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掙扎了一下,他身上的溫暖和味道,軟化了她的不情願,遂埋進他的懷抱尋求安慰。寧紀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輕輕響起。
「你要我問我自己,可我不知道啊。我只曉得你被車撞倒時,我的魂魄也跟著飛了。」
她的心亂了一拍,沒料到他會為她擔心。
「我抱著你,就怕你會死掉,一顆心七上八下,全繞著你轉。到達醫院大廳時,正好看到國良的妹妹國美,強拉她來救你。國美在醫院還跟我發了一頓脾氣,說我太緊張了。可是那時候,我真的亂了方寸,根本無法思考,只希望你沒事就好。後來國美告訴我你懷了身孕,我又驚又喜又怒。驚喜的原因,是因為你有了我倆的結晶,怒的原因則是……」
「我破壞了你全盤的計畫!」瑋玲忍不住沖口而出。
「什麼計畫?」寧紀蹙起眉,質疑地凝視瑋玲。但她什麼都不說,只崛強地抵緊
他嘆口氣,沒奈何地道︰「我不知道你誤會我什麼。我怒的原因是因為你竟然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在懷孕的情況下,在路上狂奔,讓我在後面追趕。我不曉得你是怎麼回事,你差點就危害了你自身和我們孩子的安全了,知不知道?」
「我又不知道我懷孕了。」她哽咽道。
「不知道懷孕,總曉得自己有血醣低的毛病吧?今天早上你就只喝了杯牛女乃,我要你把炒蛋吃完,你也不肯……」
「我反胃難受……」
「不舒服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可以吩咐廚房做些清淡點的食物。」
「好啦,算我不對,差點害了你的孩子,你罵我好了!」她委屈地扁起嘴,紅紅的眼眶蓄滿新的淚水。
見她這副模樣,寧紀就算有再多的責備也舍不得出口。他摟住她,低聲哄著︰「我沒有要罵你,只是擔心你嘛。答應我,以後不可以再這樣任性。莫名其妙地跑給我追。」
「我才沒莫名其妙!」她抽噎道,眼光控訴地揪住他。「要不是你對不起我……
「我對不起你?」寧紀一頭霧水。
「我都看見了……你抱著若薇……你們……」她抖著唇,說不下去,心頭像被火燒似的痛苦。
「我和若薇?瑋玲,你誤會了……」
「我親眼看見……」
寧紀原本是那種不屑跟人解釋什麼的人,可這誤會未免鬧得太大,瑋玲險些因為造件事而出了意外,不得不把事情解釋清楚。
「你所看到的,不過是若薇倚在我懷裹哭而已。」
「沒錯,她哭倒在你懷里。你柔情蜜意地摟著她……」
「什麼柔情蜜意?」寧紀好笑地道。「你當我們是在談情說愛啊?」
「難道不是嗎?」她狐疑地揪著他。
看它的表情,一點都不沒有做了虧心事被人逮到的心虛。是他太過莫測高深,還是她真的誤會了什麼?
瑋玲不禁有些動搖,希望的火花在心里燃起。她誠懇地希望是自己誤會了。
「你認為呢?」寧紀扯動唇角,不悅地看著她。
「寧紀!」她著急地想知道,推著他肩膀催促。
「你不是已經認定,判我有罪,還要我解釋什麼?」他故意調侃她。
「你到底說不說?」瑋玲生氣了,柳眉倒豎,大有他如果不交代清楚,就跟他沒完的潑婦樣。
「吃醋嗎?好酸呦。」寧紀低頭嗅著她,笑的像只狐狸。
瑋玲好氣又好笑,到了這種關頭,他還要尋她開心。
「不說拉倒。再想說我也不听了。」心一橫,板起臉不理他。
「生氣了呀?」寧紀見她好像真的被惹惱了,心里倒急了起來。「乖老婆,別氣啦,听我說。」
「要說快說,我沒那個閑工夫跟你瞎耗!」瑋聆高姿態地揚著下巴。不趁這個時候教訓他,寧紀的氣焰永遠不會收斂,當她好欺負!
