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芹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你要干什麼?」
他溫柔地笑著,然後把她摟進懷里,他看到了芷芹的右手,然後,贊許地盯著她,好像是在說,你真是個听話的小妻子,她不語,把頭埋進了他的胸膛,環住他的腰。電話接通了,谷中逸用著英語與對方交談,他時而撥弄芷芹的發,時而撫著她的手,一分、一秒似乎都沒忘記,芷芹听得出他是在談生意,有不少商業上的專有名詞,她一句都听不懂,于是,她懶得听,在丈夫那寬大的胸膛里,實在很有安全感,那份感覺是實在的,思緒因此不知不覺覺地飛到了別的地方去。
「你在想什麼?」谷中逸掛回听筒,憤怒地說。
芷芹被嚇了一大跳,體貼不到五分鐘,又變得凶巴巴的。
「你管。」她掙扎出谷中逸的懷里,與他怒目相視。
「你人在我身邊,心里就只能有我,不準你想到別的。」
「想我爸媽可以吧!」她冒火的說。在她的心里,父母第一。谷中逸默然不語。
「我離開了父母那麼久,想他們也不可以嗎?你憑什麼這樣限制我,我又沒有限制你想別的,包括你的雨煙!」
比中逸的臉霎時鐵育得難看。
「不要叫她的名宇,不準你叫。」他的聲音陰沉得厲害,然後,他憤怒的下了床,走進床後的更衣間。沒一會兒!他穿了件格子襯衫、外套V領毛衣及黑色長西褲走了出來。他一臉陰郁的走了出去。
天啊!他的心里還是只有雨煙。她是多麼的想對谷中逸說︰你若離我遠去,將會帶走我所有的陽光,我倆的愛情才剛萌芽……她不禁掩面而泣,那滿懷的愛要向誰傾訴。
「小姐,你怎麼了?」譚媽不知何時來到床前。
「……」
「小姐,告訴我好嗎?是不是又和少爺吵架了?」譚媽像個慈祥的母親。
「我……譚媽,以前的少女乃是不是長得很漂亮,很美?」
「以前的少女乃?」
「我……我是指雨煙。」
「少爺是這麼告訴你的嗎?」
「嗯,求求你,譚媽,告訴我,好嗎?」
「哎呀!其實以前的少女乃並沒有多好看。所以啊,小姐,別擔心!」
「譚媽,不要騙我,求求你,拜托,兩煙的人怎麼樣,至少,至少你要讓我知道。」她哀求著。
「好吧!我那兒有張前任少女乃的舊照片,我拿來給你看,可是你得要答應我,別再和少爺吵架,好嗎?」
芷芹舌忝舌忝唇並沒有回答。
「他很愛她,只要一提起雨煙,你不知道,他的神情是多麼的痛苦,所以,譚媽求求你先別逼我,告訴我,告訴我雨煙的事,讓我了解雨煙是什麼樣的人好嗎?」芷芹哀痛地等著譚媽的回答。
「好吧!小姐,妳在這兒等著。」
芷芹耐心的等待著,當譚媽拿著雨煙的照片給她時,一顆心不安的、強烈的撞擊著。她甚至希望在宴會里所听到的全是假的;希望雨煙是個其貌不揚的女人。然而,盡避如此,谷中逸還是深深愛著她啊!她憂慮的,雙手微顫的接過照片。她所有的感覺幾乎全部停頓,她抬起手按住大陽穴。
真的是該認輸了!一顆淚珠落到了那張相片上,而照片上那個絕世佳人卻依然笑著,她——笑得那麼月兌俗,那麼的含蓄,宛如一朵潔白的蘭花,散發出淡淡地幽香,她那水藍色的縐紗羅衣輕飄著;她那如鳥羽般的發絲在風中飛揚;她那雙眸子仿佛蒙上一層薄暮,迷蒙而浪漫,成熟又世故。她嬌小得玲瓏有致,任何一個男人見著她,無不起憐惜、保護之心。一對碧綠、宛如藍寶石的眼楮,吸引了芷芹的目光那是一只純白的波斯貓!它蜷伏在兩煙的懷里,深深的染上了女主人的高貴氣質。好不容易芷芹才恢復意識。
