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沒資格嗎?」子逸憤慨的漲紅臉;「我可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楊哥哥!」
久違的稱呼掀開寧綺的舊創,她忍住穿心而過的痛苦,嘴角噙了抹冷笑,譏諷道︰「沒錯,你是楊哥哥,卻不是看我長大的。我的成長你可是有長時間的缺席喲!」
知道她仍為他曾將她摒棄於生活外一大段時日耿耿於懷,子逸感到心虛。但他有自己的立場,仍設法讓語氣顯得理直氣壯。
「不管怎樣,我都是寧紀的好友。我擔心他的妹妹有錯嗎?你一點都不明白我的憂慮。像你這麼年輕、不解事的純真女孩,很容易出事。紐約市一天的強暴案發生率這麼高,加上丹尼素行不良,我的擔心可不是多余。」
「我明白。可是楊哥哥呀……」
子逸突然覺得她這句「楊哥哥」太刺耳了,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喊出來。
「我可不是什麼年輕、不解事的純真女孩。我是哈佛大學法律系準碩士學位候選人,同時也是個二十五歲的成年女人了!關於紐約的犯罪率我比你更清楚,同時我不像你以為的那麼見識淺薄,會把魚目當珍珠。像丹尼這種金五其外、敗絮其中的人,我不可能跟他深入交往……」
「那你為什麼跟他出去?」
「我之前解釋過了,是為了桑妮-奎斯特……天呀,我跟你說這麼多干嘛?」她備感挫折的喊道。
「反正你就是不應該跟他交往。你不曉得他會使出什麼伎倆來。」子逸仍繼續說教,這種老古板的高姿態,無疑令寧綺更加不滿。
「你不要把我當成三歲小孩好嗎?我已經二十五歲了!的確,之前我是不清楚丹尼有這麼惡劣,但以我柔道黑帶的段數,我可不怕男人非禮……」
「你覺得這樣就了不起了?柔道黑帶沒什麼了不得的,憑我就可以撂倒你。再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寧綺瞥了眼他高瘦順長的身材。他又不比丹尼壯,居然敢說能撂倒她?
她不想在這點跟他爭論,淡漠的道︰「你是指像是在飲料里下藥那種下三濫手法?我不是傻瓜,曉得如何保護自己。我親愛的楊哥哥,請容我再次申明立場。我可不是養在溫室里的蘭花,我知道該怎麼應付男人好嗎?丹尼對我而言,不過是同學的表哥。他今晚的表現太惡劣了,我會把他列為拒絕往來戶。這麼說,你是不是比較放心了?」
子逸泄氣的瞪視她,知道再說下去準會惹惱她。盡避仍有一肚子不滿,也只能選擇抿緊雙唇,沉默不語。
「我累壞了。」寧綺慵懶的伸展縴細的腰,「在那間擠死人的俱樂部里跳舞,差點缺氧而死。我得洗去全身的黏膩。餐點送來時,麻煩你簽個字,明天我再結帳。」
「我結就行!」他懊惱的道,沒辦法接受讓女人付帳的觀念,原本已夠嚴肅的臉色板成撲克牌臉,一副準備繼續長篇大論的神情。「阿綺,你把個大男人留在房里去洗澡,不太好。」
寧綺听後大笑,嫵媚的鳳眼朝他輕佻的一勾。
「拜托,你是楊哥哥呢,我怕什麼?」
第五章
浴室傳來的嘩啦水聲,刺激著子逸的想像力。他苦惱的啜了一口溫熱的可可,沖下梗在喉頭的乾熟硬塊。
侍者不久前送來餐飲,在這之前子逸只能無助的癱在沙發上,腦海里不斷回響寧綺進浴室前的那句話︰「你是楊哥哥呢,我怕什麼?」
寧綺真的把他當哥哥看待嗎?如果真當他是哥哥,她會對他拋媚眼,說這種曖昧的話?
但問題重點不在於寧綺當他是什麼,而是他當自己是她的什麼人!
