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假日的植物園並沒有很多的人,天氣有點涼,石瑞剛將他的西裝月兌下來披在韋秋純的身上,想也沒想的,他抓著她的手,兩個人就這麼無聲的漫步于一片翠綠的群樹間,心中憂喜參半。
「我拿到代理權了。」他側過頭的看看她。
「恭喜你。」她沒有停下腳步,也不意外。
「但是我並不快樂。」
「你該快樂的!」她諷刺著,雖然她的手還被他握在手中。「這不就是你當初甘冒一切風險綁架我的目的嗎?現在你的目的達到了,你可以成為商業大亨,你可以在商場上呼風喚雨,你不該不快樂的。」
「你父親的反應如何?」他沒有留意到自己不再指名道姓的叫韋大鵬,反而用「你父親」來稱呼。
「他沒有和我提這一件事。」
「他失望嗎?」
「沒有這個代理權對我爸爸的事業並沒有影響,拿到了也只不過是錦上添花。」
她的聲調平平。「我只希望這件事快點過去!」
「你不恨我?〕
「我不像你,動不動就恨來恨去。〕
他原本抓著她的手,現在移到了她的肩上,並阻止她再往前走,他的眸子充滿哀傷。「你不怕我竭盡所能的去打擊你父親的事業?」
「我爸爸會有應變之道。〕
「我可能會去向你父親炫耀!〕
「那就去啊!頂多我爸爸把你趕出去而已!」她簡單扼要的說︰「不讓你炫耀一下好像不公平,尤其是你真的連自己的自由都豁出去了。〕
「你心里並沒有原諒我!〕
「反正你也無所謂。〕
「秋純!」這次他只叫著她的名字。「你明知道我不會無所謂,如果我不在乎你,我沒有愛上……」他自己打斷他的話。「如果不是你,我現在就不會有罪惡感、就不會內疚。〕
「你又何必去考慮我的感受!〕
「你明知道我為什麼要考慮你的感受,必要的時候,我可以把代理權——〕
「怎麼樣?」她急著問。
「等我想清楚,我會做決定。〕
她的表情一黯,說不出是失望或是意料之中。「反正代理權在你的手中,你可以任意的處理。」
「那我們——」
她用著輕快的語氣。「你知不知道這幾天我和幾個不同的男人喝過咖啡?」她抽回她的手,伸出了四根手指頭。「我發現我們相處得頗融洽,漸入佳境,每個人都有一些值得稱道的地方。」
要不是考慮到她可能不會游泳,他已經把她推人荷花池內,他可以去體諒她孝順的心意,但是他受不了她用輕松而且她也樂在其中的語氣說道件事。
〔現在是二十世紀,做子女的有完全的自主權,尤其是你已經成年,你可以拒絕和那些男人見面,你可以清楚的讓你父親知道這一點。〕
「你要我傷我爸爸的心?〕
「所以你干脆傷我的心?〕
「你真自私!」她靜靜的對著他說著,一片烏雲重重的籠罩在她的心上,失望像車輪一樣的輾過她的心田。「我寧可傷你也不會去傷我的父親,你恨他,我並不恨他,他不是你的父親,但卻是我的父親。」
「這麼說我們是一點可能都不會有?」
「只要你不改變態度就不會有。」
「我和你一樣!」他也硬下心腸。「我寧可放棄你也不會放棄我對你父親的恨,我向你保證,我絕不會再借淑依約你出來,既然我們的立場都不會改變,長痛不如短痛,沒有你我一樣照吃照睡。」
「很好!」她的身軀繃得好緊。
「你大可以和全世界的男人去喝咖啡!〕
「除了你!」
「除了我!」
她憤而將他的西裝扯下,往地上一摔。「我自己會叫車回去,即使沒有車,我用走的也會走回去!」
看著她像背後有鬼在追趕似的跑開,他氣得握緊拳頭卻不知該找誰發泄,明知不可能,他就該死心,他可以去找依莉莎,找溫莉萍,找張瑤玲,找卓可唯,找……
只要不是韋秋純。
只要不是她!
