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曦寧走後,好友堅持守住醫生該有的冷靜和紀律,沒有演出酗酒、罷工或抓狂的戲碼,脾氣甚至比以前好,可是吳奎耀知道,他根本就是放棄女人,什麼都不在乎了,否則不會和四樓的方護士長約會。
「連找位子都得賣笑?」龍克東停頓幾秒,「那也OK。」然後揚起嘴角。
吳奎耀不想看見他那難看的笑臉,付了錢,端著熱騰騰的午餐走開。
龍克東端著自己的午餐,跟在他後頭,好不容易找到空位,一坐下,不禁尷尬的笑了。
「嗨,費巧。」
費巧正忙著啃鴨骨頭,敷衍的抬抬手,算是打招呼。
「你們認識?」花店美女一向待人客氣有禮,可是也沒與人相熟到直接稱呼姓名,吳奎耀只得小聲的問︰「你連花店的老板娘都沒放過?」
「不是你想的那樣。」龍克東臉上無光,還好周遭人聲鼎沸,費巧應該沒听見吳色的問話,也幸好當初只讓吳色知道曦寧,沒將其它細節告訴他,所以他並不知道費巧是曦寧的好朋友之一。
眼看好友埋頭吃飯,吳奎耀也只好安靜的吃午餐。
第10章(2)
期間有幾組人馬經過,總是嬌滴滴的笑著與龍克東打招呼。
「嗨,龍醫生。」
「嗨,龍醫生,你這麼晚才吃飯,我們先走嘍!」
「嗨,龍醫生,你慢慢吃。」
「嗨……」
再嗨下去,費巧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將鴨肉冬粉蓋到龍克東的頭上。
為了避免發生悲劇,她將碗推遠一些,不吃了。
「你覺得我該不該將你現在的狀況告訴曦寧?」
飄過來的聲音很小很小,幾乎被喧鬧的人聲淹沒,可是龍克東就是听見了,他收斂不在乎的表情,嚴肅的問︰「她在哪里?」這是這幾個月以來他每日都在問的問題,問到他幾乎要抓狂。
「你確定你想知道?」她故意說得很小聲,雙手交抱胸前,擺明了就是要在這吵死人的環境里與他談事情。
「請你出來,我們到外面談。」他擱下還剩一大半的午餐。
「不用,」費巧瞪著他,「我們曦寧恐怕沒有重要到要讓龍醫生放下午餐去談論她。」
「她在哪里?」他咬牙切齒。
費巧與一雙怒眼對看,堅持不說話。
「她在哪里?」龍克東用力拍桌子,口氣嚴厲。
瞬間,周遭吃飯的人全停下湯匙和筷子。
吳奎耀嚇得手一顫,筷子掉到桌上,「龍……冷靜……」這家伙不是很自律、很冷靜、很無所謂嗎?
龍克東怒瞪著費巧,再次大吼,「我說,她到底在哪里?」
很好,這下子連廚房里的廚師都探頭出來看了。
「你要不要用擴音器?」吳奎耀小聲的埋怨。厚,他再也不和這只暴龍一起吃飯了。
「你這麼大聲,會嚇到她。」
「她都敢說走就走,還會怕什麼?」
「可是現在狀況不比當初。」
「她現在在哪里?」
「她懷孕了。」
龍克東的眼楮瞬間睜大,只差沒跳過桌子掐死那個女人。
「她?」
「她是誰?」
「好像不是在吵架耶,她是誰?」
「誰懷孕啊?」
「龍醫生在生氣。」
「是龍醫生在和人家吵架喔?」
「是誰啊?她是誰啊?她在哪里?」
周遭的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她懷孕了……
「她在哪里?」龍克東暗暗發誓,費巧再不說,他就掐死她。
費巧站起身,徑自往外走去。
龍克東立刻跟上她。
一路上,沒人敢和他打招呼。
「沒看過龍醫生發脾氣耶!」
「情侶吵架喔?」
「床頭吵,床尾和啦……」
「安靜吃飯。」有理性的人再也听不下去。
吳奎耀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還在剛剛發生的事情上,端起午餐,悄悄的換位子,遠離災區。
他還沒吃飽,雖然食欲明顯受到影響,可是邊吃邊笑了起來。
呵呵呵,再去約會啊,這龍克東也太會隱忍了,明明女人出走,他氣到快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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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四個肉包,兩個菜包,一個饅頭,分開放,菜包加辣椒醬,肉包加醬油。」
又來了。
「小姐,你又放錯了。」
「下一個。」管你去死。
「小姐,我要兩個肉包,一個加醬油,一個加甜辣醬。」
「自己加醬料。下一個。」熱呼呼的蒸氣蒸得她頭昏,而且最近包子味讓她想吐。
奇怪,自從知道懷孕之後,怎麼好像就開始害喜了?是心理作用,還是時間點剛好?
