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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百合 第23頁

作者︰葉小嵐

那個叫馮宇陽的,就是阿縉的意中人?瑋玲今天才曉得她的名字。她有什麼魔力,讓阿縉為了她離家出走,懸念至今?只是個問題少女嗎?瑋玲且覺得不應該如此。

「如果讓先夫知道,阿縉打算娶這女孩進門,鐵定會受不了刺激。我當時不動聲色,要求見這女孩,另一方面請了征信社調查馮宇陽。和字陽見面的那天,是個陽光燦爛的午後。宇陽和阿縉挽著手進入餐廳時,那畫面美的叫人落淚,她很漂亮,比陽光還耀眼,尤其是耶雙眼楮,轉動時波光流轉,有一種勾魂懾魄的美,讓人無法轉移眼光。我從沒見過比她還漂亮的女孩。」

原來阿縉的意中人是個大美女,怪不得看不上她。瑋玲偷偷扮了個鬼臉。

「我得承認對她的第一印象很好,這女孩的外表甜美得像天使,跟問題少女完全搭不上邊。可是馮宇陽一開口,就全毀了。內涵和教養是騙不了人,宇陽的談吐,連起碼的國中程度都談不上。據征信社給我的資料,宇陽根本國中都沒畢業,就在道上混。如果她是塊未經琢磨的璞玉也就罷了,至少沒染上什麼惡息,偏偏她是匹被染成灰色的布,流理流氣的態度,我先就看不上眼,何況是先夫那種對門第觀念極為重視的人。」

「阿縉不該是只注重表象的人啊。」瑋玲狐疑道。

「宇陽當然不是全無優點,阿緒說她天真爛漫、為人義氣。她率真的個性非常吸引阿縉,可是她這樣子絕對進不了寧家的門。我雖然是個自私的母親,但我也有愛材之心。總覺得宇陽被糟蹦了,好好一塊美玉,若是好生栽培,將來的前途無可限量。若是任她繼續在泥地裹打滾,不知道會變成怎樣哩。」

「那您……」

「可是我不能拿阿縉的前程,和先夫的身體狀況來為她冒險。我很清楚阿縉這時候娶她,將來一定會是場災難。何況阿縉就快要入伍了,到時候誰來栓住宇陽這頭野馬?我跟阿縉說,我可以接受宇陽,但沒辦法答應他們現在結婚。如果他們相愛的話,等他退伍回來再結婚不遲。」

「媽說的話也對啊。阿縉同意了吧?」

「沒錯,阿縉當時很信任我。」雲秋苦澀地址了扯嘴唇。「他一心以為我會支持他。沒想到我卻背叛了……」

「媽……」

「瑋玲,我只是個自私的母親啊。」雲秋淚流不止,像在告解似地侃侃而談。「我不是存心要拆散他們。我只想很誠實地面對這件事,沒有欺騙的意思。」

「我了解……」

「我去找了宇陽,我跟她說,她這樣子是進不了寧家的門。我介紹她認識若薇,告訴她若薇這種氣質才配當寧家的媳婦。如果她真的愛阿縉,我願意支助她到國外進修,等地改頭換面後再來見阿縉。沒想到宇陽的自尊心那麼強,扭頭就跑。之後,我再也找不到她,阿縉也找不到。兩年後,阿縉退伍,為了這事和我大吵一架,就此離家……」

