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薇眨著眼,現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以為……」她低下頭,雙手攀在他肩上,滾湯的臉頰帖著他穩定跳動的心口。「那種時候說的話……只是……呃……反正我不曉得那是有意義的啦!」
夏曄怔了一下,隨即悶笑出聲。
「當男人還真可悲。原來時喊的話,會被人當成無意義。好吧,我慎重其事地說一次。」他托起她嬌美的臉蛋,帶著笑意的眼眸閃著熾熱的柔情。「若薇,我愛你,而且愛慘了你。連哄帶騙地把你從寧紀手中搶過來,就只為了愛你。這次你可得听仔細一點,不準再忘記了。」
「夏曄……」她放心了,喜極而泣地緊摟住他。「人家也好愛你……」
「什麼?」夏曄沒料到會听到她這麼赤果果的表白,心情激動。「是真的嗎,薇?」
「傻瓜,你不是早就知道。」
「我是知道,可是沒料到你肯承認。」他以眼光指責她的遲鈍。
「人家比較笨嘛,之前胡里胡涂,現在弄清楚心之所愛,當然願意承認。你當我那麼小氣,連愛你都故意不講嗎?」她嘟起小嘴嬌嗔。
「你唷。」他搖搖頭,吻住她香馥馥、甜蜜蜜的小嘴,要求她對他這幾年的單相思予以補償。直到若薇喘不過氣來,他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她,表情深思。
「是什麼原因讓你想通的?」自以為愛寧紀十二年的想法,如果那麼容易被推翻,若薇不會遲至今日才想通。夏曄深知這一點。
若薇心虛地睨著他,如通夏曄听了後會不高興。
「我今天去找寧紀……」
「什麼?」果然一張笑臉垮了下來,開始鳥雲密布。
「還不是你這幾日冷淡我。」她任性地把一切都怪在他身上。「人家……才會習慣性地去找寧紀。你知道我一有煩惱,總會去找寧紀替我解決。」
「所以你打算找寧紀把我這個煩惱除掉?」他冷哼著。「就不知道寧紀打算如何除去我這個煩惱?」
「你別想歪嘛。」欺霜賽雪的小手按著他的手臂撒嬌,如蘭的氣息輕輕吐在他一側的臉頰。夏曄不禁意亂情迷,心頭的火氣漸息下來。
「寧紀充其量只提供他的臂膀安慰我,可沒跟著數落你唷。」
「這點我信得過,後來呢?」
「後來瑋玲看到寧紀抱著我……」若薇愧疚地將瑋玲出車禍的經過說了一遍。「寧紀始終沒注意到我跟在他身後,直到那刻我才明白,寧紀根木不愛我,心里只有瑋玲。夏曄,你說瑋玲會不會有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夏曄看進若薇眼里,在那雙滿懷憂慮、歉意的烏眸里,瞧不出一絲嫉妒的情緒,他心上堆壓許久的大石頭終于崩解成灰。
盡避認定若薇愛的人是他,這些年來她聲稱愛著寧紀,仍令他耿耿于懷。有許多事,還是需要言詞的證實,才能真正教人放下心。
「別擔心。我想應該沒事。」夏曄將若薇拉回懷里安慰。在未確定瑋玲的情況,沒必要讓她瞎操心。「晚點我們親自跑一趟寧家,探視瑋玲吧。」
「嗯。」將心事說給夏曄听後,若薇放松下來。累積了一個多小時的情緒激動,令她有些微的困倦。這幾日總是這樣渴睡。
見她眼皮垂了下來,夏曄莞爾。溫柔地抱著她躺在床上,為她蓋好被子。
他到浴室擰了條毛巾,輕輕拭去她臉上殘余的淚痕。輕緩的呼吸聲里,若薇睡得像一朵不知人間險惡的玫瑰花般嬌貴。他俯身在她的唇上偷得一吻。
「我的玫瑰……」他低喃著,眼中充滿濃情愛戀。在許久之前的那個下午,初見若薇的那一刻,他便知道這一生注定與她羈絆。
