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沒有這麼迷惑過!
為什麼她是如此眼熟?他並不認識她!而她也不是花紗?
他簡直要精神錯亂了!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他盯著那個女人窘困地說︰
「小姐,西先生安排我來這里見一個人,我想我也需要你的幫助!」
他懇切地哀求她,認為她是花紗的親友或家人。
「見一個人?你要見哪一個人啊?」
銀夜故意輕佻笑問,掩藏著內心澎湃洶涌的恨意與妒意。她存了心要好好作弄他。
偉風答不上來,笨拙地說︰
「西先生知道那個人。小姐,我想你一定也是知道的,抱歉我無法說出她的名字。」
「你無法說出她的名字?」
銀夜像一只獵犬般慢慢繞在偉風身邊打轉,打量他,像在看一座剛刻好的藝術品似地,又用嘲謔的口吻說道︰
「你不如直說,你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字!時代真是愈來愈進化了?你可以不知道一個人的名字,卻不可以不為她瘋狂顛倒!愛情的魔力真是太偉大了!可以驅使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為它出生入死,在所不辭,真是太令人感動了!」
「小姐,我可以忍受你的嘲訕,因為我還得期待從你這里得到協助!西先生讓我到這里來,總不至于只為了捉弄我吧?」
偉風挺著胸,忍住氣惱反問。
銀夜雙眉一挑,做出一個詫異的表情,用夸張的聲調告訴他︰
「咦?你怎麼這樣肯定西先生沒有這個用意?年輕人,如果你知道西先生和你那個「她」的關系,你就不會這麼說話了!」
偉風臉色一變,訝然問道︰
「你是說,西先生和她之間的確有不平常的關系?他們之間是什麼關系?」
「親密愛人的關系!你听清楚了吧?」
她大聲告訴他,望著他臉色轉白,又獰惡地加了一句︰
「我再告訴你,她的親密愛人不止西先生一個,所以,你可得要提高警覺,非常、非常小心才好!」
偉風真的被嚇著了,驚惶不迭地辯解道︰
「我和她只是朋友而已!一切誤會都是不必要的!只是在她離開時,我發現她有些不妥,所以想來了解她的狀況,就是這樣而已!」
「是嗎?我以為你也是她的親密愛人之一呢?萬一各路好漢都撞在一起,事情可就愈鬧愈大了!」
銀夜故意曖昧地說。
丙然偉風上?急問道︰
「她出了什麼事了?她還好吧?」
「我不會這麼輕易告訴你,除非你和我合作,好好听我的話,等到我高興了,也許我會告訴你一些些!」
銀夜風騷地點燃了菸,慢條斯理地吞雲吐霧起來。
「你要我怎樣合作?怎樣听你的?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
偉風忍住火氣說道。
銀夜失笑起來,睨著他說︰
「這是你的老毛病,不是嗎?再說,你連姑娘我都不知道,也未免太孤陋寡聞了!」
「說真話,我覺得你很面熟,也許你是一個公眾人物吧!我相信再不要幾分鐘,我就可以想起來在哪里見過你!」
「你確定沒有和我一起上過床?我也是一個沒有名字的女人!」
她不懷好意地諷刺他。
至此,他至少明白了她和西靖廣一樣,同樣和花紗之間有非比尋常的關系,他知道她是同一個暴風圈里的人,否則她沒有必要接下西靖廣的棒子繼續留難他、作弄他。
「小姐,我不想再和你打啞謎了!如果你再不能幫助我見到她,我不會在這里耗下去!」
他提出了最後通牒。