「小姐,我要四個豆沙包,兩個芋泥小饅頭。」
新來的?
「沒賣。」丁曦寧一張小臉不尋常的泛紅,看起來好可愛,可是表情和口氣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啊?那你們賣什麼?」
「下一個。」她沒空介紹。
「小姐,我都還沒買,你怎麼就喊下一個?」
「小姐,全包了。」
正在探看蒸籠的丁曦寧沒空看是誰在說話,白眼一翻,「小姐是全包成一團了,先生,你要包什麼?」
「我說店里的包子我全包了。你給我下來!」龍克東看她小小的身子探進三層高的蒸籠里,一顆心快要從嘴里吐出來。這家伙懷孕了,不是嗎?
丁曦寧身體一僵,差點打翻蒸籠。
「曦寧,小心!這位客人,有話好說,是怎麼回事?」老板從後面沖出來,一雙手沾滿了面粉。
丁曦寧看著高大雄偉的男人。嗚……她好想他。
二話不說,龍克東上前,將她抱下來。
一旁的老板嚇出一身冷汗,「這位客人,小心點,她有身孕。」
「我知道,我是孩子的爸。」龍克東怒氣沖天。
「啊?」縮在男人懷里的丁曦寧一動也不敢動,看來費巧幫她想出辦法了。
「你有身孕,還在熱得要死的地方站一整天!」他抱著她往外走,將一屋子的客人丟下。
「沒有一整天……」屋外的空氣好多了,丁曦寧深吸一口氣。
「你現在最好是閉嘴。」他有一肚子的怨氣要吐,若不是她現在懷孕,他一點都不懷疑自己會當場打她,可是懷抱她的感覺是這樣真實、這樣美好,他也高度懷疑自己真下得了手。
他竟然被一個女人顛覆到這種地步,矛盾,失控,又喜又悲又怒。
短短幾個月,他不知減少多少壽命。
「你有女朋友了,怎麼還來找我?」
「是誰說我有女朋友?」
「費巧和你在同一間醫院……」
「你知道懷孕,不找我,卻去找費巧,怎麼?孩子是她的?」
丁曦寧的眼角掛著淚水,笑了出來,「神經!」
他的確是快發神經了,再不把這個女人綁在身邊,他早晚發神經。
「你不擔心孩子不是你的?」她不是沒想過他會有這種懷疑。
「你擔心?」他就不信他這麼不濟,會讓一個女人有了他,還去和別的男人上床!那是沒自信的男人才會有的想法,而他是貴氣無比的尊龍,沒這可能。
「白痴。」她啃咬他抱著她卻依然壯碩的手臂肌肉。
疼痛的真實感真好,他將她抱得更緊,嗅聞她身上的味道。
「你一身包子味。」
「香不香?」
「臭死了。」老天爺,他想一口把她吃了。
「龍克東,我好想你,嗚……我好想你……」她又哭又笑。
「白痴。」他差點掉下男兒淚。
這人世間果然有一個女人可以將他克得死死的,老爸一眼就看中,而他到今日才肯認命,他這輩子是逃不出這小女人的手掌心了。
「我們回家吧!」他埋在她頸邊,低聲呢喃。
「你抱著我走回去嗎?」
「笨蛋,當然是開車回去。」
扁是要進車子里這樣小小距離的分離都這麼艱難了,過去幾個月她是怎麼過的啊?不想了,真是可怕,而且不堪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