「唉,拿你沒法子。」寧紀無可奈何。他現在是余悸猶存,容不得瑋玲再嚇他一次。孕婦的情緒最敏感脆弱,只好讓著她。
「我們是在談情說愛,可是談的是若薇和夏嘩問的情愛糾葛。她在我面前數落夏嘩的無情,說夏嘩欺負她,婚前對她甜言蜜語,緊纏不放,婚後卻冷落她……」
「那你一定是本著騎士精神百般安慰她縷?」瑋玲嘲諷。
「你一定要把事情想歪嗎?」寧紀眼裹有著薄怒。「我是那種落井下石的人?」
「反正你跟夏嘩不合,又把若薇當成親親好妹子,還不幫著數落?這可好了,同情變成愛情……」
「如果我會愛上若薇,不會現在才來愛,你別不講理了。」寧紀濃眉一皺,無法忍受瑋玲的誤解。
「不是我不講理,而是你……」晶瑩的淚水奪眶而出,瑋玲也是一肚子的幽怨。
「你對若薇比對我好是不爭的事實,怎麼可以怪我誤解你們。」
「我對若薇比對你好?」寧紀意外道。
「難道不是嗎?別忘了我當了你三年的秘書,你的事有哪件我不清楚的?你對她百般體貼,說話都是輕聲細語,對我卻是不耐煩……」
「我對你不耐煩?」寧紀無法置信。「寧太太,虧你當了我三年的秘書,你見過我對哪個女人像對你這樣低聲下氣了?今天換成別的女人,我早甩門出去,還有耐性在這裹解釋半天嗎?」
瑋玲心中一動,以眼角余光偷瞄他的懊惱。她知道他說的沒錯,可是……她是個女人,她想要多一點保證難道也有錯?她終究不是他肚里的蛔蟲啊,有很多事她都是用猜,根本無法確定。
越想,心中的悲傷就越強烈,她哆嗦著唇哀怨地道︰「問題是,你從來都沒說過你愛我。我一直告訴自己,你不是把愛掛在嘴邊的人,也很有自信地認為你是愛我的。可是……當我看見你抱著若薇,我不禁懷疑我的自倍是不是太過膨脹?你根本就不愛我,對我只是一場便利的婚姻,你喜歡的是若薇……」
瑋玲眼里的傷痛,令寧紀領悟到他原來傷她那麼深。時間情潮激湯。他柔情萬分地摟住她,真摯地看進她啜滿淚珠的眼瞳。
「瑋玲,你怎麼可以這麼想?你知道我……哎,」他苦澀地址動唇色,「沒有好好想過愛不愛這個問題。但我在乎你。你的一顰一笑,每個小動作,都牽系著我的情緒。當我第一次看到你沒戴眼鏡的樣子,我就為你著迷。或許,在這之前我就……滿欣賞你的,只是理智上一直把你界定在得力助手的分際上,或許是害怕……會破壞我們之間的和諧吧。而且你曉得我交往的全是……」他訕訕地址動了一下唇,自嘲地笑了起來。
「對于過去的自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或許是得到的人容易,才會那樣漫不經心。大部分的女人都是自己送上門,偶爾的迷戀也很短暫,很快就厭倦了。但對你不同,除了的渴望外,我更希冀你的柔情溫暖我的心。自從吻過你後,其他女人再無法點燃我的。你知道每次你那樣毫無保留地凝視我,眼中充滿對我的渴望時,我有多滿足,多快樂?我向來注重感覺,而不去想些形而上的東西,但不表示我就沒有。瑋玲,如果那種時時刻刻想著你、渴望你、為你牽腸掛肚的情緒是愛情的話,那我想我真的愛上你了。而這種情緒我從未對其他女人產生過。」
「寧紀……」瑋玲感動地淚盈于睫,緊緊攀附著他。
或許,這是他最初也是最後一次會說這麼露骨的表白。她閉著眼,把這些話反覆地一遍又一遍地想著,刻在心版,一輩子都不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