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五、六分鐘。對了,芹芹,有件事我希望你能答應我。」
「什麼事?」
「我要你記著,到了家後,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都要記得我是你的丈夫,我希望我倆能一起面對任何一件事情。你絕不會孤單一人,懂嗎?」
「嗯!」芷芹一頭霧水、迷糊的應了一聲,她不懂谷中逸說這句話的用意在哪里。「有什麼事不妥嗎?」
「沒什麼,我只是要你記住罷了。」
是這樣嗎?芷芹更糊涂了。她只有直視前方,期盼谷家大宅能馬上出現在她眼前,她著實很想看看未來的家到底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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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芹詫異的望著那猶如皇宮般的大門。「這……這是你家嗎?」谷中逸並沒有回答,他按了一下遙控器,那金碧輝煌、燦爛奪目的雕花大門便自動敞開,他減緩速度,把車子駛了進去,芷芹不禁倒抽了口氣。
「天啊!真打!」她四處張望著——一個網球場,還有一個詩意盎然的小湖,還有木藤椅式的秋千……芷芹收回了目光,因為車子已經煞掣了,兩個穿著制服的男僕已站在車子的前方恭候著。
比中逸推開車門,站在他那一方的男僕,便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又退回原位。芷芹在車內狐疑的看著,由于谷中逸背向著她,因此她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她看著丈夫怒氣沖沖的繞向她這邊的車門前,而在他到達時,站在她這邊的男僕。已一個箭步過來替他開了車門,谷中逸彎下腰把她抱出車子外,她清楚的瞧見谷中逸的臉色陰沉不定;他發起脾氣的樣子實在可怕,芷芹吭都不敢吭一聲。剛剛站在芷芹這邊的男僕,把車子駛開去了,而在谷中逸耳邊低語的,則跟在他們身後走著。
比中逸抱著芷芹走上圓形的大台階上,這一大塊圓形凸出的門前大廊全漆著白色,有四根浮雕的大白柱矗立在四方,簡直比大使館還有氣派、豪華,她突然听見了谷中逸說了聲︰「他媽的,搞什麼鬼,我最討厭這套。」
「你在說什麼?生氣了嗎?」
中逸把她安置在輪椅上,原有的怒氣突然不見,居然變得神采奕奕。
「沒什麼,你只要記得剛剛我在車上對你所說的話,知道嗎?還有,待會兒進去的時候,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別忘了保持應有的禮節,你父親是教師,我想你應該懂得這。」他在後面推著她,慢慢的走入那棟豪華的宅邸。
芷芹還沒有搞清楚到底怎麼一回事,只見站在紅地毯兩旁的僕役排得整整齊齊,逐個彎下腰︰「歡迎少女乃!」
芷芹從未遇過這種事,她覺得很窘迫,不過她並未顯示出慌亂不安的樣子,她的雙肘靠著椅把,背部舒適的躺在椅背上,她溫柔的微笑著,赫然見到最末站著三個人。
中間,也是最醒目的,他——高大、英俊、具有權威的男人,他拄著拐杖站著,帶著皺紋的面頰增加了一絲憔悴的神情,那白發則和濃眉黑眼形成對比,形狀美麗的薄唇,卻帶著極可怕的扭曲,但可明確的了解到,那是因痛苦引起的。他太蒼白了,尤其是那雙手,仿佛不常做事。然而!他不用一言便可使大廳中其他的人遁形——除了中逸以外,芷芹已猜測出他的身分,他必定就是中逸的父親——谷顥。
