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是說,若薇是因為愛上夏嘩那個下三濫,才故意甩了我嗎?」高八度的狂怒從他咬緊的齒縫迸出,瑋梁箏佛看到凶猛的烈火從他嘴裹噴出。這種噴火龍的意象,讓她忍不住彎起嘴角,但在遇到他盛怒的眼光,又倏的收斂。
「我沒那麼說。」她安撫性質地放柔聲音。「我相倍尹小姐有苦衷。」
「本來就是這樣!」只有這個理由才能讓寧紀受傷的自尊,不至于繼續潰爛下去。
「可是不管她有什麼苦衷,都不該這樣對我!」寧紀憤恨道,眼中射出森冷的光芒。「她這麼做,分明是把我的面子踩在腳底,叫我們寧家顏面掃地。」
活該!到這種地步關心的仍是他們家的面子,可見他根本不愛尹若薇,還怪人家變心呢。
瑋玲在心里暗罵,看他似乎打算長篇大論地咒罵下去,她乾脆順便把散落地面的文件撿起整理。
「她以為他們躲在夏威夷結婚就不用應付我的怒火了?我寧紀若是這麼好對付,就不叫寧紀!夏嘩最好龜縮一輩子,否則看我怎麼對付他!」他撂下狠話。
「問題是,你能找他們算帳嗎?別說寧家和尹家是世交,為了這事扯破臉劃得來嗎?如果你恣意妄為,堅持要對付夏嘩,夏家若和尹家聯合起來,吃虧的仍是你。何況,你越生氣,社交圈里更會有不利于寧家的傳言。大家都會說你是因為被尹小姐甩了,丟臉又傷心的展開反擊,到時候不但沒面子,摹智集團還可能元氣大傷。」
夏嘩狂燒的怒氣,像一只坎的飽滿的氣球,破人一針戳破,殺盡火氣。他深蹙的眉頭仍沒有放開,盯硯彎身撿拾散置在地面、椅上、桌上的文件的瑋玲,看著她順手分門別類。
「依你看,我該怎麼做?」
「按兵不動是最好的方法。」她秉持秘書的職責侃侃而談,手上的工作沒有絲毫停歇。「尹家現在必定為了尹若薇嫁給夏嘩的事,對寧家感到抱歉,你可以乘機于取予求。若是你其對夏嘩憤恨難平,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你冷靜下來後,再等待最佳時機對付他。」
「可是,你叫我怎麼忍住這口氣?」
「不能忍也得忍。」瑋玲實事求是。「這是緊要關頭,就算打落牙齒和血吞,也得咽下去。」
哼!說得輕松,要忍耐的人又不是她!寧紀氣呼呼。
「如果你不想輸得更慘,只能這樣了。」瑋玲深知他脾氣,再下重藥。
「我會輸得更慘?我寧紀是什麼樣的人?這輩子從來沒輸過!」他氣的臉紅脖子
就因為從沒輸過,才會輸了一次,就差點爬不起來!瑋玲沒把這些想法說出口,只扶了扶滑到鼻梁下方的眼鏡,抬眼看他。
「既然這樣就更不能輸了。你可不是毛毛躁躁的小伙子,這口氣應該吞得下去。」
「問題是,我忍氣吞聲,別人就不會暗地裹嘲笑我了嗎?只要想到周圍的人對我同情、輕視的眼光,我就忍不下!」
「別給別人同情你的印象,不就好了!」瑋玲索性這麼說。
「別給別人同情我的印象?」寧紀喃喃念了一遍,靈光一閃。「該死,我怎麼沒想到這主意!」
見到老板顯然從瘋狂發怒的失戀風暴中存活下來,不會再亂發脾氣,做下足以違害群智集團的錯誤指令,瑋玲松了口氣。可是這口氣松到一半,就被寧紀朝她射過來異樣熾熱的眼光嚇的哽在氣管中。
「想都別想!」她很有危機意識地搖頭。
他還沒開口她就拒絕的舉動,分外惹惱寧紀。
「我配不上你嗎?你竟敢給我搖頭!難道你也像若薇一樣,看中夏嘩那個扁三!」
又翻臉了!耙情他把舍不得對尹若薇發的怒氣發到她身上了?瑋玲抿緊唇,她可不想當代罪黑羊。
「是我配不上你才是吧。」她懶洋洋地道,叫人看不出情緒的眼楮突然射出而道寒意浸長的銳利眼光,如雨支箭射進寧紀心頭,害他機伶伶打了個寒顫,
「我不想當代替品。尤其我深知尹小姐在你心里的地位,更不想筒這淌渾水。」
「什麼意思?」
「董事長心知肚明。我約略猜得出尹小姐嫁給夏嘩的原因。導火線應該是半個月前你跟影視歌三棲紅星張容榕的緋聞被炒得滿天飛。這些年來,你的風流韻事不斷,尹小姐始終隱忍,她一定是再也忍不下去了,才會另嫁他人。」
「你說若薇是因為這樣……」
寧紀的注意力果然如瑋玲的預料般被轉移了。
「沒錯,沒有女人可以忍受她心愛的男人一再花心。尹小姐定然是傷透心了。」
「可是夏嘩的風流事不比我少啊?」寧紀狐疑。
瑋玲惱怒地狠瞪他一眼。都到這種時候了,這家伙還拿這種事來做比較!哼,她孟瑋玲若是瞎了眼會看上他這種空有迷死人的俊俏外貌、有幾個臭錢,就自比唐璜的臭家伙,她就不叫孟瑋玲了!
