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以為是我殺的?」他冷然的問道。
「你別裝了,雅楓臨死前親口告訴我的。」她又往後縮了一步。
中逸的臉色霎時慘白。「該死的東西,你這該死的女人。」他大吼。而她嚇壞了,轉身沖出房間,她以為他就要來殺她了。
接下來的幾天,藍煙山莊全籠罩在陰影裹,中逸也不知去向,不知他在忙些什麼?小迪在芷芹的央求下,由父母暫時照顧,谷顥也住進了醫院,他的精神受到極大沖擊。芷芹已不打算掩飾,她向警方提供了一切她所知道的資料。自然的,警方從雅楓的日記裹得到了不少線索。反正,不外乎情殺?財殺?
中逸的嫌疑自然最大,更何況芷芹將情形一五一十的全盤托出,她沒想到自己在給口供時,是那麼的鎮定,不會有人曉得她的心正在淌血。事實上,她是絕望透了,她時時刻刻飽受著精神上的折磨,她時時刻刻在擔憂、在祈禱。只要一想到任何對中逸不利的情形,她便痛苦不堪。康雅楓的影子,不時張牙舞爪的侵襲她,更糟糕的是她甚至無法相信自己的丈夫,對他的情感更是脆弱得不堪一擊,而中逸卻又自始自終的冷酷無情,芷芹從來就沒有這麼喪氣過,就好像失去了什麼,抓也抓不回來。她痛恨康雅楓臨死前說的那句話,使她陷入沉痛的哀怨里。
這夜,芷芹又從夢中驚醒,眼中噙著淚水,她又夢見中逸被扣上手銬,步入監牢,又從監牢被送到刑場,無情的槍聲及冰冷的子彈穿透他的心髒。她神經質地抖顫著,深知自己再也無法入睡了。無言的痛苦盤繞著她。她干脆坐起來,試著分析自己對中逸是怎麼樣的情懷?愛他?恨他?偏偏腦中雜亂不堪!自己是否冤枉了他?但,康雅楓臨死前絕不會說假話的!懊死,如果自己不喪失記憶,那麼一切的事情就更能透徹分析。
她開了床頭燈,按了鈴,小雲睡眼惺忪的來到。「少女乃,有什麼吩咐。」
「我睡不著,頭痛,晚飯沒有吃東西,肚子好餓,能不能弄點東西給我吃?」
「我給你泡杯牛女乃,再加個三文治。」說著轉身離去,一會工夫,小雲就端著托盤回來。
「少女乃,你最近累壞了,吃完東西好好睡一覺吧!」
芷芹突然又沒胃口了,但小雲堅持她該吃一些,芷芹勉強喝了半杯的牛女乃,小雲滿意的她躺下,替她熄了燈,帶著托盤走了。
夜,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黑紗,如同夜叉的微笑,那神秘詭異的笑容,似乎在秘密的進行著一個恐怖陰謀,黑夜中的藍煙山莊無語的聳立著,它的外表是那麼的平靜,但……
有人緩緩的走進塵封已久的琴室,然後一陣萬馬奔騰的琴音響起,有如山谷飛瀉而下的銀練,接著,它又沉寂了,代之而起的是一陣悠揚如潺潺流水的琴聲,它是那麼平靜而持續著。
芷芹醒了。她睜開眼楮,無法置信地聆听著,這琴音使她墮入記憶的漩渦裹。是誰?她開始覺得渾身不適,她未曾有過如此翻胃的感覺,她冒出冷汗,惡心的感覺又緊緊纏著她。她搖搖欲墜的站起身,想要扯開琴室那天譴的魔音。芷芹在長廊上扶牆站著,她看見一個穿著藍紗的女人,她看見一只索命的波斯貓,千萬個聲音阻止她,千萬個意念阻擋她——不要去琴室!但此刻所有的意識都與她說再見,她發覺自己正推開了琴室的門。她深吸了口氣,
覺得隨時都有可能暈厥過去。天啊!一切的記憶都回來了!是的,她恢復了記憶。
她想起了雨煙,那天殺的雨煙老是橫隔在她和中逸之間,她的影子不時啃噬著自己。
「咚」的一聲,她听見了琴音,未成曲調,只有一個音符,那像人土的悼音,蕩氣回腸,響徹了整個山莊。芷芹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嘔吐感一直在她體內翻攪。
蒙蒙的月光是那麼地暗淡,從雲層間飄了出來,鬼魅似的灑下一道銀光,晚風更是打得窗戶格格作響,透明的紗窗裝點著詭異的氣氛,不定的飄蕩著,芷芹已經繃緊的神經不停的被撩撥著。
她在牆壁上模索,尋找燈的開關,一對如藍寶石的眼,發出銳利的光芒。芷芹冒著冷汗,雨腿發軟,那只波斯貓不知何時冒了出來在涂滿墨黑色彩的夜里,它那純白的茸毛是那麼地顯眼。她開始往後縮,一只手從她身後搭了過來,輕按在她肩上,她尖叫了出來,回過身,只見一張扭曲似的瞼孔。
「不!」芷芹尖叫著︰「雨煙!求求妳放了我!」
她跌坐在地上?她緊按住胸口,無法置信的看著雨煙手中的那把刀,雨煙發出了笑聲?