而站在一旁的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呢?她——表現出心不在焉的樣子,但卻精明能干。她那冷艷的風度實無人可匹敵,她的長相有些尖刻,從她的臉型及略呈鷹勾的鼻子和尖下巴,都看得出這一點。不過,她的皮膚細女敕紅潤,雙眉形似彎月,冷漠逼人的眼神給人一股強烈的傲慢氣息;一頭烏亮的秀發如雲,宛如陣陣波浪,身著白色套裝的她,高挑而明朗,身材媚人、突出;但是,她的高是由腳下那雙細跟高跟鞋所造成的假象。
見著她,使芷芹想起電影里的豪門,那些男主人往往都有個奸詐、尖刻,兼且惹人厭的情婦。她攙著身旁的谷顥,會是他的「情婦」?不可能,別亂猜了。
站在左邊的則是一個約莫十歲的小男孩,他身穿著法國式的白色襯衫,深綠色的貼身背心,黑色的馬褲及馬靴,白晰的皮膚顯得瘦弱,但他那張潔白、秀氣的臉則充滿著靈氣,尤其是那雙烏溜溜的眼楮。
一番梭視揣度之後,輪椅已停在他們的面前,谷中逸也站到她的身邊。谷顥笑著同這對新婚夫婦打招呼,笑容使他的臉上頓時一亮,十分迷人。芷芹沒來由的緊張起來,她深刻的感覺到,在她的笑容背後,似乎隱藏些什麼。
比顥挑著眉,問著兒子︰「中逸,還不向我介紹新媳婦呢?到現在我還不曉得她的姓名哩!」
「爸!你這不是太不應該了嗎?我娶老婆,你非但沒參加婚禮,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未免太過分了吧!」
「你給我閉嘴!」
一聲嚴厲的斥責,擲地有聲。他倆之間冒出了火爆的氣氛,夾在中間的芷芹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但她總不能被說是不知孝道的兒媳婦吧!
「算了,」谷中逸聳聳肩。「我不想在新婚之日吵架,那樣多對不起我的芹芹啊!」谷中逸寵溺的看了芷芹一眼,無形中也提高了芷芹的地位。然而,芷芹並未因此而歡心,因為,「豪門情婦」的眸子發出了駭人的妒意,直逼芷芹。
「既然如此,你就更應該告訴我,你妻子的芳名。」谷顥強忍著怒氣。
比中逸又習慣性的輕咳了一聲,他並不是不知道父親為什麼執意如此,但是如此的僵持下去,絕不是辦法。「嗯!也對,好吧!她叫做梵芷芹。」
「唔!什麼?我听不清楚,一個字一個字解釋給我听吧!」
「頭一個字是梵谷的梵。」
「哦!那個『梵』嘛?」
比顥特別加強梵字,就好似「煩」一樣。
「中間的是草字芷。」谷中逸的語調已有些不耐煩了。
「哦!原來是草紙的那個芷啊!」
再怎麼笨的人也听得出來嘲弄的口吻,一旁的僕人都壓低聲音偷笑著,「豪門情婦」則是冷笑著。芷芹快哭出來了,這時候她禁不住想到了父母,現在,她才知道谷中逸為什麼要對她說那些話了,她覺得眼前的谷顥十分狂妄自大,真不知為什麼,她倒有些同情他來了。
比中逸的兩拳緊緊握著,連指關節都發白了。
「最後一個字,我猜是芹菜的芹吧?」谷顥繼續嘲諷著。
「爸爸,你真會開玩笑,你幽默的技巧真是勝人一籌,以後我得要多向你學習,肯收我這個兒媳婦做你的徒弟嗎?」芷芹的話雖調皮,卻不失禮節。
比顥愣了一會兒,他真沒想到兒子的媳婦居然是如此的厲害。「那當然!那當然!」他失聲道。
「那真謝謝你!」芷芹的樣子活像個純真、可愛的女學生,她那雀躍萬分的樣子,更無作假之嫌,谷中逸的怒氣也被芷芹的活潑模樣弄得煙消雲散。
「噢!對了!我來跟妳介紹,這是中逸的表妹,也是他的秘書——康雅楓。」
天啊!真巧!怎麼會跟電影的橋段一樣?不!別胡思亂想了!她的年紀比我大,何況她是中逐的表妹。
「你好!」芷芹大方的伸出手,康雅楓卻極不情願的只握了一下,便像觸電般縮了回去。
「這是小,小,快!快叫媽。」
什麼?芷芹差點叫出來,谷中逸結過婚!
「不!!」小那蒼白的臉顯得很倔強。「我不要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人做媽媽。」小轉身,奔向別處,消失在芷芹的視線外,一點也不管父親的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