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司里,你應該稱呼我總經理,夏董事。」夏曄一副公事公辦的冷漠態度。
夏宏欽不悅地哼了一聲,更進一步地逼向夏曄,從他身後竄進兩條大漢,手中拿著槍,夏曄深幽的瞳眸緊縮了一下。
「怕了?」夏宏欽嘿嘿冷笑。
「這是什麼意思?」夏曄表情不變,胸月復間卻燒著怒火,思緒急轉。
「很簡單。只耍你乖乖的,說不定我會饒你一條狗命。」
「在我的辦公室公然進行綁架,你膽子不小。」
「若不足有把握,我會這麼做嗎?」宏欽笑得狂妄。
「古秘書呢?你把她怎樣了?」
「你是說你那位老處女秘書啊。」夏宏欽曖昧地道。「你忘了本公司的午休時間長達,個半小時嗎?古秘書今天中午接到帥哥邀約,還多請了半小時假呢,一時半刻不會回來。」
夏曄將唇抿得緊緊的,心中暗惱。很明顯地,夏宏欽模透了他的作息。午餐不吃,到三點半喝下午茶是他在英國求學時養成的習慣。這時段公司大部分的員工都出去吃午飯,趁這時機對付他,夏宏欽果然是老謀深算的狐狸。
夏曄最擔心的不是自己,夏宏欽暫時還不會殺他,他還有機會反敗為勝。但若讓夏宏欽知道辦公室的套房內還有個若薇,情形就不妙了。
「你到底想怎樣?」盡避心急如焚,夏曄仍是那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模樣。
「你心知肚明。」
「想拿我威脅爺爺?」夏曄冷眼睨視。「你挪移公款的事,公司還沒跟你算帳,現在又想綁架我威脅爺爺。你的野心不小。」
「哼,我只是拿我當拿的。」夏宏欽臉上閃過一抹陰狠。「自從你那死鬼老爸翹辮子後,我為公司做牛做馬,你回來倒坐享其成,活口氣我吞不下去。」
「夏宏欽,這話你也說得出口?這幾年你中飽私囊,夏氏每下愈況,這筆竿帳都還沒跟你算,你還臉說拿你該拿的?」
夏曄的指責令夏宏欽惱羞成怒,「老頭子不公平!我好歹是他兒子,他竟任由你這個乳臭未干的晚輩把我踢出公司的經營核心!」
「什麼兒子?你不過是夏家的遠房親戚,是爺爺看你父母雙亡可憐,將你收養,栽培你。沒想到你恩將仇報,反過來對付恩人。」夏曄冷酷地揭出夏宏欽的身世。
「再怎麼樣我都是他的養子,在法律上的權利,等同親生子女。若不是那老不死的將我踢出他的遺囑,我不會狗急跳牆。」
「你竟承認自已是狗,我覺得這還侮辱到狗呢!」
「你……」夏宏欽怒目而視,他決定不再和夏曄做無謂的口舌之爭,朝屬下使了個眼色,兩名大漢立刻朝夏曄圍過去。
夏曄不肯束手就擒,他伸手想按裝在辦公桌上的警鈴,一名大漢舉槍射擊,夏曄只覺得腕部一麻,原來那人拿的是麻醉槍。
劇烈的暈沉感席捲向他,夏曄在自已的大腿上用力捏一把,強自振作,與兩名大漢搏斗。然而那股無力感太過強烈了,加上寡不敵眾,夏曄始終處在劣勢,並在最後暈沉過去。
等他醒來,已被五花大綁。
盡避情勢如此不利,夏曄仍沒有放棄求生的,對若薇安危的憂慮,促使他不放棄任何可逃月兌的機會。夏宏欽可能沒預料到,他曾在英國受過反綁架特別訓練,就算比身上的麻繩綑得更緊、更復雜的結,他都可以掙月兌開來。
只是他需要時間。
他誠懇的析求蒼天,讓他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力氣,掙開繩索,早日回到嬌妻身邊。
晚間九點半,寧紀的書房聚集了數張凝重的面孔。
雲秋陪伴若薇進來時,管家將送來的飲料和點心分放在橢圓形的茶幾上,準備離開。