「譚媽,告訴我有關她的事好嗎?我是指她嫁過來的時候。」
「嗯!她的性子很好,像似無形的水,對待人很和氣很溫和,甚至連老爺都喜歡她。真的,全家上下,除了表小姐外,沒有一個人不喜歡她的,那時候啊!雨煙小姐可真是迷人呢?」譚媽沐浴在回憶里,談起雨煙,她似乎有些陶陶然。
「她有些什麼興趣?」
「鋼琴!少爺也喜歡呢!」
「那麼,她是因為少爺才喜歡的?」
「嗯!少爺教她的。」
「她什麼時候死的?」
「小少爺生下沒多久就死了。她身子虛弱,有哮喘病。」
「這麼說,她是病死的?」
「是啊!」
「她死的時候,少爺一定很傷心吧!」
「哎呀!小姐,你就不知道了,當少女乃死的時候,少爺簡直就快瘋掉。」
快瘋掉?她忽然想起背後的傷,如果那天晚宴的事發生在雨煙的身上,谷中逸一定是痛苦的跪在她身邊,吻著她的手,求她不要背棄他。多可悲的芷芹啊!你真是天底下最最可悲的女人。她咬著下唇,淚水又不知不覺的徜在臉上。
譚媽仿佛覺得話說得太多,她輕輕地拿起芷芹手中的照片。「小姐,你想吃些什麼東西?」她急急忙忙地轉移話題。
「我什麼都不想吃。」
「小姐,別哭了,都怪我不好,我太多嘴了,我……哎……」她愧疚的看著淚水汪汪的芷芹。
「譚媽!這不是妳的錯,不要太責怪自己,是我要妳說的,別忘了。」她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唉!從認識谷中逸後,就不知哭了多少次!「譚媽,別擔心我,去忙你的吧。」
她憂心忡忡的看著芷芹。
「沒關系!我不會有事的。」
「好吧!!」譚媽無奈的走了。
誰說愛情是美妙的?誰說的?愛情只不過是使人更苦惱、使人如在地獄里受刑般的痛苦。唯一獲得的是什麼?除了足以聚成海洋的淚水,及成千上萬的……天啊,還有什麼?再不,就是使你的心支離破碎而已,破碎的心靈……梵芷芹,這就是你所換得的,這就是你的最佳寫照,該死、該死的東西!她靠著枕褥,抬起下顎,空洞的望著天花板,奈何一串串的淚珠,還是不斷地爬上她的雙頰。
☆☆☆
可怕的夢魘侵襲若芷芹。她……她看見雨煙回來了,她彈著琴,一聲一聲的響著,一個音、一個音的敲擊著,藍煙山莊到處彌漫著她的影子,她那溫柔的笑,她那蓮步輕移的樣子,她那宛如黃鶯出谷、清脆可人的聲音……她輕巧的帶著一把藍色的劍,穿著藍色的希臘女神的復仇者之衣,她……她要來復仇了,她要來奪回她的丈夫。冰冷的劍刺進芷芹的心……
芷芹的唇顫抖著,她全身無力,汗涔涔的她,知道她在作噩夢,但她卻睜不開眼楮,雨煙不斷在她的眼前晃動。哦!到底有幾個她?
誰?誰在模我的脖子?雨煙?是雨煙嗎?她要勒死我?用她那條水藍色的發帶?睜開眼,芷芹木然的凝視眼前的幽靈……不,是人。
「你在作噩夢?」
那人撥動芷芹額前因汗水所濡濕的劉海。她愣然的望著在黑暗中的那個人,那個人的輪廓依稀可見。芷芹仿佛還置身于夢中,一俟噩夢清醒後,她一定會莫名其妙地哭了起來。但她還沒哭,不!流淚了,驚慌,害怕的淚水從她的眼角滑出。
「……我怕。」芷芹抽噎著。
「別怕,別怕。」那人把她摟進懷里,撫著她的發。「別怕,我在這兒。」
芷芹緊緊地環住那人,回來了,他終于回來了,他抱著芷芹雙雙滑倒在床上,他吻著芷芹的唇,低低的喃著︰「芹芹,原諒我,我不該打你,不該那麼專制……告訴我吧,現在你的心里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