她撥開擋住大半張臉的長發,並輕移蓮步的抱起波斯貓。
「小……小雲。」芷芹訝異的叫著。「你……你是雨煙?妳……」
「我不是雨煙,我是雨靈,她的妹妹。」小雲,不!是雨靈,她正邪惡地笑著。
「你到底想怎樣?」芷芹晃著頭,虛弱地問著她。
「很簡單,我想你也知道,你為什麼不听話把牛女乃喝光呢?」
芷芹恍然大悟,她極力的支撐著︰「你在牛女乃里放了什麼東西?」
「沒什麼,你真是不合作,要不然你就會死得舒服一點。」
「我不懂,你為什麼要殺我?」
「好吧!為了讓你死得瞑目些,讓我來告訴你吧!是少爺。」她得意洋洋地說。
「你……你說什麼?」
「不要不相信,梵芷芹,因為你是唯一見到康雅楓死時的目擊者,他擔心你抖出太多內幕。所以……」雨靈聳了聳肩。
「你!你騙我,在給口供時我已經說出了一切,包括康雅楓說是中逸殺她的,但是……」
「不要再但是了,警方或許會推測她想破壞你們之間的情感也說不定,你是知道的,那時康雅楓是何等的痛恨你們。」
「那……那中逸也沒有必要殺我啊!」
「當然有!你可真笨,他愛我啊!我不能一輩子偷偷模模地當他的情婦,更何況你又是那麼一口咬定是他殺康雅楓的,他無法接受這種壓力,懂吧!」
「這麼說,一開始你們便串通好要殺我,包括一切的一切。」她痛心地說著。
「妳知道,男人嘛!總是想腳踏兩只船,事實上,在他撞傷你之前,我們正準備結婚。」
「所以……所以他不得已娶了我,並把你安排在谷家工作,以掩人耳目。」芷芹真是痛徹心肺。
「對極了!我一直想辦法嚇走你,沒想到你竟是那麼固執,可憐喔!」
「那……我墮樓流產的事呢?」
「中逸他當然不知道,我在雞湯裹放了藥,在三樓推你一把的人也是我。原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沒想到他硬是把你接了回來住,他可能是想報復。你知道的,他以為你和浪翟航私通。男人嘛!他受不了,你也了解他的辭典裹沒有"輸"這個字。」
芷芹胃部陣陣翻擾,她沒想到會是如此含恨而死。
「梵芷芹,你認命吧!」
她的腦海里再沒有什麼意念,只知道那把刀揮了過來,她想起父母、譚媽,最後閃入她腦海的竟是阿航。她喚了一聲「阿航」,然後她覺得血流了下來,她感覺粘粘的,沒有絲毫痛楚,除了天昏地暗的嘔吐感,只覺得有人的手指深入她的喉間,逼使她開始嘔吐,接著室內一片混亂,之後,她漸漸失去知覺。
☆☆☆
沒有別的事情能使芷芹更痛苦,她的日子如被操縱般的無味。她的生命是獲救了,精神卻是萎靡的,她是那麼痛苦的見中逸被送入刑場,黑布蒙住他的雙眼,她親眼目擊行刑者舉起槍,扣上扳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