房門關上後,屋里有短暫的沉寂,只听見吱嘎作響的風聲呼號。
若薇將眼光調向窗外,陰沉的天色下,娑娑搖動的樹影猙獰如黑夜里的怪獸,噴著冷凝陰森的呼息,拍打著窗玻璃發出聲響。冷冽的空氣威脅著要穿透緊閉的窗戶,侵襲室里的溫暖。
早上還是晴朗溫暖的天氣,夜里卻暗沉下來。鳥雲密布的天空像是由各種不同層次的灰色光影交錯組合的灰海一樣,在怒吼的風勢推波助瀾下,不斷朝自己淹漫過來。若薇瑟縮了一下,身旁的雲秋伸手握住她的。
「好孩子,別擔心。」
柔和慈愛的聲音,溫曖的體溫,稍稍驅離了若薇的寒意。她牽動唇角,笑容卻是慘淡的。壓在胸口的沉重焦慮與不安,通到紅腫的眼眶處,都成顆顆晶瑩的淚。若薇勇敢的忍住,她已經掉太多眼淚,現在更不是哭的時候。
「我沒事。」她輕柔地道,求懇的目光轉向一張張凝重的臉。
這些人都是夏曄的好友,其中更有她信賴的寧紀,她知道他們會盡一切力量援救夏曄。
「夏氏目前的財務狀況雖然吃緊,還不至于有問題。不過要想在三天之內籌出一億美金,根本是痴人說夢。夏宏欽擺明是要夏氏垮台。」耀庭將他在幾個小時內蒐集、分析出的資料副本,遞給在座的好友。
「那就不要籌。」寧紀道。
「不籌?可是夏宏欽拿夏曄威脅夏爺爺呀。」胡國良愕然道。
「你的意思該不是指表面上仍進行籌款動作,其實卻是按兵不動吧?」子逸很快抓住好友的想法。
「嗯。」寧紀朝好友露出欣慰笑容,不愧是他的心月復之交。深沉的子逸比起毛躁的國良更懂他。「我和瑋玲商量過。即使夏宏欽拿到贖款,也不見得會放過夏曄。」
「那夏曄……」驚惶瞬間攫住若薇,臉色慘白起來,豐潤的雙唇被她抿得一點血色都沒有。她憂懼交加地望向寧紀。
「若薇,你先不用擔心。那是最壞的設想。依常理判斷,夏宏欽在拿到贖款之前,應該不會對夏曄下毒手。只要我們能在三天之內救出夏曄,就沒問題了。」瑋玲安慰她。
「我們該怎麼做……」
「首先我們得讓夏宏欽降低戒心,認為夏爺爺正在設法籌錢。明天我會找古君談談,如果可能的話,最好在明天就逮捕夏宏欽……」
「可是夏曄還在他手上……」
「你先稍安勿躁,听我說下去。夏曄目前雖無性命之憂,不過夏宏欽也不會讓他太好過。越早救出他,對夏曄越有利。我們一方面要利用各種管道找出夏曄可能被因禁的地方,一方面則擒賊擒王,直接從夏宏欽嘴里逼問出夏曄的下落。」
「夏宏欽會說嗎?」博智狐疑。
「警方會讓他說的。」瑋玲道。「在救人方面,我們能做的僅有如此,你們看看可不可以用自已的人脈,多探听一些夏宏欽的交往狀況,也許可以查到蛛絲馬跡。」
「那得麻煩胡國良,他認識不少三教九流的……」博智信口道。
「嘿,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國良不悅地咕噥。
「難道不是嗎?」博智睜著無辜的眼神說道。「你在娛樂界不是很吃得開嗎?胡家名下的有線電視、唱片公司、經紀公司、酒廊、保齡球館……反正跟休閑娛樂有關系的,你們哪項沒插足?認識的三教九流可不少。」
「照你這麼說,子逸家開建設公司,就一定有跟黑道掛勾,進行什麼……」
「嘿,怎麼說到我這里來了?」楊子逸抗議。
「你們吵什麼?我們是來討論如何救夏曄,爭那個有的沒的干嘛?只要能找得到夏曄,就算要向黑道大哥套交情,我也會去做的。」耀庭很有義氣地道。
「你有認識黑道大哥嗎?」博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