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實了解你自己,果然愚鈍。」
安曼也拿起紙巾扔她。
「咦?你說的,我附議都不行啊?」碧芸哈哈大笑。「身為忠誠的好朋友,我總不能唱反調吧?」
「好個好朋友。」安曼給她一記白眼。
「怎麼不是?我不但交代宣傳,並且親自打電餂給報社和暢銷雜志社為你闢謠。」
「我有何謠值得你勞師動眾又躬親的闢?」
「明天看報紙影劇版就知道啦。你的律師男友怎麼去這麼久?不會泡上俏護士了吧?你最好去看看。」
「去去,他才不是我的。他泡他的妞,關我何事?」
「哎呀,他不但泡上了,還帶來了,兩個人親熱得很哩。」
安曼飛快地把頭轉向入口。他和珊珊一起來了,女孩親匿地勾著他的胳臂。
「臉色變得那麼快。再說不關你的事啊。」碧芸逮個正著,樂不可支。
「媽咪,你的臉紅通通,你喝了什麼了?」
「半秒之前吞了半桶醋。」碧芸咯咯笑。
「醋?」珊珊看看令方。「哦,我做證,媽咪,老爸很規矩,沒有和護士眉來眼去。」
「多麼慧黠的孩子。」碧芸招手叫珊珊坐在靠近她的位子。「真是人見人愛。」
「謝謝美人阿姨,過獎了。」
「送給你好了。」令方對碧芸說︰「而且送你一雙。」
「送鞋啊?」碧芸誽︰「不必了,我的鞋子上百雙,送個男人比較實惠。」
令方啼笑皆非,微笑不語。
「別理她。」安曼說︰「她發花痴了。」
「珊珊,你媽重色輕友。」
「媽咪護老爸,應該的嘛,他們夫妻恩愛,是我做女兒的幸福。」
「瞧這張蓮花嘴喲。」碧芸輕嘆一聲,「就沒有人為我唱和撮合。」
「珊珊,你就用你的蓮花粲舌,自己向安曼說吧。」令方說。
服務生這時走過來了。令方點了咖啡,珊珊點了可樂,他卻不馬上走開,在每個人杯子里加加水,拉拉桌布,又加加水,眼楮盯著安曼,在桌子四周走來走去。
「不要再加啦,杯子里的水要滿出來了。」碧芸說︰「不必懷疑,她不是崔文姬,她叫安曼。」
服務生難為情地走了,猶頻頻回頭看安曼。
「真謝謝你了。」安曼對碧芸瞪眼。
「我說得這麼明白,他反應太慢,我有什麼辦法?」碧芸聳聳肩。
安曼把注意力轉向令方。「你叫珊珊跟我說什麼?」
他努努嘴。「你問她。」
「做人老爸要有擔當嘛。」珊珊嘀咕,眼楮不敢看安曼。
「我不是你老爸。你口才流利,你說個明白。」
不管是什麼,看令力的表情,肯定不是好事。
安曼盯住珊珊。「小咪給帶走了?」
「媽咪,你心腸最慈悲,最熱心助人,最……」
「停。」安曼舉起一只手,「你做了什麼好事?」
「對啊,對啊,是好事,所以盛情邀你共襄盛舉哪。」
令方被她的隨機應變,對答如流,惹得不禁莞爾。
安曼看向他。「你說行不行?我真受不了她。」
「呃……」令方咳一聲。「我剛才遇見醫生,他說小咪除了外傷,大致還好,但是她極度營養不良,需要得到悉心照顧。」
「醫生著老爸的眼神,好像是他把小咪虐待得只剩半條命。」
令方瞪她。「這就給了你靈感了?」
安曼來回看他們。「什麼靈感?」
「你說。」令方把余下的部分丟回去給珊珊。
「我是想啊,萬一虐待小咪的人到醫院來,要帶她回去,她不是又要入地獄了?我靈機一動,便有了個絕妙的好主意。」
安曼已開始申吟。
「我告訴你了吧。」令方對珊珊責備地道。
「我還沒說我的好主意呢。」
「你就說呀,急死人了。」碧芸催道。
「我不要听她賣弄智慧了,令方,她又瞎掰了是不是?」