路邊一攤傳統的烤蕃薯攤引起了寇孝凱和刑淑依的注意,他們心有靈犀的同時走向了蕃薯攤。
「你喜歡吃?〕
「天冷吃烤得熱騰騰的蕃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她從來不會瞧不起蕃薯,也不覺得外來的薯條會比較好吃,她喜歡這種熱熱、甜甜又助消化的蕃薯。
「我好喜歡吃!〕
「那就買吧!」他掏出錢。
「老板!請你拿大一點的!〕
「好的!」老板挑了兩個最大的,用紙袋把它們包好,現在蕃薯的身價可不低,一些大酒店甚至以蕃薯粥來當宣傳的重點,人們開始返璞歸真了,山珍海味吃多了,總會再回頭去吃三、四十年代窮苦人家才吃的東西,這就是現代人。
看刑淑依那副手中捧的好像是什麼奇珍異果的模樣,他不禁莞爾。「幸好蕃薯是很普通的東西。」
「瑞剛不吃蕃薯,所以平常我也沒有什麼機會吃到蕃薯!」她解釋她為什麼會有道種反應。
說到石瑞剛,寇孝凱有很多事情想和刑淑依溝通,眼前就有一座小鮑園,他將她拉進了公園內,找了一張干淨的長椅,拖著她一塊坐下。
「在這里吃?」她問。
「先別管你的蕃薯,我們有一些事要說。〕
她才不管他要說什麼,自顧自的把包著蕃薯的紙撕開,小心翼翼的把蕃薯的皮剝掉,蕃薯還冒著煙,她小心的吃了一口,還是燙到了舌頭,她乘此機會看看他。「你說,我邊吃邊听。」
「你什麼時候要搬?〕
「搬?搬去哪?為什麼要搬?〕
「你打算和石瑞剛住一輩子?〕
刑淑依很久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因為習慣會變成自然,她已經習慣和石瑞剛住在一起,而且覺得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她不知道地能搬到哪里,也不知道沒有瑞剛的生活她要怎麼過。
見她不語,寇孝凱更是不悅。「你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也沒有覺得不妥過嗎?〕
〔有什麼不妥?」她瞟了他一眼。
「你們不是戀人,你們也不可能結婚,這樣住在一起算什麼?」他有些沉不住氣。「更何況你們也不是兄妹。〕
〔我們不是戀人,不是兄妹,不會結婚,就因為這三個理由我們就不能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她覺得他既荒謬又可笑。「法律有規定什麼人才可以住在一起,什麼人不可以住在一起嗎?」
「你要不要結婚?」他問她。
「視情況而定!」她頗性格的說。
「你不可能跟著他一輩子,他也會結婚,你必須學著獨立,依賴你自己,而不是事事听他的。」
「寇孝凱。」她將手中的蕃薯又包妥,已經沒有胃口吃了。「你是在干涉我的生活嗎?你現在就想改變我的生活嗎?〕
「淑依!我在你的心目中,到底算不算一回事?」
「你是在叫我選擇?」她提高嗓門。
「不!我不是在叫你選擇,我知道你和石瑞剛一起走過很多傷心和痛苦的歲月,對他我永遠會存著一份感激,感激他照顧你,感激他讓你站了起來,但你們兩個不足連體嬰,你們有你們各自的生活!〕她賭氣的不語。「何況體現在有我。」他赤果果的表白。「也許時間並不長,但是你應該感覺得出我的心意。」
「現在說這些太早了。」她不想去面對這個像燙手山芋般的難題,「我們只是朋友。」
「現在是朋友,但是當我們繼續交往下去,一個月之後,半年之後,一年之後呢?」他怒目以對。「你要到那個時候才去想這個問題嗎?石瑞剛知道我們來往的事嗎?你敢不敢讓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