「問題是──」她虛假地扯了扯唇,「尹小姐不一定愛夏嘩啊,如果她不愛他,不管他怎麼花心,都傷不了她的心嘛!」
惡!連自己都覺得這段話好惡心。若能照實講,她一定會告訴寧紀,人家夏嘩是風流不下流,他追求尹若薇不是一年兩年了,再貞潔的烈女也禁不起痴男這樣苦苦追求啊,何況是尹若薇這個被寧紀傷透心的怨女。
寧紀這家伙根本沒愛過尹若薇,有這樣出身高買、美麗賢淑的未婚妻,還在外頭捻花惹草。照她看,尹若薇八成是怕得愛滋病,才另嫁他人的!
「若薇真是這樣嗎?」寧紀托著下巴蹙眉,眸里的怒氣不曉得跑到哪去了,冷靜深沉的眸光直勺勾盯視瑋玲,看的她頭皮發麻。
為了不讓這道三角習題的戰火燒到她身上,瑋玲只有口是心非地點頭。
看她眼光閃爍,寧紀心生懷疑。
「那你在我開口要你嫁給我之前就搖頭,也跟若薇同樣的意思嗎?」
瑋玲眨著無辜的眼楮,應該是吧,都是怕得愛滋病。
她扶著茶幾站起身,免得仰頭看他太辛苦,順便還可以調整臉部肌肉,擠出最完美的虛假笑容。
「我有自知之明,寧夫人這個寶座不適合我。想我不過是其貌不揚、古板無趣的書,若是真的嫁給你,一定會吃不好、睡不好的。因為你實在是人優秀了,有這麼多女人為你瘋狂,平凡渺小的我,怎麼跟那些美女相比?所以,為了不讓自己以後傷心,對于董事長的厚愛,也只能敬謝不敏了!」
為什麼他察覺不出她眼里有任何誠意?好像她說這些話只是為了應付他,全然沒有這個意思?是因為瑋玲不留有過這麼卑恭屈膝的態度,耿介的個性不像會說這麼惡心、諂媚的話,才會讓他覺得那些話虛假的像謊言嗎?
瑋玲當然沒那個意思,當了寧紀三年的秘書,不曉得經手他多少過氣女友的狗皮倒灶事,若對寧紀還存有絲毫浪漫幻想,她不是花痴,就是豬了!
「瑋玲,我覺得你好假。」他板著臉,雙眉冷眼看她。
瑋玲沒想到她表演得這麼賣力,還被他這樣說,頓時有點泄氣。
「好啦,我承認我是那種活了一大把年紀,還幻想虛幻不實的愛情的老處女好嗎?憑你寧紀的條件,沒必要為了不識貨的未婚妻變心,就委屈自己勉強接受沒有愛情的婚姻。其實,只要你像往常一樣,左擁有抱各色美女,大家只會以為夏、尹兩家的聯姻,是得到你默許的。以你的名聲,可以推論出你根本不愛尹若薇,于是君子有成人之美的成全她和夏嘩了。如此一來,你還可以博得美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