「好哇!悉听尊便!不過,我保證你離開了這里就再也打听不到有關她的片語只字,而你帶給她的麻煩可卻是無窮無盡的!除了我,沒有人能幫得了你!你愛信不信,隨你的意!」
銀夜彈彈菸灰,倨傲地瞞著他。
偉風只僵持了兩秒鐘便投降了,他放松了渾身緊繃的肌肉,軟化笑道︰
「好,我投降了,我和你合作,听你的,因為,第一,我想見到她,不願意半途打退堂鼓。第二,我對故弄玄虛的事情有興趣,我想知道你們葫蘆里面賣的是什麼藥!所以,我願意妥協,听你的!現在你說,要我怎麼辦!」
說著,他索性蹺起二郎腿在大沙發上坐下來,好整以暇等待對方出招。
銀夜只是問他︰
「你,很愛她?」
「不能說是愛,但是,對她,我有感情給了她。」
「哦?沒有愛,有感情?這個說法還真新鮮!真高尚!」
她一臉不屑,哼哼唧唧。
「我不要求你認同。人其實很復雜,想通了這一點,什麼事都可以理解,可以接受!一個很簡單的事情,可以有很復雜的解釋,一個很復雜的問題,可以有很簡單的答案!人生的真味,就是在簡單與復雜之間游離體味和頓悟!我感覺得出來,你不是那種喜歡把事情弄得很復雜的人,所以你可能有很多煩惱!」
「你說對了!對我來說,不是愛就是恨!再簡單不過!沒有什麼曲折迂回的路好走!」
「既然這樣,讓我見她為什麼變得這麼神秘復雜?這不合乎你的思考邏輯!也不是你的風格!」
「你不懂!因為這里面有最簡單、最純粹的愛與恨!現在,你一五一十老老實實告訴我,你是誰?你和她做了什麼事?如果你是坦然的,把一切都說出來。」
「這是你的條件?」
「只是條件之一。」
她冷冷地、訕訕地回答。
「好吧。我可以讓你知道,我叫做袁偉風,出差到海邊邂逅了一個不知名的美麗女子,我們,彼此取悅,然後分開。但是當她再度出現,我發現她背負著痛苦和煩惱,所以,我想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以及她是否安然無恙,就是如此而已。」
「的確是一個很簡單的故事。不過,你怎麼能夠確定,她不是因為你而背負著痛苦和煩惱!你怎麼知道,她不是因為你而起了風波?你怎麼知道,她並沒有愛上你?」
她咄咄地問他,同時慣性地變換著職業性的曼妙姿勢,在他面前轉身、停格、走動。
忽然,他看見她某個角度的姿容,靈光一閃,答非所問失聲叫道︰
「我想起來了!你是衛藍霞服飾海報上那個模特兒!我認識你!」
「衛藍霞!你也知道「衛藍霞」這三個字?」
她的臉倏然變色,又是嫉憤又是驚詑又是鄙夷地反問。
「當然知道!甚至,我的未婚妻就是她的崇拜者!怎麼,難道你不認同你的設計師?」
「設計師?設計師有什麼了不起?簡單扼要的說,設計師就和記者那種人一樣,他們在同一個地方喝咖啡,同一家餐館吃飯,混?在同一個地方,所以有同樣的點子,寫出同樣的新聞、設計出同樣的衣服,設計師只是在玩弄你們、欺騙你們的感情,你們卻把他當愛神來崇拜!事實上,你根本不知道設計師是什麼東西!衛藍霞又是什麼東西!可憐啊,袁偉風,你確確實實是一無所知!」
「我不需要知道任何一個設計師或者衛藍霞的任何事情!我可不是他們的崇拜者!」
「剛才說你的未婚妻是衛藍霞的崇拜者不是嗎?那麼你為什麼不替她打抱不平?」
銀夜陰笑著,寓意曖昧而深刻。
「這不關我的事。她們對時裝設計師的崇拜像鐵石一般堅貞不搖,旁人很難去摧毀。」
「是嗎?也許有一天她會對衛藍霞恨之入骨!」
她的臉色和語氣同樣陰沉詭譎到極點。
「算了,我們不必再談什麼衛藍霞。請你告訴我,還需要怎樣我才能看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