時我若沒看見你……馬的!你掛我電話!」
馬的!伙計掛老板電話,這公司還有沒有道德倫理?而且還是在這個女人的面前!他幾乎不用抬頭,都知道她會露出多麼得意的嘴臉。
哼哼。霍穎瑤挑高眉毛,見他不爽,心情瞬間變得舒爽。
她假笑的睨著他,「不是說不用職務代理人嗎?」
嚴愷之撐著下巴,沉思幾秒,邪佞的眼神將她上下打量一次。
「你說得沒錯,我應該承認我的錯。」
既然情況與他的想法都偏向如此,那麼就順著走下去吧!
他緩緩放下手機,決定把她收在身邊,畢竟每次老爸和老媽逼他相親的女人都是客客氣氣的,他有多久沒見過怒氣騰騰的女人了?
霍穎瑤連耳根子都微微泛紅。他現在這樣深情的道歉是怎樣?他這樣,她怎麼好意思……
「所以你有職位了。」他笑說。
她心中警鈴大作,瞬間驚醒。
老天!她在氣頭上險險又作出賭氣的決定,根本不應該在氣頭上接下他的挑釁,應該要直接將「老娘不干了」五個字轟向他才是。
她咽了咽口水,調整氣息,深深吸氣,「可是老娘不干了。」順便將手上重得要死的會議紀錄本丟到他的桌上。
耶!她吼出來了。
嘖,這女人的嘴巴真髒。
嚴愷之強忍住笑意,故意硬邦邦的說︰「你媽沒教過你,女人講話要優雅嗎?」
霍穎瑤也不客氣,瞪他一眼,「你爸沒教過你,男人要學會成熟懂事嗎?」
哼!她轉身走人。
「六萬,擔任我的助理。」他看著她著火的誘人背影,低聲說道。
很誘人……雖然他知道不只是背影誘人。
好誘人……老總給的薪水不過三萬八,而且還是她努力好多年才得到的代價。
嚴愷之不開口催促她,默默的等著。
左思右想了好一會兒,霍穎瑤緩緩的轉身,清了清喉嚨,「嗯,我說……計算機在哪里?我好將會議紀錄key進去。」
他再也忍不住,嘴角微彎,手指著前側的另一張大桌子。
她踩著高跟鞋走過去,落坐,沒有半點遲疑的開始工作。
嚴愷之像是放下心中的一顆石頭,瞬間心情大好,「我是說兩個月六萬。」
說完,他起身,走出辦公室,帶上門。
「你去死!」霍穎瑤氣得將桌上的東西全掃到地上。
他搭乘電梯下樓,難得的露出笑容。
當電梯在六樓開門時,門外的人們看見他的表情,嚇得不敢走進去。
「經……經理……」
「你們不進來嗎?」嚴愷之眼楮彎彎,笑意滿滿。
門外嚇呆的一群人同時搖手,「不,不,經理,你先下去。」
電梯門一關上,眾人議論紛紛。
「你……有听見笑聲嗎?」
「我沒听見、我沒听見……」有人以為看見阿飄,捂住雙耳,歇斯底里的嚷道。
嚴先生,果然是有遺傳到他媽的幼稚啊!
第3章(1)
錢多事少離家近,是每個人對工作的終極夢想,但是霍穎瑤一向歹運,她能控制的多半是至少工作地點得要離家近,或者遷就公司,搬到公司附近居住。
所以她討厭換工作,因為工作一換,她便要面臨搬家。她可是刻苦耐勞的金牛小寶,沒有多余的金錢做為交通費用,而且時間就是金錢,離家近至少做起事來快樂舒服。
可是,有人七點上班的嗎?
是誰?
她那豬頭老板。
鮑司每一層樓都有愛慕他的未婚女員工,他明明長得人模人樣,可是行事風格完全不像是正常的成年男子,他根本就是古生代的活化石,還可能跟鱟一樣體內流著藍色的血。
所以成熟獨立的女子不與小人斗,經過半年的時間,她放棄纏斗,也認了,決定抽空在公司附近尋找一間她負擔得起的小窩,不然她已經連續一個月比小學生還早出門,連路燈都還沒熄呢!
這是什麼公司?這是什麼老板?
嗚……她低聲哭泣。
這是付她六萬元薪水的公司與老板,她比為五斗米折腰的陶淵明還要可憐。
于是應該睡到自然醒的星期假日,她拖起酸痛疲累的身軀,以那間「小」廟為起點,和看起來同樣苦命的中介人員,將方圓一公里內的租屋看過一遍。
他們爬上爬下,走東走西,最後鎖定一個大型小區旁的老舊公寓三樓,約二十四坪大,沒有電梯,沒有管理警衛,該沒有的都沒有,只有坪數過大,但此地沒有便宜的小坪數公寓,小坪數多半是新大樓,新大樓管理上的確比較安全,但若再加上管理費,她負擔不起,也不想負擔過高的住屋成本,于是當下決定入住,算是接受未來不算短的時間內要待在這間公司的計劃。
當然,如果她沒被操到進棺材的話。
這恐怖的半年,她總算看清楚這連鎖事業之所以可以在大型跨國企業與本土大財團的雙攻下生存下去的原因,最主要的因素就是老總他兒子,他總要她叫他什麼?愷子?老大?對,就是他,那個好像有躁癥又好像過動的男人。
若是把他丟到大企業里,她一點都不懷疑他會再創造一個台塑集團,因為他吃得很少,也睡得很少。
自從進到他的公司上班,她深刻的體會到金錢難賺。
嚴格說起來,他沒有惡劣到真的兩個月給她六萬,可是他要求她在一個月內完成兩個月的事務,這樣算不算變相的兩個月領六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