「您難道沒有試著跟阿縉解釋嗎?」

「我說了,可是他不肯听……」雲秋悲傷地掩住臉,搖曳淚光裹的委屈和無助,令瑋玲于心不忍了起來,她張開雙臂擁住她抖顫的雙肩安慰。

「媽,我想阿縉當時是沖動了點,沒想清楚。這樣好了,我找個時間跟他好好談談。」

「瑋玲……我現在也只有把希望放在你身上了。你去跟阿縉說,我已經幫他找到宇陽了。這幾年我一直沒放棄尋找她的下落,終于讓我找到……」

瑋玲終于知道寧紀的鍥而不舍是承襲自誰了。他可以那樣毫不放棄地追尋她,務必要她答應他的要求。就像她懷里這位外表柔弱、內心堅強的婦人一樣,一旦有了目標,就絕不放粟。

瑋玲的眼中,有著對池雲秋新的敬意。

她並沒有做錯,只能怪馮宇陽太過好強任性。雲秋沒有囿于世俗觀念排斥宇陽,也無意拆散這封有情人。她的建議出自善意,宇陽的離去實在怪不得她。

有了這層領悟,瑋玲決定非要說服寧緒回來見他母親不可。如果他能了解母親對他的愛,定能諒解她當年的處置吧。

「噫?你在這里做什麼?」

冬夜的冷風在瑋玲腳邊打了個漩,灌進她風衣下的黑色長裙。她機伶伶打個冷顫,微惱地瞪視眼前掀著薄唇,扯開一抹毫不在意淺笑的男子。

「阿縉,你去哪?人家等半天了。」她邊搓著凍僵的玉手,邊埋怨道。

「我又不知道你要來。」他掏出鑰匙打開門,瑋玲跟著他走進大門,爬上階梯。

「我去看舞台劇。對了,寧紀怎會放你一個人來?」

「他去香港了。」瑋玲進入他的客廳,眼光在阿縉的皮夾克上溜了一眼。「你沒接到我的電話留言嗎?」

「啊,恭喜了。」阿縉隨意笑了起來,到流理台煮咖啡。「你訂婚了,是嗎?」

「阿縉,你想害我晚上睡不著嗎?我要喝熱可可。」瑋玲像個被寵壞的女王般頤指氣使。

「是,王後陸下。」

「噫?你以前都叫我女王的,怎麼變成王後了?」瑋玲納悶。

「誰叫你要嫁給寧紀那個暴君,現在只能叫王後了。」他無所謂地聳聳肩。「對了,寧紀沒有從香港遙控你嗎?」

「呵,你又知道了。」

「當然,跟他做了這麼多年兄弟當假的嗎?」

「我跟他通過電話才來。那家伙的醋勁可大了,知道我半夜出來找男人,準會氣的從香港殺回來。」

「半夜?嘿,現在才十一點呢。」

「對你這個夜貓子當然才十一點,對我可是半夜了。」

「拜托。你以前常在PUB混到這時候才回來,現在倒說起我的不是了。」寧縉倚著流理台,雙手交橫在胸前,挑眉道。

他的眼光機敏而沉深,像是能透視人似地看進瑋玲眼里。「說吧,來這里不該只為了數落我是夜貓子吧?」

「等我喝一口熱可可,我一定會說。」瑋玲懶洋洋地月兌上的風衣,在沙發上了坐下來。

瓦斯爐上的水壺發出煮水沸騰的聲音,寧縉俐落地關上,倒水沖進放了數匙熱可可粉的馬克杯里,沒一會兒便香氣四溢了。

他喝咖啡,瑋玲喝熱可可。相對無言的靜默氣氛,寧縉一點都不為意。他闔上眼臉,等著瑋玲開口。

「我希望你能來參加我的婚禮。哪,這是喜帖。」

沒料到她會這麼說,寧縉倏的張開眼,清澈的眼瞳里閃過一抹狐疑,伸手拿起設計典雅的燙金喜帖,打開來看。

「如果你能當男儐相就更好了。你是寧紀唯一的弟弟,又是我的青衫之交。哥哥和你的紅粉知己結婚,你不來參加,太說不過去了吧。」

「你就非要賺到我的紅包錢嗎?」他嗔怪道。

「嘿,不但不用你花一毛錢,我跟你大哥還會包個大紅包給你。怎麼樣?夠意思吧?」

「還沒嫁進門,就端出大嫂的口吻啦?」寧縉取笑她。

「我這種大嫂還不好嗎?處處為你著想。」瑋玲臉不紅氣不喘地自賣自夸。

寧縉默然,緊抿著唇,雙眼犀利地望著她,等待。

「阿縉……」瑋玲清楚他在等她開口。她眼光放棄,語氣和緩道︰「你自己說過,一味逃避不是辦法,只有勇敢面對才能解決問題。媽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她告訴你了?」寧縉猜到母親定然會向瑋玲求援,他突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以為會有的憤怒全然沒有發生。或許,下意識中,他期待著母親的求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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