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你……」
瓣承堅又氣又沮喪,既驚且怒。他恨她如此無情地打擊他男性的自尊,更驚異她竟然是躲在這里藉酒澆愁!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她灌夠了酒,快意地高吟。
「夏竹,你有心事?你不快樂?」
瓣承堅拋開自己的感受,認真地問。他想到剛強冷竣的她也有情感起伏的一面。
「我有什麼不快樂?人生是一場SOLO,這樣才能真正瀟灑自在、盡其在我!」
她又笑又哭似地,語無倫次。
他像要看穿她似地,望著她不停地搖頭︰「不對,你騙不了我,你的心里有很強烈的愛,像火一樣把你燒得又苦又痛,對不對?有沒有?你是不是很寂寞?」
「寂寞又怎樣?我不會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
她大膽地告訴他,讓他感覺一股蹊蹺的放浪。
「誰是你不該愛的人?」
他心猿意馬,並大膽地試探。
「當然不是你!」
她哈哈大笑起來,又仰天灌酒。
他被她笑得窘迫起來,故意挺起胸來說︰「別想捉弄我!總有一天我會搞明白你心里在想什麼,我會弄清楚的!」
話未說完,另一個聲音在他背後響起︰「你會弄清楚什麼?」
瓣承堅轉身一看,竟然是蝶茵!口氣一轉,強硬地反問︰「原來是你,你怎麼舍得跑出來?」
他看見她,仿佛覺得被掃了興,沒有快意而只有怨氣。
「這是什麼話?我在到處找你,你躲在這里是什麼意思?」
蝶茵沉著一張臉,也不和夏竹招呼,瞪著戈承堅又問。
「你找我干什麼?別人結婚,你的勁兒最大,起哄得最厲害,你還用得著找我?」
說到這里,意猶未盡加一句︰「我在這里和夏竹研究她的心事,你會有興趣听嗎?我看你還是去里面湊熱鬧比較對味!」
「小瓣,你亂講什麼?對蝶茵客氣一點!」
夏竹終于出口制止,戈承堅愈是故意說︰「我哪里亂講了?剛剛你才告訴我,你不會愛上個不該愛的人,這個我懂!
你們女人中意的,當然是像殷燦那種能夠擺場面、給女人個豪華隆重的婚禮,讓女人錦衣玉食過日子的男人,我戈承堅算什麼?」
這一番話,戈承堅意在對蝶茵揶揄嘲諷,夏竹听了卻如同被歪打正著了似地滿面通紅起來。蝶茵沒有發現,氣忿地罵說︰「戈承堅,你自己心里有鬼,還好意思話中帶刺地扁我、損我!你給我說清楚,剛剛講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又不是腦震蕩的豬,連這麼簡單的話都听不懂?既然你裝佯,我就坦白一點。你很羨慕顏冰蕊是不是?可惜你沒那個命,你跟上了一個窮光蛋!