絕不是哥哥,他再肯定不過。因為哥哥不會對妹妹產生遐思,不會光听到浴室的水聲,便想像著妹妹的樣子,並為腦中曲線玲瓏、光滑瑩膩的女體血脈債張,兩腿之間的男性部位不受控制的勃發亢奮……
子逸困擾的將手掌蓋在額頭上,大拇指揉著太陽穴的悸痛,體內上升的男性需要令他感到羞愧。
他怎麼可以對寧綺產生?若不是還有良知,怕會沖進浴室里對她為所欲為了。而如果他真這麼做,跟那個混帳丹尼有什麼不一樣?
寧綺是他的妹妹呀!
雖這麼想,腦子里出現的卻是她撩人的成熟女人風情,而不是年幼時天真無邪的可愛模樣。
什麼時候開始,寧綺在他心里的感覺變質了?
不再是妹妹了,無法再當她是妹妹。
相逢的剎那,子逸便意識到某種情愫發酵了,那不是哥哥見到妹妹時的狂喜,而是男人遇到心儀女子驀然間的驚艷。
他其實和會場中對寧綺流口水的男人沒兩樣,他也像丹尼一樣覬覦她的美麗。他想要她,想要化身為水流,落在她粉女敕的桃腮,親吻她花辦般的嘴唇,再沿著柔美尖細的下顎,順著縴柔的頸膚滑向她胸膛。
他想像著他沿著其中一道渾圓滑行,在艷紅的頂端嬉戲逗留,再順著美好的曲線滑下,落到肚臍眼上,匯聚成小河滋潤那茂密的芳草……
這番想像幾乎要將子逸給逼瘋。
他用力啃咬著三明治,想藉著口月復之欲紆解的需求,卻發現幫助不大。
他好痛苦。
他想要她,身體里的每個細胞都因而悸動,每絲縴維都緊繃的如拉滿的弓弦。他想要得到她,把硬挺的男性部位埋進她柔軟的女性部位,狂野的宣泄一整晚累積的欲火。
他想要她,想要她……滿腦子的綺思宛如野馬奔騰,非是理智所能駕馭的了。他知道該離開,每一絲的理智都如此催促他,但他就是不能,反而像個吸毒者沉溺在毒癮中無法自拔。
扁是想像,他便不自禁的為她爆發了。如果能真正得到她,那是何等的狂喜,接近天堂呀!
嘩嘩水聲倏然而止,子逸像剛經歷高潮的男人汗水淋灕。他全身發抖的坐直身軀,既期待、又擔心她的出現。但那道隔著他倆的浴室門始終沒有打開,子逸的思緒再度不受控制的狂想起來。
她正以浴巾拭乾身上的水珠吧,然後涂上乳液,穿上衣物。
子逸不記得她有拿任何衣物進浴室。那時候他正為她那句「你是楊哥哥呢,我怕什麼?」心煩意亂,根本沒注意到。
會是可愛的卡通圖案睡衣?還是透明的蕾絲性感內衣?平實的休閑衫褲?不可能是件禮服吧?
忖測中,浴室傳來轟轟聲,是吹風機的聲音。子逸的想像力落在她那頭泛著光澤的薄短秀發上。
他記得她以前是留長發的,更以前則削成男孩子氣的超短發型。寧紀曾跟他提過,寧綺之所以把頭發留長,是听說他喜歡留長發的女生。那她把頭發剪短是表示對他不再留戀了嗎?
這個念頭不受歡迎的在他腦中盤旋,令他感到不舒服。
據寧紀說,寧綺是那年從倫敦返台途中,在香港停留期間把頭發剪短的,從此便維持短發造型不曾改變。
他可以想像她當時剪短頭發的心情。少女最真最純的初戀,就毀在他的不解風情之下,寧綺當時很恨他吧?
可是他並非有意。他太震驚了,不曉得該如何反應,直到寧綺突然落水,他才明白他傷害了她。但悔恨已來不及。
他毀掉的,不只是她的初戀情懷,還有兩人間純純的友誼。是他一直以忙碌及時空距離為藉口,忽略了她的情感。如果當時肯挪出一些時間給她,或許今天的情況就不是這樣了。
強烈的憾恨盈滿胸懷,再多的追悔都彌補不了寧綺所受的傷害。即使他如今有心補償,怕是寧綺不屑接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