「我哪有?」珊珊委屈地叫嚷,「我向醫生保證,我們帶小咪回家以後,會好好照顧她嘛。」
安曼的背僵直,「我們?」
「她告訴醫生,你我是她和小咪的爸媽,因為忙于事業,請人照料小咪,不料保母是變態狂。」
碧芸嗆住,一口咖啡噴了出來。
安曼撐住額頭,哭笑不得地發出哀鳴。
第七章
第二天,安曼正在錄影,珊珊一通緊急電話打到攝影棚,她妝也來不及卸,向導演請了假使趕赴醫院。
「你匆匆忙忙的去哪?」碧芸在電視公司門口踫到她。
「醫院。」
「我和你去。」
「那好,坐你的車。」
安曼發現她手腳都在發抖。
「小咪病情有變?」碧芸問。
「是社工找到她父母了。應該說,她繼父和她媽媽。」
「不用說了,虐待那女孩的是她繼父。」
「我不知道。在醫院的是她繼父,他要帶小咪回去,珊珊說小女孩嚇得躲在浴室里不肯出來,那個男人快把醫院鬧翻天了,他要告醫院和社工,說他們綁架他女兒。」
「你那位律師男朋友呢?」
「珊珊已經通知了他,他此刻大概也在路上。」
令方和她們幾乎同時抵達醫院。
小咪的繼父一派無賴相,身上酒氣沖天。穿得邋邋遢遢,穿著夾腳拖鞋的腳像有幾百年沒洗過。
他搬了張椅子坐在小咪的病房門口,大口大口抽著煙,一副凶神惡煞狀,沒人敢走近他。
安曼一出現,崔文姬的裝扮馬上被認出來,有的人不相信自己眼楮的尖叫,有的人立刻興奮地奔相走告,不一會,走廊兩頭擠滿了醫生、護士和住院病患,大家趕來參加同樂會似的。
小咪的主治醫生和兩名社工均在場,令方為安曼介紹,他們和她熱情的握手。
「珊珊呢?」她著急地問。
「誰?」
「她女兒。」碧芸說。
「哦。」
大家都知道。
「在里面。」一位社工指指關著的病房門。「她很保護小女孩。」
小咪的繼父穩坐如泰山,只一雙賊兮兮的眼楮狡猾地盯住安曼打量。眾人的反應,讓他知道這個衣著高貴的女人是個重要人物。
「他很難纏。」另一位社工說︰「不管他是否帶得走小咪,他都要告我們。」
「他休想把小咪帶回去。」令方堅決地說。
醫生很困惑。「昨天那個大女孩說她和小女孩是姊妹,而你們是她們的父母。」他指令方和安曼。
「這話給那無賴听見,」碧芸對安曼和令方說︰「會連你們倆一塊告上。」
「我去和他談談。」安曼說。
「不,我去。」令方說︰「你別靠近他,天曉得他會對你怎樣。」
「我覺得你們都不要去,」碧芸阻止他們。「告醫院,告社工,這人擺明了耍無賴,對付這種人,一個字就擺平了。」
「錢。」令方冷冷道。
「那也還是要和他談,看他要多少,才肯讓小咪留在醫院平靜的療傷治病。」安曼說。
「小咪的傷沒有嚴重到非留在醫院不可,她也沒有其他需要治療的病癥。」
碧芸白醫生一眼。「你不能順應情況,撒個無傷大雅的謊嗎?」
「沒用的。」社工說︰「他若關心小咪,她此刻也不會在睯院了。即使去對他說小咪得了不治之癥,他必定也是無動于衷。」
「說不定多一條告我們的罪名,指小孩的痛是我們的錯,要我們負責賠償呢。」另一位社工說。
「總而言之……」碧芸說。
其他人異口同聲接道︰「錢。」
「把他找來干嘛?」碧芸責問。
「我們的職責是找到小孩的父母,必要時給予開導,希望他們對小孩改變愛的方式。」
社工無奈地嘆息。
「愛?你對他說酒,他說不定比較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這種人,這副德行,沒得開也沒得導的。」碧芸忿忿說。