你想結婚是不是?很抱歉,我不想把我的生命投資在一間牢房上面!」
「是啊!你用不負責任來成全你的自命風流!用嫉妒來掩飾你的怯懦無能!你根本不敢負責任!不錯,我羨慕冰蕊,而你嫉妒殷燦,你敢不承認?」
話未說完,戈承堅一雙巨掌向她掃來,幸好被夏竹及時抓住,她厲聲喝道︰「你們保留一點人性行不行?今大是冰蕊的好日子,你們可不可以壓抑自己的情緒去視福她,也給自己一點祝福?」
瓣承堅放下了高舉的手,狠狠瞪著蝶茵,終于忿忿離去。
夏竹拿起了酒瓶,繼續麻醉自己。在陣窒息般的沉默後,她听見蝶茵用她似乎沒有生命氣息的聲音平平緩緩地說道︰「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所謂抵死無悔的愛情只剩下彼此傷害、彼此踐踏?為什麼只有無盡的猜疑、爭執、否定和厭煩?我能給自已什麼祝福?」
「嗯……」
夏竹自顧喝酒,自顧不暇地吐露自己的感受,仿佛心間已失去了往昔關照他人的余裕,喃喃說道︰「不要愛上你不該去愛的人……對啊……誰叫你去愛一個你不該愛的人?」
蝶茵以為這是回應之語,慘然說道︰「對,我不該愛上小瓣。這是生命腐爛的開始!對這個沒有安全感、充滿不確定的世界,我失望、害怕,我已經厭倦……」
夏竹在酒精的深度麻痹中,已經听不進這幾句讖語,只有蒼雲之外的上帝默默垂憐。
大廳之內,歌舞樂聲升平依舊。
這是一個既華麗又詭譎、既幸福又悲慘的夜晚。
###訂婚之後,冰蕊遷人別墅成為女主人,殷燦並帶著她到日本度假。
冰蕊拋忘了一切,和他盡情享受神仙一般自在又豐裕富足的蜜月假期。
「在這一段時間內,我全心全意陪你,什麼也不管,等再回到台灣,我就要全力去進行另外一件大事。」
殷燦這樣告訴冰蕊。
他真是一個全能、全知、全方位的丈夫。充沛的精力、清晰的頭腦、雄厚的財力,在恩情、精神和物質方面都有余裕百分之百地滿足地,他有能力讓她想怎樣開心就怎樣開心,想怎樣滿足就怎樣滿足。關于性,他尤其沒有一貫的殺伐霸氣,總使她歡愉、滿足到頂點。
在這個世界上,再沒有女人能擁有如此的丈夫、如此的幸運、如此的幸福、如此的驕寵!
冰蕊用她完全純淨的本質,體驗著一個完全圓滿的夢想。
他們像兩尾神仙魚,在京都的思古風情與古城文明中自在悠游。
在京都的廟寺、大原的鄉間和禪院、幽雅的旅店、古老的茶屋、神社、河岸茂綠的櫻樹、馬鞍山的溫泉……他們輕車簡從,道不盡的逍遙寫意。
而在大埠東京的精華地帶,他讓她盡情揮霍、恣意滿足感官與物質,采買一切她想要的。
雖說她拋忘了一切,擺月兌了現實的羈絆,換上另一種心情去享受人生,但唯一令她念念不忘的,還是蝶茵和夏竹。
她為她們采買了許許多多的名牌服飾、配件、化妝品、香水甚至珠寶。凡是她喜歡的,必為她們同樣購置相似的數量,有時甚至更多。
「冰蕊,你簡直是新人類中的異數。他們重色輕友,而你是重友輕色。」
殷燦這樣逍遣她,她嫣然笑著反問︰「什麼是輕色?色指的是什麼?」
「現代人的解釋是男朋友或女朋友,老公或老婆。」
殷燦笑道。
「你吃醋嗎?只因我沒有為你打算、為你買東西。」
「有一點!因為她們在你心目中的份量太重了。不過反過來想想,我把你從她們身邊搶走,實在也很難補償她們。」
「燦哥,你真好。我真希望夏竹以後也能嫁到像你這樣的老公。」
冰蕊緊挽著殷燦,把臉頰貼上他的肩頭。殷燦又說︰「何不讓她也嫁給我,這樣可就完全符合你的心願了。」
冰蕊听了抬起頭來,半認真地問︰「燦哥,你真的喜歡夏竹?」
殷燦立即笑道︰「當然是開玩笑!你們二女共事一人,變成了情敵,你損失慘重,我沒好日子過,這種傻事我不會做!」
冰蕊听了還是沒有釋然,又追問︰「燦哥,我不吃醋,你真的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夏竹?」
她等著他回答,知道他不屑撒謊。
丙然殷燦軒朗回答︰「我喜歡她,但是我只要一個女人,絕不自找麻煩。」
「燦哥,我就是崇拜你這麼瀟灑、這麼坦白。」
「安心當我殷燦的妻子,我身邊沒有給女人的第二個位子。」
他告訴她,給她體會他泱泱的男子氣概。
神仙假期一如殷燦的行程計畫在二十天內結束,他們回到台北。
冰蕊的首要之務,就是回天母找夏竹和冰蕊,把三大箱的貴重禮物送給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