就像小王子和他的玫瑰。不管他離她多遠,心里總是牽掛著她。這輩子他和他的玟瑰是分不開了。
戀戀不捨地離開床沿,夏曄臉上掛著心滿意足的微笑。當他轉身合上門時,看向桃花心木大辦公桌的眼光閃過一抹堅毅光芒。
為了他的玟瑰,再大的難關都必須闖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倦極而眠的若薇迷迷糊糊地被吵醒。有極短暫的片刻,她掙扎在睡與醒之間,還以為那陣驚醒她的聲音來自夢中。
但另一股急迫的危機感應催促她擺月兌睡夢。她清醒過來,從床上坐起,睜大的眼眸滿是驚懼。
一牆之隔的劇烈爭吵聲,斷斷續續地傳進耳里。剛開始那些聲音對她的大腦還構不成意義,幾秒鐘後,漸漸產生作用。
她害怕起來,听出丈夫憤怒的咆哮聲。
夏曄向來冷靜自持,是誰惹他發這麼大的脾氣?劇烈的踫撞聲接連響起,若薇慌張地下床,沖到房門口,一手按在門把上,正打算轉動時,嘿嘿嘿的冷笑聲阻止了她。
「夏曄,別做困獸之斗。我還不想殺你,只要你乖乖听話,說不定我會念在叔姪一場饒你一條狗命!」
「夏……宏欽,你……好卑鄙!」
「別說我沒警告你,不管你意志力再怎麼強,還是抵抗不了麻藥的藥效。」
「你……」
「嘿嘿!睡吧,剩下的事交給叔叔我好了,老頭子我會替你送終,你那位嬌滴滴的老婆我也會幫你疼的……」
「夏宏欽,你不可以動若薇!」夏曄厲聲怒吼。
「小子,你自保都有問題了,還管你老婆?放心,我是捨不得殺那麼嬌滴滴的美人兒的。」
「爺爺不會讓你得逞……」夏曄的聲音低弱了下來。
「有你在我手中,還怕他不听話?」」夏宏欽得意地大笑,一會兒又道︰「把這小子架走,依照計畫行事。」
「是。」
腳步遠去之後的沉寂,像一場惡夢,打擊著若薇。巨大的震驚讓她無法思考,渾噩之中,一顆心在騷亂與動漾之間飄蕩,尋不到落點。
到底怎麼回事?
是惡夢,還是真實?
可怕的對話如同魔鬼的爪子撲向她,要撕得她粉碎,握在門把上的手觳觫顫抖。
一定是她在作夢,對吧?
夏曄仍好端端地在辦公室里,剛才的一切只是她的惡夢。
驀然轉動門把拉開,空漾漾的辦公室里,哪有夏曄的影子。若薇在呆怔之後,幾乎要崩潰,搖擺著身子跌坐在地毯上。
辦公室里的家具略顯凌亂,原先放在夏曄的辦公桌上的文件散落地上,若薇跌坐的地毯前方,有一攤腥紅的血跡,她瞬間感覺血液沖上腦門,頭暈目眩之際,胃部也翻騰起來,忍不住吧嘔作聲。
無邊的黑暗襲向她。就像被人從銅牆鐵壁、安全無虞的城堡里拉出來,拋進了原始的危險之中。頓失保護的她,不知該怎麼辦,進退失據的恐慌,使得若薇瀕臨瘋狂。
她原是嬌養的玫瑰啊,當習慣的安全世界在眼前天崩地裂,當依賴保護的良人遭遇災難,頓時天旋地轉,聰明的腦袋起不了作用。
直到感覺臉上涼濕的一片,若薇才如道她哭了。
哭了?這時候哭有什麼用?當夏曄有危險時,她就只會哭?
這個意念像利刃般穿透她陷在霧里的理智,割裂她的心。
她必須救夏曄。
從靈魂深處冒出的強烈念頭,帶給若薇無比的勇氣。盡避仍然驚慌,盡避仍不知所措,卻不再軟弱失去主張。
猶如新生的鹿兒,顫魏魏的撐起抖顫的雙腿。必須救夏曄的強烈意念,支撐若薇回套房拿了隨身的背包往外走。
這時候已經過了午餐時間,夏曄的秘書古君並沒有在位子上,總經理辦公室外的秘書辦公區仍如她來時空無一人。
如驚弓之鳥的若薇,此刻也不知道該相信誰,只能掩藏行蹤悄悄離開夏氏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